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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变化瞬间,他已展开卷轴,将内容缓缓念出,声音淡如水,带着初秋天气那种微凉。
“……为朕义女,钦封郡主,封号温娴,食禄八百石,赐南珠一斛,玉如意一对,赏绫罗绸缎各十匹………”
旨意从沈沧钰口中字字流泻,念至最后,他眸中极快闪过抹讽意。
他发妻耳间戴着外男送的耳坠,而他在宣读册封发妻为郡主、为他义侄女的旨意,这重来的一世,当真是讥讽!是机缘巧合还是哪里错了,事情总与他知道的有偏差。
最后一个字音结束,挽夏高声三呼万岁谢恩,手心朝上举过头顶。
沈沧钰听着她清脆的声音,敛了神思,他看见白嫩手心上的伤已结成了痂,轻轻将明黄圣旨放到她手中。
“礼部已连日赶制好了郡主服制,温…娴,你去换了衣裳好随我进宫。”皇侄女三字他喊不出来,亦不想喊,折中轻声唤了她封号,去托她的手方便她站起来。
挽夏不动声色抬高了手,没让他沾得自己半分,在他面前身姿站得笔直,小脸带着浅笑:“谢七皇叔,还请七皇叔移步喝杯茶稍等片刻。”
沈沧钰察觉到她方才的回避,眸光闪动一下,平定自己情绪般去想她该是碍着身份不敢受,遂淡然嗯一声算是应下。凌老太太见此立即请了他往正厅去。
挽夏则带着丫鬟婆子,将赏赐的东西都带回到院子去,重新梳妆。
坐到妆台前,她伸手自己去摘耳坠,摸到那圆大的珍珠时,她微微一怔,旋即取下放在眼前。
这是……李靳修送的那对?!
她终于明白堂姐们怪怪的目光为何,别人昨儿才送的东西,今儿巴巴就戴上了,任谁也得要多想。
她选首饰时只是扫了眼,梳妆也没有看镜子,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拜李靳修所赐,她又把自己坑了次!
“把这对耳坠收起来,以后都别拿出来!”她眉眼冷了下去,将东西随意丢妆台上。
桃香看着耳坠心里一跳,不明所以。这是烨少爷送来的,难道小姐和少爷闹别扭了?可是看两人神色也没有显露啊。
桃香不安想着又不敢多问,忙将耳坠收了起来。
再折回房间时,桃香听见她在吩咐顾妈妈什么:“……按我说的去喊了人来就是,她若要闹,叫她闹着等我回来。”
挽夏声音很平静,脸上却带着笑容,那种笑清清浅浅透着冷意。桃香看得心惊,想到梨香说小主子近来情绪不对性子也冷了许多,她到这会才真的感受到了。常大大咧咧的她也跟着起了忧虑。
两刻钟后,大妆的挽夏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着大红云霞翟文霞帔的小姑娘款步而来,她步伐平稳,行走间裙裾的金色绣纹似波浪起伏,冠上珠结在侧脸边微晃,阳光照耀下贵气又华美。身姿笔直,眉宇间的从容自持让小姑娘本身那清傲似寒梅的气质越发突显,小小的身板自生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仪。
厅堂众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沈沧钰看着气势非凡的小姑娘,不自觉就显了笑意,仿佛看到前世大妆的她。
她是适合这种庄重装扮的,只是年岁尚小,又只是郡主服制,还未能再将她的美与贵全衬托出来。前世一身王妃冠服的她才是美得惊人,那种美带着张扬凌驾一切的傲然,仿佛所有人都该匍匐在她裙下听从差遣。
挽夏留意到他唇边的笑意,眸光微动。
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不是惯来性子冷清,虽然前世与她相处他常会露了笑,却在外人面前从不显的。
挽夏想得眉心一跳,她觉得以后能躲着沈沧钰绝对不见的好,他心思深沉,这笑让她起了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让七皇叔久等了。”她不动声色走上前,朝他福了一礼。
沈沧钰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似昙花一现。“走吧。”
她只得跟在他身后,然后侧头朝脸上写满担忧的娘亲眨眼笑。
凌家人送至影壁,挽夏来到车边上看着大红绒锻面的脚凳,就侧身是想让沈沧钰先行。她如今再厌烦他,论礼论身份,她都不能越矩。
她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无妨。”
那么近,气息就洒落在她发间,他高大的身影还将她笼罩,似一座山阻隔了阳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体温似的。她心跳顿时加速,呼吸间全是男子身上淡淡似玉簪又带了青松清幽的熏香味,与他的人一样清冷。
她想避开他的气息,只得暗咬牙踩上脚凳,想要快速上车。
腰间却是被炙热的手掌贴住了,那热度居然透过繁复的袍服,就那么烙在她肌肤上一样,烫得她脑海里有一瞬空白。瞬间恍惚过后,却是惊与怒!
他怎么敢揽她的腰!!
羞愤怒中她猛然用手肘往后撞去,沈沧钰察觉,快速侧了侧身并顺势提了她腰,直接将她稳稳推上了车。
两人背对着众人,挽夏又娇小,身形都被沈沧钰遮挡,便是这样的大动作落在后边众人眼中只像是小姑娘没踩稳,险些要摔倒,却被他轻轻扶了把。两人间那点暗涌无人发现。
挽夏站在车辕上被气得唇都有些抖。
她一侧头恰好看见身后的凌家人,眼皮跳了跳,拼命忍下想回头给沈沧钰一巴掌的冲动,弯腰钻进马车。
“再低些。”
她弯腰那刻身后的男子大掌压了压她的冠,是防止她撞到门框上。
挽夏拳头倏地握紧。
沈沧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人终于都坐到车里,挽夏冷着脸离他远远的。
沈沧钰见她坐稳便敲了敲车壁,马车很快便平稳驶出了凌府。
马车徐徐而动,沈沧钰在微暗的车厢内凝视着她,回想到刚才手中掌握的纤细。她就离他那么近,她身上熟悉的玉兰香萦绕在他鼻尖,压抑许久的思念就控制不住汹涌,他想抱抱她。前世自从她伤了他投湖后,已经有十余年了,十余年身边都没有她的气息……
他就真的去抱了她,但还是顾忌着,顾忌彼此的身份,顾忌着凌家一众,只是轻轻一揽。这一揽暂且够压下他血液里翻涌的冲动。
可也是有些遗憾的,前世他也喜欢将她抱上车,也会要她注意门框怕她碰着,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侧头朝他甜笑。而他现在换来的可是朝胸膛来的凌厉肘击。
他似乎把她惹生气了……
亲王仪驾渐远,从见到沈沧钰心就乱跳的凌挽静目光还有些发痴。她以为靳修表哥已是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却不曾想璟王亦是如此年轻如此俊逸,尽管这位男子神色漠然,威严得叫人心颤,可正是这种震人的气势叫人生佩生慕……
凌挽静是被姐姐推了一下才真正回过神来,秀美的小脸霎时泛起红晕,凌挽宁不知妹妹心思皱着眉扫了她眼,跟在母亲身后往内宅走。苏氏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方才见到画面,璟王身形挡住了,她看不太清楚,可那动作……女儿是被璟王抱上车了吧,是抱上车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雷,么么哒
☆、顾忌【修】
车驾出了凌府就一路快行,马车内却不觉得有多颠簸。
挽夏自入内后就压着怒意垂着眸不言,沈沧钰静静看着她,思绪百转千回又总感觉她与记忆中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来。
她自打见着他,就对他淡淡的,可以说是冷漠。
他记得前世她总是对他笑的,一个从树上掉下来,压着他,还不怕他冷着张脸,露着如春风怡人笑意的小姑娘。
沈沧钰想起漫天花雨间的相遇,清冷的桃花眼淌过暖意。
可如今她对他不似前世亲近,方才还惹怒了她。
他有些不知怎么打破这样的僵局,以前有她在的时候,两人间似乎都没有过这样沉重的气氛。
他想了想在身侧暗格取出凝膏,见她听着动静看过来,轻声道:“手伸出来,我看看你手心上的伤。”
她看到他捏着的熟悉银盒子,拳头再度紧攥。
——他真的知道她手伤着了,才会将凝膏送来。
可这又如何?!
经过那些事,她不想接受他这样的好意了,与他再扯上过近的关系,被皇帝再误会,凌家依旧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四字使她心头霎时被揪住,隐隐作疼,又像在冬日里被浇盆冷水,寒意渗到了骨子里。前世父亲兄长充满恶名的死讯,娘亲自缢的消息,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复。
凌家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他,因为皇家!
血色的过往使她内心惶惶又愤怒,手就止不住发起抖来,脸色发白。
不可以!
她脑中响起似惊雷般的咆哮,猛然又止住因恐惧和愤怒带来的颤栗。
今生,凌家绝不能再陷入那种境地!
她眸光恢复了平静,抬头冷冷与他对视,无声的拒绝与漠然。
视线相触那瞬,沈沧钰发现她对自己果然很疏离,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想到她的拒绝,他眉宇间神色淡了下去,突然伸手朝向对坐的她,精准捏住她细细的手腕。
她哪里都是纤细,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也是。
再度的接触,挽夏压抑的愤怒终于暴发了。
她用力挣扎,发现对方的手就像是钳子,一只手挣脱不开,她空闲的手想也没想便朝他脸挥了过去。
可她动作再快,又哪里是常年习武的他对手,眨眼两只手都被捏住,然后直接一只大掌就牢牢将她箍住了。他掌心的热度贴在肌肤上异常烫人……
挣不开,她目露寒霜,冷冷朝他道:“七皇叔,您这是要做什么。”
她眸光的冷意刺人,沈沧钰凝视着她,脑海里又忆起她对自己挥刀时的决绝,胸腔里发闷。
他要做什么?
重生后有些脱离认知的她,让他情绪频频不受控,如今她还那么无辜的问他想要做什么。
他哪里想要做什么。
他是不想让她喊自己皇叔,不想让她躲!
她就感觉他手骤然一下缩紧,力道捏得她有些疼,她忍不住又用力去抽回手。
可他洞察她的意图,居然又使一分劲,抽手不成反倒被拉得朝他扑过去。
她大惊,好在他及时伸了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又安好坐回在位置上。
沈沧钰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呼吸有些急促。
他刚才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