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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呀。”
她拉开门廊,望见他的那一刻,整个面庞都变得明亮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幻术师却没有立马上前。他的身影笼罩在走廊外面的阴影之中,几乎与院子里的背景融为一体,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放空,好像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吗?”
“是因为许久不见,认不出我了吗?”她想了想,试探地问。
“……嗯,算是吧,”短暂的停顿,斯佩多露出一贯的微笑,神色却灰暗得过分。他慢慢走上前来,反手拉上了门,将初春的夜风关在门外,“真的久违了呢。”
“嗯,”她这才放下心来,笑吟吟地说,“晚上好。”
他凝视着她,在超出正常反应时间之后,才轻声回答:“晚上好。”
“妈妈不在,”她倒好茶,放在桌前,跟客人解释道,“跟以前的同学去看音乐会了——本来想要带上我,但那样会错过我想看的节目的播放时间。”
“这就是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人打扰?”
她在沙发对面坐下,双手摆在膝上,保持着微笑:“对呀。”
……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会面——她甚至记不起这到底是有多久——那种原本融洽而放松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变样。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和过去小女孩的形象完全不同的关系,又或者是对方经历了什么麻烦事,情绪古怪得低落,又或者是……
他说,他已经不需要再教她什么东西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想端起自己的茶杯,顿时停下,然后把它推回原位。
“你已经不需要指导了,”斯佩多简短地答道,“你不是天生的幻术师,精神能力培育到现在这个份上已经完全足够——我不需要再画蛇添足地做什么了。”
“所以,你不会再来了吗?”她紧紧追问。
“……不是这个原因,”他垂眼,轻微叹息,“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
斯佩多定定地看着她。
“我还会来的,”他终于回答,“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其中透露出情绪低沉的语调并不能让人十分信服。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下一次,又会是很久之后吗?”她失望地问。
“别担心,”他倏尔微笑,“为了弥补我的缺席,会给你带礼物来的。”
幻术师起身而立,腾出一只手,翻开手心,一朵截断了叶茎的雏菊赫然躺在上面。他拾起打量了一下,随即弯腰向她靠近。
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要闪避,但却只是感觉到头发被拢了拢,有什么东西从中穿过——他把花别在了她的头发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将双手压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近乎碰到了她的额头。
“等着我,好吗?”
一股带着清甜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想要远离这种异样的对视,心跳无端地加快了不少,脸上也有些发烫。
“你这么说了的话……”
说到这里,一阵眩晕感突兀地笼罩上来。她摇晃了一下,闭上眼睛,身体靠上沙发,慢慢滑落。
“不要……骗我喔。”
视线朦胧之际,她隐约听到了最后几句话。
“最后一件事,要记住——幻术师是不可信的。”
“下次再会之时,再怎么憎恨也没有关系……”
“在那之前,把这些都忘了吧。”
×××
涣散的意识被猛地扯了一下,毫无征兆地坠落回到了身体之中,让纲吉一阵恍惚。
随之而来的真实感表明,她正处于战斗之中。
身体因为大幅度的战斗消耗而酸麻僵硬,被压制在地上,呼吸的通道被堵住,逐渐产生的窒息感和疼痛感清晰而分明。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纲吉没有很快睁开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便如自己所预料地,对上了那右眼中闪着令人不安的光芒,再熟悉不过的黑桃。
喉咙被紧紧扼住,越收越紧,明明知道再不反抗就会死掉,身体却与大脑作对地宣告着没有反抗的力量。
她将余光转向旁边,看到了大片的古怪图案。他们就置身于这个黑色的异空间之中。炎真焦急的呼唤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活下来。”
斯佩多冷漠地说,手中力道一点点加重,“如果,在那个时候就……”
“戴蒙。”
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的眼神,明亮的褐色眼睛,令幻术师短暂地回忆起同样一张脸,更加稚嫩的时期。
他停住了,不仅是声音,还有握住她喉咙的动作。
“可是,是你,你一开始就……”纲吉闭上眼睛,手中的火焰只停滞了一瞬,便再一次灼热地燃烧起来。
下一刻,胸前骤然发亮的光芒映出了对方讶异而又恍惚的眼神。
把人彻头彻尾地骗了的,明明是你啊。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露出了那种看不懂的,仿佛受到伤害的眼神呢。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开始——你就做错了!”
“你这种人,我绝不饶恕!”
第138章 。一失足成黑历史
“……他说,光什么的,是指恋人吗?”炎真迟疑地问。
库洛姆回答的语气也很不确定:“可能、大概,吧?”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艾……艾琳娜吧。”
炎真沉默了。
虽然因为那个人的话,心里有一点点触动,似乎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
“我不会原谅你的。”
纲吉胸口几番涌动,最终还是松开了咬紧的下唇。
“无论目的是什么,伤害别人的行为——我无法赞同。我也相信,你的艾琳娜,绝对不会因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而高兴的……”
“Nufufu……是吗?”初代雾守闭上眼睛,片刻,嘴角泛起苦笑,“也许吧。”
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和脸部轮廓,无声地落到地上,很快消失。而这副具象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靛色的雾气从身下钻出来,慢慢散开。
“你也活得够久了。”里包恩淡淡道,“现在你也该知道了,我们这位继承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你也亲身体会到,可以毫无负担地滚去地狱了吧。”
“……哼。”
斯佩多低低一笑,睁开眼睛,目光逐渐聚焦。面前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很轻易地扎入心里,随之弥漫开来的是无数的苦涩和刺痛,却只让他更加抑制不住面上的嘲讽——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
“沢田纲吉,”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称呼她,令她有些怔神,视线模糊之际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从前注视着自己的温柔,而手腕上突然出现的力量又把她吓了一跳,“看着我。”
有那么一会儿,纲吉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对上他的视线后,却不由自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是赢了没错……不过,别以为我就会这样认可你的做法。如果,你还不能抹消你那种会害死自己的愚蠢念头的话,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随后,他语调倏地沉下:“死也不会。”
“变成幽魂也缠住人不放吗?”里包恩冷哼,“倒是符合你们这种家伙的风格。”
斯佩多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定定地盯着纲吉,右眼中的黑桃闪烁了一下,又渐渐变暗。最终,他倏地松开了手。
就像是,到了最后一刻,还想向她传递什么一样。
可是,她不懂。
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雾气终于完全消散。
纲吉看着手心里留下的一朵黄色雏菊,抬起手挡住了眼睛。几步开外的库洛姆突然跨上前,摇晃了一下,噗通一声坐下来,抱紧了怀中的三叉戟,低下头把脸埋进手臂中。
“骸大人……”
里包恩叹了一声,转身走出一段距离,避开了那些低低的呜咽声。
“为什么要哭呢?”
无奈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库洛姆呆呆地抬起了头。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是傻姑娘。”
“对不起,”纲吉止住哽咽,仍然用手掩着眼睛,不愿去看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对不起,骸——”
“我可不想听到你的道歉,”骸打断她的声音,“我希望你没有搞错……斯佩多被打败,而我得到的,也远比失去的多。”
然而他很快就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疼——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揪我的头发吗?”
“啊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茄子是怎么变回凤……我去拿医疗箱,”纲吉匆匆地站了起来,身体还没完全掌握平衡,就听到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十代目!”
“炎真!”
……
“已经结束了,”里包恩看着她,莞尔,“现在是庆祝的时候,开心点吧。”
她擦了擦眼睛,点点头。
“嗯。”
×××
天色接近黄昏时分,彭格列的舰队稳稳当当地在太平洋面上航行,从尾部留下几道长长的白色波浪。
里包恩走上本该空无一人的甲板,不出意料地看到纲吉坐在一角,靠着栏杆,手向外侧伸出,然后又缩了回来。
他走上前去的时候,正看到一抹黄色打着卷儿从船舷外侧飘向海面。
“医疗队已经在工作了,”里包恩说,“了平他们的伤势也比想象中的要好,不用担心。”
“骸呢?”
“他啊,”小婴儿勾了勾嘴角,“他的情况嘛,可能要多躺几天——你最后来的那一下够他消受的——倒是你,不好好接受治疗,跑来这里做什么?”
“嗯……里面有点吵。”
她没有说错,随队而来的瓦利亚几个干部看到西蒙家族就火大,又忍不住嘲笑狱寺他们那副狼狈的样子,迪诺好不容易才把两方人分开,但船舱里还是闹得鸡飞狗跳。
过了一会儿,里包恩静静地说:“事情结束了。”
纲吉闷闷地点头。
他正欲直接进入正题,却陡然话锋一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松开手。躺在手心里的是她从链子上取下来的坠子,表面的微光还未完全褪去,在夕阳的照耀下闪亮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