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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小子贼心不死,就算他订了亲,或是成了亲,照样对你虎视眈眈。我要是有了什么差池,最得意的就是那小子。你或许当时会伤心,会难过。但只要我对不起你,你绝对会转过身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反正有的是人疼你爱你,离了我,你照样会生活得幸福美满。”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微不可闻,“可我,却不行……”
江凌抬起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此番行动,就是想让秦忆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会儿被秦忆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她忽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与不忍,心里着实酸楚得厉害。
爱情面前,总是先爱的那个人多受煎熬,爱得深的那个人更加卑微。她跟秦忆敢来这一招,只是因为她知道,他爱她,要比她爱他更深。如果两人生气,她可以负气离去,可以将他忘掉重新开始;而他却不能。所以,他才如此纵她,就算心中气极恼极,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谁说我离了你就幸福美满?傻瓜”江凌锤了他一下,将头埋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悄悄地抹掉眼角的一滴泪。
秦忆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从第二日起,秦忆从军营里回来便不再去书房,而是直接回了房。钟玉姿两日去书房都扑了个空,从伺墨嘴里又问不出什么来,后来干脆直接在路上等着秦忆。秦忆见了她,态度有礼而冷漠,话没说两句就开溜,拒绝得十分明显。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有时远远看到钟玉姿,就毫不遮掩地避开了去。钟玉姿也是个聪明人,一看秦忆这样子,便知此路也不通了。伤心之余,倒也息了这个心思。
秦忆却思及钟玉姿既有这样的想法,住在家里多有不便,便私下找了秦从毅,让他赶紧给钟家找房子。秦从毅得知钟玉姿这不妥当的举动后,也皱起了眉头。经过深思,吩咐吴管家给钟家找的宅子离秦府远一些,待新年一过便让他们搬过去。
将这事情处理好,江凌很得意地去跟兰陵公主汇报:“怎么样?以前都是千日防贼,自己累的半死,还防不住。别人只会说我嫉妒,容不得人。如果他真起那心,防起来也没意思。现在我给他从根上杜绝,让他自己去防去。他自己不要,谁也没法子,谁也说不上闲话。一劳永逸,是不是很妙?”
说完笑嘻嘻地道:“所以母亲,您别一天到晚地瞎操心,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会把你女婿看好的,放心吧”
“看把她得意的?”兰陵公主指着她对林嬷嬷道,“要不是秦忆在意她,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她能得逞?早就让秦忆离心了。”
“照老奴说,姑娘能拢住姑爷的心,就是有本事。而且,各种手段都不缺,公主您尽可放心了。”林嬷嬷笑道。
“那倒是。”兰陵公主笑起来,拍了一下江凌的脑袋,“行了,我以后不为你瞎操心了。过了年,我就跟你窦伯伯回兖州去。”
“啊?还回兖州?您在这呆着多好。”江凌一听傻了眼。
兰陵公主叹了一口气:“你窦伯伯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太对不住他。再说,陆家二老和青荷对我虽好,但我住在这里,总不是那么回事。嫁给了窦家,却跑到陆家来住着不走,是个什么意思?就算我不怕人说闲话,但皇家脸面还是要的。非要等着皇兄派人来说我,那就没意思了。”又安慰江凌,“你窦伯伯不敢对我不好,窦玮、窦瑶现在也懂事了。再说,我怎么开心日子就怎么过,谁也不能给我气受,你就放心吧。”
江凌知道劝她不住,只得道:“那我每年去兖州看您。”
“行。”兰陵公主笑了起来,“原打算过两年把秦忆调到长安去,我跟你窦伯伯也一起回长安的。但这段时间跟你祖父祖母聊了聊,他们却不想再动了。说落叶归根,就呆在零陵了。既然他们呆在这里,你就在这儿代你父亲尽孝吧。以后再说以后的话。”
“是。”说起这些,江凌有些黯然。生离死别,总免不了。要想样样如意,亲人们总在一处,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有这样的日子,也应该知足了。
过了年,兰陵公主果然跟着窦怀悊回了兖州,钟家也搬了出去。江凌仍是陆家、秦家两边跑,花店的生意则托给掌柜打理,自己去得很少。
平静而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三年后的秋天,一辆马车停在了兖州都督府门口。
“公主,奴婢给您道喜了。”梳了妇人头的雨竹,给坐在主座上的兰陵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快快起来。”兰陵公主迫不及待,“怎么样?怀上了?”
“是。”雨竹笑道,“十天前诊出的喜脉,老爷夫人笑得都合不拢嘴。姑娘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的,让公主不要担心。”
“哼,哪能不担心”兰陵公主回过头,“赶紧地,叫人收拾东西,我要去零陵守着凌儿。”
雨竹抿嘴笑道:“不是奴婢多嘴,怕是公主您去,也是多余。姑爷除了去军营,其余时间时时守在一旁,不能吃这个,不能干那个,紧张得不得了。姑娘的事别人根本插不上手。”
“他哪里管得了凌儿?凌儿说要天上的月亮,估计他也要去摘下来。还能管得住她吃这个干那个?不行,我得去看着才放心。”
第三百一十八章终章
一面看着人交她命人做的小衣服和药材收拾好,兰陵公主又问:“这几年,你们姑娘跟姑爷两人可好?凌儿这孩子,写信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你可是我身边出去的人,当年将你送给姑娘,也是让你帮看着点她过得好不好。她这几年身边发生的事,你老老实实地说。”
“奴婢有什么敢隐瞒主子的?奴婢记着呢,主子当年吩咐,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禀报给您。可这三年来,姑娘过得好着呢。”雨竹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姑爷对姑娘着紧的很,两人之间一直都是蜜里调油似的。偶尔的闹闹小别扭,也是姑爷一转身就来哄姑娘,两人反倒比没闹别扭前更甜蜜。光说这生孩子,姑爷一直嚷嚷着不让姑娘生,就担心她有什么危险,又心疼她怀孕生孩子辛苦,也不管亲家老爷和夫人脸色多难看,就是不让姑娘生。这个孩子,还是姑娘偷偷停了药,不让他知道才怀上的。这怀上了,姑爷还叫着不要呢。姑娘假装跟他生了好大一场气,说自己喜欢孩子,就要生,他才不说这话了,却日夜担忧。奴婢来时,眼看着姑爷瘦了下来,脸色也不好,似乎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孩子,真是个难得的!”兰陵公主叹道。又问,“他这样对凌儿,凌儿有没有不懂事,做出什么娇纵任性的事来?”
这人年纪大了,真有操不完的心。先是担心女婿对女儿对不好,这一转眼又担心女婿受委曲。雨竹不由抿嘴笑了起来:“您放心吧。姑娘曾对奴婢说过,这男人啊,当他不累的时候,你就把他当成一座山来依靠,这样他就有一种满足感,拼尽全力来呵护你,爱惜你;可当他累了的时候,你就得把他当成孩子一般哄着,给他母亲般的抚慰,这样他又从心底里依赖你,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想着你。这几年,姑爷被姑娘这样拽在手心里,哪里还有异心?那一心一意都是姑娘。姑娘对亲家老爷和夫人又孝顺。夫人去年回了趟娘家,路上得了一场风寒,回到零陵眼看就不行了,大夫都说没救了。姑娘日夜亲自伺疾,不眠不休,又亲自上山去挖药,硬是把夫人给治好了。大家都说是姑娘把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呢。为此,姑爷对姑娘越发的好了。”
“刚才你说,这次秦忆说不让凌儿生孩子,亲家夫妻俩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自然不会高兴。不过他们商议了一下,叹着气告诉姑娘,说如果姑娘不想生,他们也不勉强,从兖州叔老爷这里过继一个也行。”
兰陵公主听得秦家这表现,终于大为满意:“这就好,这就好。”
“所以姑娘不顾姑爷反对,坚持要生孩子,老爷和夫人简直把姑娘当成了秦家的救星,就只差供起来了。不光是姑爷整日围着姑娘转,夫人更是天天守着。便是连老爷,都想方设法地弄些新鲜难得的吃食来给姑娘。夫人还笑骂他,说当初她怀姑爷的时候,都不见老爷这么上心。再加上陆家二老和江夫人,姑娘都快被他们的嘘寒问暖闹得憋不住脾气了。所以,姑娘让奴婢劝着主子,您不必为了这事儿大老远地跑去。倒是姑爷,托了奴婢来求主子,让您想想办法,到宫里求一个在这方面比较厉害的太医去零陵守着姑娘生产。”
兰陵公主想了想,面有难色:“你也知道,宫里嫔妃多,京里王公们的夫人也都有资格唤太医的,宫里这方面医术最好的几位太医可不能离京。不过时间还早,我叫人在民间访访吧,如果有好的,一定把他带去零陵。至于稳婆,在零陵再找两个好的就行了。袁嬷嬷可是宫里的稳婆出身,有她接生,问题不大。这几个月让她给人接生几次,练练手,以免久了生疏了。”说完,却越想越不放心,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回趟长安,再如何也要找个好大夫和两个好稳婆。”
雨竹犹豫了一下:“其实吧,姑娘说让您别担心。”说完看兰陵公主仍是一脸的焦虑,下了决心道:“那年您走后没多久,姑娘跟肖夫人去岳阳谈买卖,认得了一位女大夫,她回来时便把那女大夫一家带回了零陵。然后给她们开了个医馆,又整日捣鼓着让那女大夫专给产妇看病。那女大夫也厉害,愣是把难产的产妇的肚子剖开,将婴儿取出来,再把人家的肚子用针线缝上。这三年来,她救治的产妇都活了下来,没有一个死亡的。她也得了女神医的称号,在当地很有名。姑娘说如果她到时生产不顺,就让这女大夫处理。”她看了兰陵公主一眼,见她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反应,又才道,“姑爷在战场上血雨腥风过来的,却给这事吓坏了,所以这才坚决地不让姑娘生孩子,怀了孩子又紧张成这样。”
兰陵公主不是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