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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向另外一个站牌走,说着笑着,一转头看见了纪友生和梁文华。
纪友生苍老了一些。
梁文华仍旧如常。
“闻青。”纪友生乐呵呵地与闻青打招呼。
闻青笑了笑:“纪老先生。”
“放学了啊。”
“嗯。”
“宁芝一会儿也回来。”纪友生说:“我和你阿姨在这儿等她。”
阿姨?呵呵。
闻青笑了笑:“纪老先生,你慢慢等,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再见。”纪友生笑着说。
“走吧。”闻青对石磊说。
“嗯。”石磊以为纪友生、梁文华是闻青的邻居什么的,走之前冲二人点头。
梁文华在石磊转身之后,“呸”了一声。
“你干什么?”纪友生不悦地说。
梁文华瞥一眼不远处的闻青和石磊,见二人说说笑笑就不高兴:“我呸她怎么了,前面还粘着我家彦均不放,一看我家出事了,立马就换人,有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咦,我说你怎么不讲理?闻青退亲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我家出事是最近,和这有什么关系?”纪友生说。
“那她前面跟一个男人,后面又找另一个男人……”
纪友生打断她:“说媒还有说十次八次的呢,那人就不要活了吗?”
说完纪友生向前走几步,离梁文华远远的。
梁文华又嘀咕一句:“不是这样,那就是,没本事的时候缠着彦均不放,有本事的时候就把彦均一脚踢开。”
不管梁文华说什么,闻青、石磊在不远处都是说说笑笑。
纪友生看着觉得刺眼,以前他还觉得闻青有性子,说那些话可能都是闹着玩的,让纪彦均去哄一哄就好了。
现在看来,闻青是认真的,是铁了心的跟纪彦均断了,要不然怎么会和另外一个小伙处对象呢?
这小伙长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比闻青大一点,但是大不了多少,好像十分喜欢闻青的样子,一直给闻青挎着包。
纪友生转头看梁文华一眼,说一句:“你当根草,其实是块宝!”
“宝个屁!”
纪友生指着梁文华:“瞧瞧你说话。”
梁文华不理纪友生,转头看了一眼闻青,闻青正巧把石磊送上车,走二人身边走过。
梁文华白了她一眼。
闻青当作没看见,径直向逢青制衣走去。
这时,一辆公交车又停了下来。
纪宁芝从车上跳下来。
“宁芝。”
“宁芝。”
纪友生、梁文华忙上前迎接纪宁芝,问:“咋样?咋样啊?”
纪宁芝摇摇头:“舅妈说她家没钱。”
梁文华狠狠地咬牙:“这家人忒没良心了,当年她家孩子生病,差点就病死了,是我拿着五百块钱去救了她孩子的命,她现在怎么能这样?”
“好了,别在这儿说,先回家。”纪友生说。
纪宁芝不说话,低着头跟着纪友生、梁文华走。
到家后,纪宁芝才问:“哥呢?”
“之前有不少人欠了你哥钱,你哥现在去拿了。”纪友生说。
“拿不到怎么办?”纪宁芝问。
“怎么会拿不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梁文华说。
纪友生看着梁文华说:“苏红梅的六千块钱,你去拿啊,拿到了吗?”
梁文华顿时不作声。
梁文华何止去拿过,站在苏红梅家门口,插着腰,吼两嗓子被苏红梅拿着大扫帚都拍出来了!
六千块?谁欠六千块了?证据呢?有白纸黑字吗?没有就别瞎扯淡!
别说梁文华讨厌苏红梅了,苏红梅恨不得把纪家都给拆了。
那天派出所里,纪彦均一句“各自家人来领”,于是沈友邦去领了,同时李传立的妈妈也来了。
本来领回去就没事了,偏偏李传立的妈妈不是个善茬,出了派出所,当着大街上,指着章方方就骂不要脸。
说什么李传立才十七周岁,什么都不懂,章方方都二十多岁了还不知道羞,仗着懂人事就勾引李传立。
李传立越是维护,李传立他妈越是骂的凶。
结果苏红梅、章方方浑身是泥,狼狈不堪地被县城人围观,苏红梅、沈友邦丢面子就丢面子了,可是章方方整个就没脸了,二十多岁的姑娘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县城,本来就是大龄了,这名声一损,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当时章方方就气哭了,回到家就病,一病病到开学,一出门仍旧有人戳脊梁骨,以后章方方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沈友邦在国家厂子里干活,原来有个升迁就是因为这舆论,硬是名额被撸了下来。
苏红梅能不气得紧吗?
六千块钱?没门!
“就不还了?”纪宁芝问。
“你去要去?”纪友生问。
纪宁芝气的说不话来。
梁文华也不作声。
正在这时,院门被叩响,梁文华、纪友生、纪宁芝一惊。
“不会是来催债的吧?”梁文华问。
纪友生说:“我去看看。”
开了院门,果然是来催债的,因为纪彦均品性好,所以催债人仅仅是催债,并没有什么别的坏行为,只是希望快点赔偿,不然他们会走法律程序。
纪友生赔笑着送走催债人。
梁文华、纪宁芝却吓白了脸。
“妈,咋办?”纪宁芝害怕地问。
梁文华也怕,十多万啊,不是小数目,催债人又给了截止日期,就算纪彦均拿了债款,可是有十多万吗?
肯定没有啊,没有怎么办?会判坐牢的啊,她就纪彦均这么一个儿子,没娶妻没生子怎么可以坐牢。
梁文华越想越害怕,她一直认为自己人缘好,大家对她都不错,平时自己还挺乐于助人的,结果她家出了事了,需要钱了,连亲人都不借给她,更别提左邻右里,平时的交情都是假的!
这下可怎么办啊?
突然,她的脑中冒出一个人,闻青,对,闻青。
梁文华看向纪友生,说:“友生,闻青现在可是望成县最有钱的。我听说,上次彦均给她送货到富城,一趟她就赚了十多万了,而且逢青的衣裳不止卖到富城。”
“你想干啥?”纪友生问。
“十多万对她来说,小意思吧?”梁文华说。
纪宁芝看向梁文华:“妈,你的意思是找闻青借十万块钱?”
“嗯!”梁文华点头。
“你们脸真大!”纪友生说完,摆手而去。
梁文华喊着:“不然,怎么办?你看着彦均走投无路吗?”说着梁文华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纪彦均正坐办公室里抽着烟,与刚子通电话。
“卖车?”刚子不敢相信地问。
纪彦均:“嗯。”
“你疯了!车一卖公司就完了,你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了!”刚子在电话彼端咆哮:“我还跟你混毛线混!”
纪彦均笑了笑:“刚子,别激动,咱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从头再来就是,不能欠着别人的钱不还,大家赚钱都不容易,而且大武还躺在病床上。”
刚子立刻不作声了。
纪彦均弹了弹手中烟的烟灰,笑着说:“肯定是以前太得意了,所以这次老天给我个提醒,让我收收性子,磨练磨练。”
“磨练你大爷的蛋蛋!这么急,车子当二手车卖,肯定便宜去了,再说了,谁有这么多钱,一下掏出来买车。”
“应该有的,一辆车子卖一家。”纪彦均说。
刚子在彼端默了一会儿,似乎慢慢接受了纪彦均所说的事情了,声音放缓了问:“那车子卖了之后,你拿什么养你的青青?打算在夏城海边买大房子给闻青的钱也没了吧?”
“再挣。”纪彦均说。
第89章
“成,我现在就回南州。”刚子说。
“不用。”纪彦均说:“这事儿我能解决。”
“什么话,你那边发生了那么大事情,兄弟不回去,像话吗?”刚子说话,从彼端挂上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纪彦均也就挂上电话,顺手将指间的一根烟,摁灭,接着拎起外衣,出了办公室。
而此时,梁文华仍旧在打着闻青的主意。
纪宁芝问:“妈,闻青会借钱给咱家吗?”
“会吧,她总不能看着你哥走投无路吧?”梁文华反问。
纪宁芝点了点头:“可是,如果是以前的闻青,肯定会借钱帮忙我哥。妈,你不知道,闻青变了。而且,她似乎真的不喜欢哥了。”
闻言,梁文华默然:“那总得试试吧,万一她借了呢?”
“你要去找她吗?”纪宁芝问。
“让你爸去找她。”梁文华说。
“爸肯定不去。”
“那就我亲自去。”梁文华决定。
纪宁芝却觉得闻青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但是不去找闻青,别说放眼望成县了,就是放眼南州市,如今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出十万块钱。
但是闻青可以。
此刻,闻青正在逢青制衣厂,严师傅、王师傅在做冬季衣裳之余,已做出了一千套春季衣裳,闻青前来检查。
“小老板,你看这个水红色的样子如何?”严师傅问。
闻青点点头:“不错。”
王师傅顿时乐呵起来,只要闻青说不错的东西,肯定错不了。
“继续生产。”闻青说。
严师傅忙收起衣裳。
闻青则各个裁缝间行走,观察一下之后,又去了财务,简单地看了一眼这一周的账目情况。
从财务室出来时,姚世玲过来了。
“闻青。”姚世玲喊一声。
闻青问:“妈,你怎么来了?”
姚世玲笑着说:“我想着你今天会回家,就过来看看,顺便去市场上割点肉买点菜。要是你不回来,我也就从这边过一眼。”
闻青笑了:“我过好眼了,咱们就割点肉买点菜吧。”
“行。”姚世玲笑着说。
闻青回头和严师傅说了几句话,推了自行车,便和姚世玲一起去县城菜市菜。
母女俩走不到十分钟,梁文华来了。
逢青制衣的门是半敞着的,他们不需要开门卖衣裳,却需要与逢青制鞋厂沟通,以及接待来拿货的客户。
所以,不管是春夏秋冬,逢青制衣的门,都是半敞开的。
梁文华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向内张望。
“找谁?”临门口近的一个裁缝问。
梁文华赔着笑脸说:“找闻青,她在吗?”
裁缝并不认识梁文华,但是严师傅是最早一批到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