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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怔怔地望着,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显得更加浓密,垂下来就像两排扇子。鼻梁挺直,清瘦的脸颊凹了进去,五官立体,唇微微抿着……
车厢内静得可怕,她却一直这么望着,忘了时间,忘了自己。
倏地,她的目光一紧,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温热,有呼吸。
她松了口气,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笑自己的神经质。身子前倾,她轻轻的靠上他的胸口,此刻唯一安慰,是他的心跳声。
连清和醒了,睁开眼,看到趴在胸口的木棉,他微微一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木棉不想起身,始终趴在这儿,手指挑着他的衬衫纽扣在玩。
他习惯性的搂住她肩头,疲惫的又阖上眼睛,喃喃出声:“看来,晚餐吃不成了。”
她摇摇头,“那就不吃好了……”
唇扬了起,他闭着眼睛笑了:“你不可以不吃。”
她不说话,却将他的腰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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佲伶音乐学院校庆,以一场演奏会拉开序幕,做为此次特邀表演嘉宾,木棉压轴出场。
后台,木棉还在化妆间化妆,有人敲门,她随口应了声,“请进。”
门推开,居然是校长。
木棉转过身,“校长,”
校长笑笑,说:“木棉啊,有位老先生,想要见见你。”
“哦?是哪位?”
校长侧过身,一位身着黑西装的老人走了进来。
木棉看看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位是……”
“他就是段宝璋老先生。”
木棉恍然,“原本是段老先生!”
学校展厅有他的画像,是新中国第一批指挥家,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
她激动上前,“段老您好,我是商木棉,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段宝璋仔细的打量着她,由上至下,最后,锁定她的眉眼,喃声:“真的很像……”
木棉没听清,眼光询问的看向校长,后者微笑道:“你和段老慢慢聊,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出去了。”
校长离开,房间里只剩木棉和段宝璋,她忙让座,又去倒水。
段宝璋落座,目光片刻不离她,木棉将水杯放到桌上,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她退后一步,站在他跟前,恭敬的问:“段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更是直接,他说:“我听过你的演奏会。”
“真的?”木棉受宠若惊,“我都不知道……我那时一定很差劲……”
段宝璋笑了,轻轻摇头:“你很优秀。”顿了顿,他说:“像你妈妈一样。”
木棉愣了,抬起头,诧异的望着他,“您……您认识我妈妈?”
段宝璋点头:“认识。”
木棉的神色略微变了,笑容无奈中透出一丝伤感,“真想不到,您会认识她……可是,我和她失散了,我有好多年都没有见到她了。”
父亲去世后,妈妈和弟弟妹妹就消失了,没留下只字片语。木棉不愿承认自己是被抛弃的,宁愿相信只是失散了,早晚会再相聚的。
段宝璋望住她,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不是你妈妈。”
木棉的面容僵了,“您说什么?”
段宝璋沉着声音说:“你的生母,叫段余馨,是我唯一的女儿。”
第249章 你是我的骄傲
木棉怔住,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段老,您一定是搞错了!我妈妈她……”
“你母亲是我的骄傲,”段宝璋在提及女儿时,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微笑,目光也跟着柔和许多,“就像你一样,她很喜欢大提琴,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也很高。她有望可以承接我衣钵,我对她的期望也很高,想要将她培养成第一位女指挥家……”
“对不起,我想……您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母亲。”木棉礼貌打断,怎么也没办法将妈妈与段老的女儿联系起来。
段宝璋看看她,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打开来,将里面的照片给她看。
木棉迟疑着看过去,照片里是个抱着大提琴的女孩,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模样秀丽,笑得十分开心。
“她是余馨,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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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会正在进行中,观众席前排坐的都是嘉宾。听闻商木棉会压轴登台,许多知名人士都欣然应邀参加佲伶的校庆。
杨幌低头看眼时间,木棉快要登台了。
这时,有人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起初,杨幌也没在意,不经意的侧过头时,倏然一怔。
“杨教授,您好。”
聂咏儿恭敬的朝他问好,退却了曾经的青涩与羞怯,自信得愈发美丽了。
杨幌缓缓收回目光,转向舞台。
聂咏儿也没再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边。
“还有在练琴吗?”
聂咏儿诧异回头,慢慢的又笑了,点头:“有空就会练。”
杨幌望着台上,声音淡淡的,“学了那么多年了,不能说丢就丢。以后,遇到问题了,可以随时回来学校找我。”
聂咏儿忍着眼中的翻滚,微笑着说:“嗯……谢谢教授,我会的。”
杨幌:“看表演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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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宝璋推开门,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你的母亲,会以你为荣的。”
望着那扇闭合的门,木棉僵硬的坐下,半晌都没能从他刚才带来的事实中恢复过来。
有人敲门,在外面喊着:“商小姐,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台了。”
木棉回过神,“哦,知道了。”
她慌忙整理下自己,抱起自己的大提琴,缓缓走出去。
推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人——
袭垣骞靠在走廊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夹着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木棉又走了过去,将他的香烟掐灭,“这儿不许抽烟。”
袭垣骞抬头,变化无数的眸,落在她宁静的脸庞上,也渐渐没了初时的风起云涌。
“我顺路过来看看。”他说。
木棉“嗯”了一声,抿抿唇,说:“清和的事,谢谢你。”
袭垣骞扯扯唇角,“不用替他道谢,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
前面有人在催木棉,她应了一声,又看他,“我要上台了。”
“去吧。”他说。
“你呢?”
他指向后门方向,“我从那儿走。”
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头,“阿骞,”
“嗯?”他没抬头,敛着眸,在她模糊的视线里,身影开始层叠。
“我……”
负责舞台的老师仍在催,她终是什么也没说,朝他笑笑,“没事,我先走了。”
转过身,垂下目光,将有关段宝璋刚才说的话,再次埋进心底里。
袭垣骞望着她,眉头攒起。
木棉登台,全场沸腾,对于仅仅开过一场演奏会的她而言,她自身的传奇,为她的琴声,披上一层神秘面纱。
木棉落座,拿起琴弓,手腕上的掉坠,煞是可爱……
琴声响起那一刹,全场安静,杨幌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手指也跟着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聂咏儿静静的听着,以专业者的角度来看,她的琴技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飞跃,个人风格显著,感情充沛,像用生命、用灵魂在演奏。这样的演奏者不多见,比起那种扎实学了十几年,几十年的技术精湛的演奏家而言,她鲜活得令人印象深刻,琴声过耳不忘。
贵宾席上,段宝璋闭着眼睛聆听。
坐在旁边的校长,一时感叹:“真是想不到,木棉居然就是余馨的女儿。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余馨……”
段宝璋缓缓睁开眼睛,“我不会再让她的音乐生涯毁掉了。”
校长侧头看他,“她的成就已经很杰出了。”
“不,”他断然道:“如果不是荒废的那十几年,她应该更优秀才对!”
“可是……”
“我要让她成为她母亲的骄傲。”
见他这样固执,校长叹息一声,劝道:“师兄,木棉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老了,就别再强加干涉了。”
段宝璋沉默片刻,说:“其它的我都可以纵容,唯独那个叫连清和的人……他会成为她音乐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就像当年的商倪。
木棉的演奏得到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她站起身鞠躬致谢。抬起头时,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段宝璋,她一滞,匆匆避开视线,提着琴下台。
演奏会结束,接下来是在校大礼堂举行的晚宴,做为特邀嘉宾之一的聂咏儿,在听过木棉的演奏后,就要立即赶去下一个通告。有她的粉丝上前要签名和合照,她都停下来一一应允。
转过身时,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杨幌,她犹豫了下,还是上前。
“杨教授。”
杨幌抬起头,望着曾经做为学生的她,抿了下唇,说:“别忘了你学音乐的初衷,也别忘了你为之努力的目标,这样,不管走多远,不论走到哪,心都有根。”微顿,他说:“还有,你永远都是我杨幌的学生。”
聂咏儿眼圈发红,她迅速低头,声音有些哽咽,“教授……我一直都想对您说声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杨幌摇摇头,上前拍拍她的肩,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说:“咏儿,你也是我的骄傲。”
聂咏儿浑身一震,诧异抬头,“教授……”努力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没什么比一句“你是我的骄傲”,让她感动的了。
这时,经纪人上前,礼貌笑笑,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催促道:“咏儿,再不走会迟到的!你也知道,现在媒体有多难搞……”
杨幌:“走吧,有时间就回来。”
眼眶一湿,聂咏儿立即戴上墨镜,朝杨幌鞠躬九十度,还像学生时那样,毕恭毕敬道:“教授,我先走了。”
“嗯。”
望着离开的聂咏儿,杨幌的脸上总算露出欣慰浅笑,像似放下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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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化妆间的门,看到呆坐在镜前的人,连清和扬扬眉,撑着手杖缓缓走过去,来到她身后,将一枝白玫瑰放进她怀里。
木棉低头,微笑:“很漂亮。”
连清和从镜子里望她,“今天不开心?”
“没有。”她笑着昂起头,说:“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卸妆。”
连清和坐在沙发上,随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