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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供我选择。从答题的思路看,虽然两人各自有别,但从感觉和简繁程度看,几乎都不差上下,难分高低优劣。这就是说,我几乎可以在两人中任意选一个,最后选谁主要取决于档案材料了。于是,我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他俩的档案,从中来明确我的抉择。就这时候,我听到有人敲门,开门看,是黄依依,她立在门口,见了我,还是昨天那种梦幻似的笑容。
“有事吗?”我问。
“当然。”她说,“但不是请你跳舞,放心好了。”
“什么事?”
“可以让我进来说吗?”不等我作答,她人已经进来,一边说道,“我是来应试的,你不会不准我进来吧?”
“应什么试?”我有意装糊涂。
“你不是在招揽人才嘛。”她瞪大了眼。
“是。”我说,“但我已经招揽到了,所以这工作就结束了。”
“啊,这么说我来迟了。”
她跟我说话时,一直在房间里转悠着,像是来查房的。我说过,我的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是会客室,我住进来后,对外间的布置作了一些调整,主要是把两张沙发分开了,一张移到了窗前,由我坐;另一张移到了对面,由面试者坐。而在原来放沙发位置的墙上,我挂了一块小黑板,是跟面试者交流用的。黄依依转到黑板前,立停不动,看着那黑板上写着两道“数学迷宫题”。这就是我为三名候选人准备的决赛题。
她问:“这就是你选人的考试题?”
我说:“是的。”
她说:“那我要是将题破了呢?”
我说:“就看时间,如果你明天才交来答案,我也许已经不在这了。”
她说:“要这么久吗?明天……这是一道数学游戏题……题面有意复杂化……出题的人肯定是心理变态狂……”
她像进入了无人之地,自言自语地,一边跟梦游似的,飘飘然地踱到沙发前,呆呆地立了一会,接着又飘飘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右手轻轻点击着沙发扶手,完全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我惊诧于她这种突然的变化,从刚才喜笑颜开的样子,到现在恍若隔世的样子,中间似乎没有任何过渡,没有起承,没有接口,像她身体里有个神秘的开关,可以自便地转换她的状态。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坐了一会儿,她突然又醒过来似的,对我说:
“我需要一点时间。”
“要多久?”
“不会久的。”她说,“你去里面抽根烟吧,也许就一根烟的工夫。”
谁也想不到,我仅仅在里间抽了两支烟,她就把第一道题破了。简直不可思议!她这么快地破题,弄得我反倒心里不舒服,怀疑她是不是事先已听说过答案。但仔细一想,这又怎么可能呢?
确实是不可能的。虽然候选人手上有题,但自他们接题后,我便将他们封闭起来,就在这招待所里,每人一个房间,有专人看守,并负责他们的日常所需。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保证他们答题的独立性。封闭时间是到中午12点为止。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在封闭中,不可能和黄依依发生联系的。再说,从答题的思路看,黄依依和他们的思路完全不一,孰优孰劣一时还不好说,但足以肯定,这答案是黄依依自己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她以前在什么书上做过类似的题?这也不可能。因为,这两道题其实是由两部已经破译的密码改编出来的,除了701少有的几个破译人员见识过外,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见识过。这就是说,黄依依破掉那一道题,等于是破掉了一部密码!
当然不是太难的密码,属于准中级密码。
07
现在我把密码的基本情况作个简单介绍。密码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简易密码,又称替位密码。这是一种最原始、初级的密码,主要玩的是数字和文字的游戏,比如将偶数当奇数用,把炮弹说成香蕉、进攻说成回家等等,诸如此类,玩的名堂比较简易,有点暗语性质的。这种密码没有什么学术价值,也不体现智慧,只有一点小聪明,作用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偷的,所以一般都是在小范围内使用,临时性很强,风险也很大。早在二战前,这种密码几乎已被淘汰,即使有些局部战役偶尔用一下,也是因为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第二类是专业密码,又称中级密码,或数学密码,主要奥妙在数学的运用上。这种密码一般都是由专业的数学人才参与设计,玩的是数学的游戏,不是数字的。二战中后期,大部分国家和军队开始用这种密码。因为设置的程序相当复杂,人已无法单纯用头脑记清它的转换方式和程序,所以出现了专业的密码机。这类密码是用数学造出来的陷阱,所以,每部密码几乎都可以演变出一道或者几道超难的数学题。
第三类是高级密码,又称语言密码。研制这样一部密码,相当于创造发明一门语言,也许该说是疯子的语言,破坏语言的语言,研制难度相当大,破译难度也很大。二战后,有少许国家开始尝试性地用,保密性很好,但之后并没有如人们所想的一样普及开来,原因是研制这样一部密码,耗资巨大,且使用难度极大,难以普及。这是一种密码中的密码,即使在少数发达国家,一般只在高层联络中使用,很难全面铺开。
以前,我们701主要在负责破译X国军方的中级密码,虽然我们知道他们已经在使用一部高级密码,但由于使用范围很小,加上破译难度很大,我们基本上没在管它。再说,想管也管不了。从战略意义上讲,反正我们不想主动去打他们,劳民伤财地去破译一部高级密码,价值并不大。当然,这样就要求我们尽可能破译他们的中级密码。只要破掉对方大部分中级密码,我方基本上可以得到应有的军事情报,从而掌握对方军队的大致动向,做到防备有序。
然而,我此行的任务,前面说过,却是为破译苏联乌字一号高级密码来的。这是上面给我们新下达的任务。特殊而重要的任务。之前,由于两国一直友好的关系,我们是从不破译他们密码的。那么上面为什么突然要我们破译这部密码?原因是很显然的,因为当时两国外交关系很不正常,有点命悬一线的意味,随时都可能崩溃,当然也可能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我们该作何准备?是准备崩溃?还是准备重归于好?答案就藏在乌密中。就是说,乌密并非军方密码,而是他们外交活动的密码。把一部几乎是当时最高级的密码交给外交部使用,而不是军队,这本身说明他们在外交事务中藏着见不得人的鬼把戏。有时候,外交官手里的刀远比士兵手头刀更险恶。杀人不见血的险恶。而上面那么想破译这部密码,一方面说明我们很在乎跟他们的外交关系,另方面也说明即使外交上交恶,就当时形势看,双方的战争一时是不会发生的。
然而,要破译乌密又谈何容易。首先,作为一部高级密码,破译的难度本身就是昭然若揭的;其次,既然以前我们没有破过他们的密码,就意味我们毫无破译他们密码的经验或教训可谈,一切要从零开始。这感觉有如要你在寸草不长的沙漠上一下培育出一棵参天大树,除非你有天大本事,否则就是天方夜谭。正是在这种情形下,进退无路,严峻的情形下,我们向上面要求到中科院来选拔人材。我就是这样来这里的。说真的,虽然上面赋予我足够的权力——只要我看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带走。但问题是有没有“这个人”,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有是无,是多是少,只有天知道。一路上,我都在为这个未名的人苦恼着,梦想着,担心着,害怕着,祈祷着。现在,这个人似乎找到了,而且似乎一下找到了三个——第三个是黄依依,不是那个还没有交来答案的候选人。就是说,当黄依依轻易地将那道题破解之后,我也轻易将她列入了候选录取的名单中。所以,我希望她接着破第二道题。考虑到时间已快到中午,我决定给她开个房间,要求她下午两点半之前给我交答案。
她说:“用不着了。”
我说:“怎么用不着?既然你来应试,就必须按我要求,完成所有测试内容。”
她说:“那你告诉我,你要人去是干什么的?”
我说:“这你不必问,你要被录用了,自然会知道,否则永远知道不了。”
她说:“这不公平的嘛,我去干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我愿不愿意去呢?”
我说:“这没办法的。事实上,这也是测试的内容之一,就是你必须有一种把国家利益看得至高无上、不管去干什么都心甘情愿的革命精神。”
她说:“看来我暂时还没有这种崇高的革命精神。”
我说:“那你只有放弃了。”我拿起刚才两个候选人交来的答卷,对她晃了晃,“告诉你吧,已经有两名同志把两道题都解了,现在你只完成一道题,如果我就这样来选拔你,把你作为他们的竞争者,那对他们是一种不公平。”
她问这两人是谁,我想作为候选人,她有这个权利,就告诉了她。然后她又问我要人去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不是要问工种,”她解释说,“而是问具体工作的性质,是搞研究,还是应用的,搞研究需要耐力,应用更需要爆发力。”
我想,破译密码既是研究,也是应用,不好笼统概括的。我一时无语。
她又解释说:“我是想帮你当个参谋,因为这两个人我都很了解,如果你告诉我具体工作,我就能告诉你谁更合适。比如,如果你准备让他们去独当一面,干石破天惊的事,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肯定不合适。”
我问为什么,她说:“这人我太了解了,钻研精神十足,做研究特别细心扎实,典型属于那种耐力极好的人,但就是缺乏创造力。如果你要搞个什么课题研究,他们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