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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二叔,苏心妍的记忆中有关他的事情也并不多,不过就她所知的记忆中,这位二叔是从来不曾害过她的人,是以她马上转过身很是恭敬的道:“安乐见过二叔二婶娘。”
苏景天望着她轻轻点点头,梁氏就将早已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道:“郡主,这是二婶娘的一番心意,你切莫嫌弃。”
梁氏送给她的是一套孔雀绿翡翠头面,一看那成色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苏心妍心中不由一动,不过是初次见面,这梁氏为何要给她备下如此礼?
她不由望向梁氏,却见梁氏双眼带着和善的笑意看着她,见她望过来,梁氏微微点头,虽然梁氏不曾说话,但她却可以从梁氏的眼眸之中看到温暖,她给自己备这么厚的礼,绝不是要算计她什么,而是出于一份好心。
掩了心中微微升起的温馨,她伸出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来,语带尊重的道:“二婶有心,这么贵重的礼物安乐原不该收,但长者赐不可辞,安乐谢谢二婶。”
那边苏清兰望见这一幕,美丽的双眸又浮了一层妒忌和怨憎,为什么二婶娘备给她的只是一套赤金头面,备给苏心妍的却是这般贵重的翡翠头面?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抢了自己所有的风头?
苏心妍收下礼物之后转过身递给翠墨示意她收好,然后方端端正正的看着老太爷道:“祖父祖母,安乐这些回府,祖母命表哥送安乐回来,所以表哥他还在外面等着给祖父祖母请安,还请祖父祖母让表哥进来吧。”
老夫人和老太爷相望一眼,心中倒有些讶然忠勇老王妃何时有了个孙子?
不过心中讶然归讶然,老太爷还是点了头,管家就带着楼轻狂走了进来,楼轻狂走进来之后礼数周全的行着礼:“轻狂见过老夫人老太爷。”
老夫人瞧着楼轻狂生得比女子还要美的脸就有些愣怔,老太爷则暗道这少爷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又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当下老太爷就轻轻点头道:“老王妃可还好?”
楼轻狂就回道:“谢老太爷关心,祖母她安康如常。”
老太爷有心还想问几句,楼轻狂却转了脸看着苏心妍道:“妹妹,哥哥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回去了,妹妹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使了碧月和素云回王府,哥哥一定蘀你做主。”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就愈发的不喜了,心道这话合着是说右相府苛待了你这妹子怎么的?也不想想,那丫头虽是你表妹,可她还是我右相府的嫡孙女呢,能苛待了她吗?
老太爷听了也是紧紧眉,朝着二夫人的方向不满的瞟了一眼,只把二夫人瞟得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苏心妍却回道:“哥哥既是有事要办心妍也就不留哥哥了,哥哥回去之后转告祖母,就说心妍一切安好,让祖母不用忧心。”
楼轻狂就点点头,然后转了身对着老夫人和老太爷揖首道:“老夫人老太爷,轻狂先告退了。”
老夫人心中不喜就没回他,老太爷点点头,楼轻狂就转了身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老太爷心中若有所思,心道这丫头在自己和老夫人面前都是以安乐自称,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却是心妍自称不说,便是原该称外祖母的老王妃,这丫头居然也去掉了外字直接以祖母相称,这亲疏之分,立见分晓啊!
“心丫头,你也坐下。”
老太爷和蔼的看着苏心妍,他对苏心妍异乎寻常的亲切立时让二夫人母女心中有了深深的戒备,二夫人悄悄看着老太爷,心里头委实有些纳闷,她嫁给苏景石这么多年,这位老太爷的表现一向是中和的,既不会显得亲近也不会显得疏离,当年她对苏心妍做下的那些事,这老太爷他不可能完全不知,可是这么多年,他也不曾说过自己一句,连敲打都不曾,如今他突然就对苏心妍表现得这么关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老太爷发了话,苏心妍当然也不会为难自个还站着,当下就坐了下来,任由二夫人母女愤怒的目光盯着她。
“心丫头,你能不能将脸上的面纱解下来?”坐下来之后,老太爷又开了声。
二夫人听了心中就是一紧,当日在长公主府受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如今老太爷这般关心这贱丫头,难不成也想蘀她做主不成?
苏心妍落落大方的将面上的面纱摘下,沉声道:“安乐陋颜,还望祖父见谅。”
她脸上的伤是早上司棋刚贴上去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疏漏之处,她不管这老太爷安的是什么心突然变得关心起她这个孙女了,只要他没有恶意,姑且听之任之,但假若他打的是利用自己的算盘,那么就很抱歉,她是不会像从前一般不反抗的。
瞧着她脸上那道深长的像蜈蚣般的伤疤,老夫人脸上有一瞬息的错愕,但错愕过后就是厌憎,老太爷许是没有想到这伤疤竟这般的深长,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变幻多端,最终化为可惜,他狠狠的朝二夫人又瞪了一眼方转向苏心妍柔声安抚:“心丫头,你不用担心,祖父一定蘀你找到好大夫,一定能有办法将你脸上这道伤疤消除的法子的。”
坐在老太爷下首的苏景天在看到苏心妍脸上的伤疤后也不由微微皱眉,心中对自个哥哥有了些许的看法,纵是再不疼这心丫头,那也是他的亲骨肉,怎么能由着那李氏下这么狠的手呢!
只是他到底也是外人,不能说什么,当下只得在心中微微叹气。
一边的梁氏眼里就起了震惊,早在进陵京之前她就听娘家人说过陵京的大宅院里都是些见不得光彩的事,是她们那种人家不能比的,初时她听了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如今亲眼目睹苏心妍脸上这深长的伤疤,她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在来时的路上,夫君会让她到了陵京之后,能多帮着大房的三姑娘一些就多帮一些,想来自个夫君是知道这位三姑娘在大房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梁氏心中不胜唏嘘,她是商户出身,家中就她这么一个嫡女,她爹那些姨娘所生的庶女见了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有着一个历害的娘亲,她也跟着学了些手段,只是,像大房的二夫人李氏这般狠辣的手段,她还是闻所未闻的,当下这心里头就起了一阵寒意,对大房二夫人母女的戒备之心愈发的加重。
苏心妍眼角将各人的表情收入眼帘,面对老太爷的保证她也不过是淡然一笑回道:“安乐谢谢祖父,只不过祖母也曾请了御医院的乔院使之孙乔大夫看过,乔大夫说安乐脸上这伤疤若非请得到鬼手神医,再无它法,安乐虽然心有悲凄却也只能认命。”
她说得这般坦然,老太爷心中却自是有如明镜,女子最珍惜的都是容颜,这小丫头嘴上说认命,这心里头怕是恨透了李氏和李氏所生的婉丫头,怨不得这丫头如今这般疏离。
老夫人心里本就不喜苏心妍,只是想着她终究顶着郡主封号和太子妃的名位,再不喜也是她的孙女,还是能给苏府增添几分荣耀,如今见她毁了容,心中就思量着太子殿下还会娶这个孙女为妃吗?
这般想着,老夫人就难得的带上了笑颜道:“心丫头,你也不用伤心,虽则这脸上有了伤,但祖母瞧你,实在是个知书识礼的,这往后啊,你就往宽里想,你大姐姐她很关心你,你们姐妹可一定要和睦相处。”
老夫人这话说得不通透,但话里头的意思谁人不知,老太爷明白了却也没吱声,想着这丫头脸上的伤这么重,太子殿下就算信奉承诺依旧迎娶这丫头为妃,但以这丫头这张脸,能在那个位置能坐多久也无从得知,若是能和她大姐姐一同嫁给太子殿下,凭清丫头的容颜和心机手段,姐妹二人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倒也是一段佳话。
其实说到底,在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心中,能为苏府做贡献就行。
苏景天听了自个娘亲的话又是皱起眉头,他和他那个做上右相之位的大哥是全然不同的,这也得归功于他小时候并不是在老夫人和老太爷的膝下长大,他从小就养在太夫人和太老爷膝下,太夫人和太老爷一直教导他的就是为人要光明磊落,这也是他当上官之后一直不能升迁的原因,因为他不会受贿行贿,不过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清廉之名终于还是传到了今上的耳朵,这才调他回京述职。
对于自个娘亲和父亲的做法,苏景天是打心眼里不赞同的,只是身为人子,苏心妍又不是他的女儿,即便心中不赞同,他也没有立场出声反驳,当下就只得皱了眉坐在一边不语。
梁氏也自是摇头,心中却打定主意,若是老夫人和老太爷将主意打到她的子女身上,她定是不依的,她的女儿和儿子,断不能像这大房的三姑娘一般,被当成家族联姻的物品。
瞧着老夫人难得的笑颜以及老太爷默许的神情,苏心妍这会是连寒凉都不觉得有了,她早就对老夫人和老太爷不曾抱任何期望,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老夫人和老太爷的凉薄有任何的伤心或失落了,她淡然道:“祖母说的极是,其实自从安乐知道脸上的伤不可能痊愈之后,安乐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祖父祖母可否听安乐一言?”
老夫人见她神情淡然不似反感自己的话,就点点头:“心丫头说来听听。”
苏心妍就垂了眸,状似一脸悲伤的道:“安乐的脸已成这样,自知这般陋颜不敢再奢望嫁给太子殿下,若是祖父祖母同意,还请父亲他去请旨皇上,将这婚事取消,若不然,由大姐姐蘀代安乐嫁给太子殿下也一样。”
老夫人听了心中就是一喜,急切的道:“心丫头,这可是你真心的?”
苏心妍马上点头:“祖母放心,这话的确是安乐真心之言,安乐这般容颜,即便是嫁给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会落一个……与其这般,安乐倒宁愿将亲事让于大姐姐,相信以大姐姐的才华,定然比安乐更适合成为太子妃。”
老太爷听了她这番话,老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夫人还待再问下去,老太爷却挥了挥手道:“心丫头不必多心,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这事以后再议,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老太爷这般一说,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