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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愁,不是愁娶不好,而是愁选哪家姑娘……那时她与父母都远在北平,可明暗来信打探的人实在太多,娘亲一听到京城来信都头皮发麻要跳脚。
她想着就笑出了声。
小姑娘突然发笑,众人视线就都集中过来,她忙捂嘴。可看到大哥投来疑惑就想逗他:“我是在想大哥风度翩翩,如今怕已被不少姑娘家看中,再待到高中,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破咯。啧啧,修门槛也是要银子的。”
凌景麒温润的俊颜上霎时出现红晕,一时呐呐的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他腼腆的样子惹得众人都笑了出来,直笑得他连耳根都红了,报复性的伸手就去掐妹妹小脸,嘴里斥着就你古灵精怪尽瞎胡说!
正是笑闹时,有小丫鬟来禀二老爷前来。
凌昊脸上笑意顿收,神色威严无比。
长房兄弟对视,起身告退,挽夏却不太想走,坐在椅子里轻轻揉脸颊。
“挽挽,走,二哥那得了新个玩意,你肯定喜欢。”凌景烨不知她心思,想到白日寻得的物件,二话不说就拉起她。
兄长的手劲大,挽夏感觉自己跟个小鸡崽一样被捏着手拎就起来了,还来不急抗议已被他拉出了门。凌景麒忙跟上,“景烨你慢些,挽挽跟不上。”
挽夏已经没脾气直想翻白眼,果然还是大哥比较温柔。
凌景烨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忙松手抢了丫鬟的灯笼往妹妹手腕照,果然红了一圈。正心疼自责时又奇怪咦一声:“挽挽,谁还抓你手腕了?”
白嫩的腕间有着两道红痕,一道颜色要浅些……
在昏黄灯下显现的痕迹让挽夏心一惊,忙缩回手,“是我今日进宫紧张自己捏的。”
凌景烨皱了眉看她,是不相信的,凌景麒目中也尽是探究,视线落在她已经用袖子遮掩起来的右腕上久久。不过两人都没有再问,这样的借口摆明是妹妹不愿说,妹妹的性子最倔强不过,她不愿意的事谁也别想勉强。
兄弟俩默默在心中记下了这事,猜测着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欺负妹妹。
凌景烨得的是一把匕首。
匕首很小,刚好是挽夏巴掌的长度,匕柄是用纯银打制,没有镶嵌宝石只用繁复精美的花纹做点缀,最难得的匕身是精钢所制。又轻又薄。
挽夏一眼就爱不释手,握着在眼前翻来覆去的欣赏,银色匕身清晰影映出她带惊喜的面容。
凌景麒被刃锋上的寒光闪得有些心惊,忙从她手中取下来,入鞘。“景烨,这东西有些太危险了,哪能给挽挽玩。”
“哪里危险。”凌景烨眯了眯眼,脑海里是妹妹手腕上红痕。“姑娘家就该要些防身的东西。”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凌景麒瞬间懂了兄弟的想法,将匕首又塞到妹妹手中:“只是带在身上时要小心些,别划伤自己才是。”
挽夏不清楚两位兄长真实的考虑,但对二哥说法深以为然,以后哪个混蛋敢再碰她一下,她就狠狠给扎一刀放放血!
***
武安侯府。
凌如萱陪着突然家来的李氏用饭,了解事情前后的她实在给不了李氏好脸色。
李氏这样跑回来,置她兄长何地?!
本就是她犯蠢惹急了长房,如今既然还有脸跑回娘家?若是婆母还在世,估计会被她活活气死过去!
李氏却完全不在意,不管凌如萱如何冷着脸,劝自己回凌府的语气再带刺,她都装聋作哑,只慢条斯理的用饭。
凌挽静在边上有种如坐针毡的尴尬,事情和她先前想来到侯府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姑姑一脸不欢迎,不安慰娘亲,也不说要替娘亲出气的事,连表哥也没有在府里。凌挽静从家里来的那口气堵在心里更难受了。
她暗暗瞥了眼娘亲,见她淡然的用着饭,又只能压下所有焦燥索然无味扒拉米饭。
正是吃着,外边有人禀世子爷回府了。
这边话音才下,松竹般的李靳修已大步进屋,一身深紫色锦袍衬得他越显唇红齿白,俊雅非凡。
他谦和的与继母问安。
“世子爷回来了,可有用饭。”凌如萱顿时笑容满面,又吩咐丫鬟。“快添碗筷……”
李靳修忙拦下:“已在外边用过了,母亲不忙,只是回府了过来请个安,也好让您不跟着担心。”
他尊敬有加的态度使得凌如萱心情瞬间舒爽,只笑弯了眼,美眸便瞥到李氏。相比李氏,她在侯府日子是真舒心,可见做人还是有很大学问的。
李靳修已向李氏和凌挽静问好,凌挽静自他进来眼中就有着惊喜,可他寒暄两句便要走的样子,她顿时就着急了将筷子搁好忙道:“姑姑我吃好了,正巧想和表哥借本书的,不知道表哥现在有空吗?”
李靳修闻言凤眼便看向她,眸中光华微幽,唇边笑意浅浅,“…有啊。”
他的声音有些轻,却有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暖意,凌挽静与他相视,仿佛整个人就沉溺在他这种温润的气质中。她忙半垂眸娇羞着红了脸站起身来。
李靳修应下后就与两位长辈告退,凌挽静亦步亦趋跟上。
两人出了正房,路上都没有说话,在转过一片美人蕉,李靳修的院子就要到了。凌挽静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心中正拿他与昨日惊鸿一瞥的璟王作比较,她发现这两位出色的男子都各有各好,除了身份外实在难分高低。
“表妹是想要借什么书呢。”踏入院门,李靳修终于开口。
凌挽静这才反应过来,她哪里是要借什么书!她停下脚步,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紧跟着也红了,连声音都有些哽噎:“表哥…我想找表哥借兵法孤本,然后抄一本给三妹妹赔礼道歉的。”
三妹妹?凌挽夏?
李靳修也停下脚步,侧身去看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这是有什么原由?”
听得他按自己所设定的问,凌挽静心中偷乐,将早想好的说辞倒豆子般:“三妹妹不知怎么突然把伺候我的人都叫走了,还叫来了牙婆,我以为她将人发卖便问了她一句。哪知她就骂我是泼妇……虽然三妹妹脾气惯来是这样,可我想,到底是我误会在先,三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所以想着给她赔礼道歉。”
凌挽夏骂凌挽静泼妇?
李靳修就想到前两日在酒楼待自己冷漠的小姑娘,皱眉:“她真的骂你泼妇了?”
凌挽静见他皱眉,心间再生喜。
表哥肯定讨厌说话狠毒的凌挽夏了,她忙拿帕子装拭泪来掩住要翘起的嘴角:“不怪三妹妹的,是我误会在先…”
十三岁的小姑娘垂着头,模样委屈至极,边上跟着的人都偷偷看过来,为她同情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来玩猜猜有奖问答,好像好久没有玩了。
【10月16日】问题:李靳修会不会相信凌挽静的谎言?
A:信 B:半信半疑 C: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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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下对手指的璟王:为什么今天出现的是李靳修这厮(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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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出自《神童诗》,作者:神童汪洙】
☆、弄巧成拙
凌挽静平时脾气呛人,演起戏来倒也是像摸像样,帕子半遮半掩间恰好露出泛红的眼角,让人无端都要偏信一分。
李靳修端详她,却在沉默了半会后‘哦’了一声:“……既然你有错在先,那就去给她道歉吧。”凌挽夏都生气骂人了,那应该是真生气了,他那样作弄她她都极少气到骂人。
凌挽静本还在沉溺报复后幻想的快意中,听到他应话正要顺着点头,可猛然才发现不对……
表哥是说自己有错在先?她拭泪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惹了她生气,你主动和她道歉,她应该会原谅的。”李靳修温润笑着与她对视,声音仍似初春阳光柔和。“不过我这没有兵法孤本,你寻我父亲借吧,他应该会有。”他说完就叫了身边的小厮让带人回正院,自己则抬脚就匆匆走了。
原来凌挽夏还喜欢兵法啊,果然是个特别的小姑娘,他那恰好是有一本,给了凌挽静他拿什么去哄小姑娘开心。上回外出可就把她气得不轻,他还想着怎么哄着些呢,现在倒是现成法子送上门来。
李靳修眸里都要溢出笑意来,一头就扎进书房翻孤本去了。
凌挽静看着消失的身影,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最喜欢的温润如玉的表哥却在这瞬间让她心尖发冷。
表哥让她和凌挽夏道歉?!表哥不应该是说自己没有错,该要叫凌挽夏和自己道歉才是?!
这是什么情况?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子!
她因心惊忘记抓紧帕子,粉色绣帕飘落在地,露出根本没有泪痕的脸。
凌挽静站在院门处怔懵好大会。
她身边的丫鬟已早捡起帕子递回给她,在又呆呆看着重新握在手中的帕子,她才醒神过来自己先前一直在假哭。可她发现已经晚了,李靳修的小厮多福正露着鄙夷瞟她。
一切都暴露了……
“表小姐,世子爷说让您去寻侯爷借书,这边请吧。”多福在心里为自己上当感到不值,敢情这表小姐哭了半天一点泪也没有,那她的话十句里估计没一句是真的。
那种被轻视的感觉再一次袭向凌挽静,叫她就想起下午在凌家的遭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多福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不耐的再催促,终于让凌挽静转身出了院子,她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怄得快要吐血!
而且她也终于看明白了,表哥果然是喜欢凌挽夏的,她都这样说凌挽夏不好,他居然还要叫自己去道歉!!凌挽夏那贱蹄子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
凌挽静羞愤加交,若不是还维持着一丝清明,知道身处侯府,估计真要哭了出来。
她强忍着回到正房,那边已拾了饭桌,她的姑姑正坐在罗汉榻上,靠着石青色绣金钱蟒迎枕喝茶。落地鹤形灯就在她身侧,明亮烛火将她有着精致妆容的脸颊映得似美玉泛着莹光,贵气逼人。
她立在门堪处有些看痴了,视线无意识在屋里打转。
清一色黑漆檀木家具,摆件样样金贵,什么西洋来的自鸣钟、碧玉如意、缠丝白玛瑙碟子、珊瑚宝树,这些他们家都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