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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骸的影响。
对于她,纲吉需要更加小心、仔细地分辨,甚至还要靠直觉来猜测,那些事情到底是她自己本身想做的,还是被那个人要求去做的。
“哦,是吗?”里包恩假装惊讶地扬起一边的眉毛,“我还以为你很高兴呢。没记错的话,昨晚你可是既担忧又感激地对他道谢呢。”
几乎没有犹豫,纲吉矢口否认:“不,我只是感谢他曾经对我手下留情而已。”
这话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度,也许只是她的潜意识作出的直接反应,以明确证实自己的态度。
但同时,她的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六道骸在取得压倒性胜利后,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无奈而又好笑的那幅场景。
“事到如今还在同情敌人么,你确实是天真过头了,沢田纲吉。”如果不管别的,他念出她的名字时,那声音是非常迷人而性感的,“我是否该对你说,不必担心呢……?”
“别犯傻,”里包恩忍不住哂笑,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确实,你昨天看到他展现出十分惊人的实力,但因此就怀疑自己实在太蠢了。暂且不管现在,至少,在对付你的那个时候,六道骸是绝对不可能放水的——只能说,在昨晚的战斗中,为了击溃玛蒙和赢取指环,他不遗余力。”
虽然很少真正夸奖,但纲吉听出了这是他对自己的肯定——她确实打败了骸,以自己的能力。当然,不排除有些别的因素,比如幸运,比如能力压制,比如……骸的一小部分轻敌,和为了目标没在最初的攻击中下狠手。
而这一次,从一开始,他就是认真的。
不遗余力,她想,里包恩说的一点都没错。
即便看上去一直游刃有余,然而在战斗结束后,身体上的虚弱也很快显现出来,在精力耗尽后才交还了库洛姆的身体,凭这一点,她可以猜想,这场比赛并非他们看上去的那么容易。
她因此而费解。
明明被关进复仇者监狱中连光也无法传达到的最深处,却还是借助库洛姆实体化出现——既然连里包恩也认为是相当乱来的举动,那就肯定是——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那垫付的五百日元?还是为了和她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谎言?
此时,纲吉仍然能感受到那置身于冰冷的深水中,无尽的黑暗与无望笼罩着的恐惧感,比起这个,先前因两个幻术师较量而产生的精神污染都算不上什么了。
她无法忘记看到那些画面时的记忆,直到现在,身体都还像是浸泡在冰水中一样,隐约发冷而颤抖着。
『我对你们黑手党之间的斗争毫无兴趣,你想做什么都随意。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欺负比你弱小的另一个候补继承人……这个孩子,可是我看中的人。』
看到纲吉忧心忡忡而又迷茫的表情,里包恩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他昨天已经提醒过她别对那人产生多余的同情,此时也就不想再多说,抬手压了压帽沿:“我先下去了,你动作快点。”
里包恩走开了。
纲吉闭上眼,微微呼出一口气。听到他的话,她稍微回过神,想起了自己的首要而迫在眉睫的任务。
她下意识地抚过手背,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那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耳边只剩下一句对她来说充满了讽刺感的“大小姐”不断地徘徊着。
“所以啊,明白了吗?”终于,落到她耳中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我成为你的雾之守护者,是为了方便夺取你的身体啊,沢田纲吉。”
那双微微上挑的红色眼眸中定格着“六”的数字仿佛有一种奇异的、令人着迷的魔力,却令她有点害怕。
“……才、才不要呢!”
现在回忆起来,她似乎非常激烈地回应了那句类似宣告主权的话语,并快速甩开了他的手,那让她看上去显得惊慌失措。
而事实上,现在想起这些事的时候,她也依然无措。大脑乱成了一团,各种画面和声音不断的闪现,她试图弄清头绪,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场景。
那是什么?
对了,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
“真没有礼貌。”
当意识到她所在何处后,不安感不再那么强烈了,纲吉渐渐冷静下来,定了定神,抬眼向前望去,义正言辞:“我不是骗子,你才是。”
面前的雾气渐渐散去,模糊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当然不可能是别人,只会是六道骸。
带着一贯轻佻的微笑,他对她的谴责相当不以为然,不过,争论到底谁骗谁的问题显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比起那些,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骸细细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方式评估着什么,“彭格列,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纲吉思索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难道是精神世界……你做了个梦,梦见我了?”
这话说出口她才发现有点口误,应该是她梦见他才对,但骸却露出兴味的笑容,肯定了这个答案:“虽然我并不喜欢擅闯者,但能遇到这种程度的精神契合度的人确实很罕见……看来,我之前的判断并没有出错,你的确很有趣,彭格列。”
他的表情和这个说法都令纲吉很不舒服。
“看起来你并没有打消那种念头,”她提高了警惕,眼里满是无声的谴责,“在被复仇者抓走以后?”
“Kufufufu……难道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么,”看着她,骸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愉快,“当然不,你还是我的目标,这是绝对不会变的事实。”
纲吉猜测他大概是指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来对待的事情。不过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她不认为她哪里有错,于是她撇撇嘴,说:“哦,好吧,可是你现在还能怎样呢?”
“……”
从对方蒙上了一层阴影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是抓到了重点。
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好笑。
“你似乎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啊,彭格列,还是那么的天真和愚蠢。”骸轻微地叹息出声,目光落向远处的那片洋溢的花丛上。
从一开始,纲吉就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大概是因为这些花和其他背景,与六道骸这个人实在太不相称了。如果说这是他的梦境,她很难相信会有这些漂亮又明媚的事物的存在。
她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一朵太阳花,又看看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居然会觉得骸凝视着花丛的眼神没有了那种常见的微嘲,变得柔和起来。
但那肯定是错觉。
“我没弄清……什么?”纲吉问。
骸没有说话。
连好歹的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这样的话都没有,这令她十分惊讶。在她的认知中,这个人应该是始终长满利刺,尖锐而刻薄的。
不过,也许是做梦的关系吧,人变得有些不同应该也是很自然的。纲吉这样想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觉得有些轻松,慢慢地微笑起来。
就算会被里包恩责备,但她并不打算隐瞒,在看到黑曜的几人被抓走后,她心里一直在担心着。
不是作为敌对的身份,也并非多余的同情心作怪。明明自己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但是在得知他们平安无事的时候,心里却会变得轻松。
或许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自己而遭到不幸吧——尽管他们已经经历过足够的不幸了。
在其他时候,她一直努力地回避着这些想法,但可能是因为是在这里的关系,变得能够坦诚而直接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了。
“我想,他也是吧。”纲吉自言自语。
……
奇怪,明明就在梦境中,她却感到不断袭来的困意。心里想着不如就睡一觉吧,周围的景象居然十分配合地变得模糊、暗淡起来。
在闭上眼睛之前,纲吉似乎看到那个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虽然看不清神情,但她觉得他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居然会在期待着……你吗?……』
……
那些画面消失之后,纲吉猛然惊醒,回过了神。困惑着自己的想法,也困惑着对方的态度,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手找了一套衣服换上。
刻意不再去想骸的事情是很难的,因为她骸清楚地记着骸最后对Xanxus所说的话,令她疑惑而不安。
他在警告他……警告什么?那个计划又是什么?
想到后来Xanxus那种不正常的态度和表现,纲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敢肯定Xanxus对接下来的胜利是很有把握的,肯定到无论怎样,对手都不可能赢的程度。
可是怎么会呢?
就算哥拉·莫斯卡再怎么强,也不该是……
楼下的一声枪响打断了纲吉的思考。
这个声音让她立刻意识到里包恩有多么的不耐烦,只得匆匆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意地套上衣服,抓起放在桌上的手套就往楼下冲去。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缠在瓶口的藤蔓轻轻地浮动着。
『如果我赢了……请让我成为你的骑士,来守护你吧,公主殿下。』
……
离开玄关朝大门口奔去的纲吉还在继续回忆着前一个晚上所听到的那些话,心里十分怀疑里包恩老早就背着自己和雾之守护者通气了——他似乎十分喜欢用巴吉尔的话对她开嘲讽。
她只得庆幸库洛姆的声音并不大,只足够她们两个人听到,不然如果被对手听去了的话,可是超级丢脸的。
但是,无论如何,雾战已经过去了。
“现在,还是尽快去找迪诺先生弄清云雀学长的事吧。”
第67章 。绝对不是亲生的
打扰别人叙旧是不对的。
打断别人联络感情也是不对的。
……
虽然,以上都只是单方面进行的。
一边这么想着,纲吉一边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抬眼,慢慢地、准确地对上病房内迪诺讶异的目光——他保持着门打开之前的动作,仍然握着病床上那人的手,只把头扭转向门口这边,因为没有预料到她的出现,脸上的沉重表情瞬间褪去,变得有些呆滞。
停顿片刻,纲吉挤出一个干巴巴、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