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时间了?”我问。
“四点半,还有三个钟头。”他说:“快了。”
“你有没有看新闻?警方也许已经通缉你。”我说。
我挣扎起来洗脸。
天还没亮,我为他熨好衬衫。胃痛,煮牛奶加鸡蛋,自己坐在厨房中吃,面包烘起来很香。
电话铃响了,凶徒抢着取起听筒,是他的电话,他又用那种方言讲了起来,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自顾自的喝牛奶、眼涩,我决定在早上打电话请假一天。
我这个上司自己每天准八时四十五分到写字楼,然后等职员一个个回来,害得我们如芒在背,如坐针毡,薪水还不是他发出来的,他偏偏欺侮人。
他听完电话说:“九点四十五分,有车子来接我。”
我抬头看他,“你把我绑起来才走呢,抑或要我陪你走下楼去?”
他一边穿衬衫一边说:“我不相信你。”
我忽然觉得他可笑,“当然你不相信我,我是你的人质,又不是你的朋友。”
他扣好纽扣,坐下来,吃我剩下的食物。我坐在他对面。
“我希望我们是在其它的场合认识的,”他的话多起来,也许是知道有人来接他,心中比较安定的缘故。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娶你做太大应该很幸福。”
“我的脾气很坏。”我说。
“我比你更糟,我是凶手。”他说。
“你为什么行凶?为了那些钱?”我间。
“为了那些钱?钱是我父亲的,那人吞没了我家的一切,”他狠狠的说:“如果我不杀他,他就杀了我,枪是他的,我自他手中夺过来,当时门外还有打手。”
“你也不用打我。”我摸摸伤口,“我会破相——已经嫁不出去的了。”
他忽然笑起来。我还没看过他笑,感觉上很错愕。
“你是个可爱的女子。”他说。
天亮了。我收拾客厅中央的碎片。拾起空弹头还给他。
我喃喃说:“天花板要装修了。”
他在洗脸。
我问:“要不要须刨?我有。”
“太好了。”他说。
他把胡髭刮干净,洗脸,刷牙。
“谁来接你?”我问他。
“我不会告诉你。”他说。
“警方会抓到你吗?”
“我不知道。对方不敢把我的事讲出来,”他很悲烈;“如果警方抓了我,我一定把他招供!”
“对方害你?”
“是个很长的故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要不要知道我的名字?”我问。
“你为何要我知道你的名字?”
“那么也许你不会把我绑起来或是杀掉。”
“我不会杀你。”他说:“我不会杀人。”
我扭开电视。新闻报导员扼要地报导了昨天发生的事,并且打出一张绘图——“凶徒年约十八,长发,穿红色衬衫,牛仔裤,手持夺来之手枪——”
我惊异,我看着身边的凶徒,“为什么?那人可不是你啊!”
“他们不敢把我招出来,这么做分明是表示放我一马。”他说。。
报导员继续说:“——伤者情况良好,经已取出弹头。”
他关了电视。
他说:“我得把这枝枪扔掉。”
“你安全了?”
“我不会坐牢,但是对方却一定会派人报复。”他说:“除非你报警告我非法拘禁你,否则我是安全了。”
“你对法律倒是很熟。”我说。
“我是法科学生。”他说。
“你现在走吧!我答应你不报警,你可以相信我。”我说。
“对不起你。”他说。
“你比我还害怕,算了。”
“我得赔偿你。”他说。
我说:“我的代价很高。”
“我实在抱歉,”他说:“你希望得到什么?”
“你是仙后吗?给我三个愿望?”我叹一口气。
“我没有带很多现款,”他说:“但是——”
我吸一口气,那么多现款,还说没有。
他小心地打开那个小布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钻石!一整袋的钻石。
他手中拿着几颗,闪闪生光。
“女孩子都喜欢钻石。”他把其中一颗给我。
我接过,“收买我?”我问。
电话铃忽然响起来,他说:“你听!”
“不是我的霞话,你听好了,别吓走你同党。”
他苦笑,紧张地取起话筒,果然是找他的。他应着,苍白着脸,终于挂上电话。
“什么事?”我问。
“我父亲说他屋子楼下布满了对方的人,不能来接我,令我马上离开香港。”
“你带着护照?”我很关心。
“有。”
“好,稍后我开车送你到机场去订票子,随便到什么国家去都好,你可以转飞机。
“你对我——”
我摆摆手,“我只想把瘟神送走。”
他用手掩着脸叹气。
“我换件衣服。”我说。
手中的钻石很诱惑,我放在茶几上。
“收下吧,我心中会好过点。”他说。
“我一直希望自未婚夫手中取得这样的钻石,太可惜。”
“请收下。”
“我会变卖它,装修墙壁之后,换一辆车。”我说。
我觉得疲倦,但必需支持到底。
我看手表,八点正。“我们出门吧。”
“这么早?”
“这是上班的时间。”我说:“说不定附近还有他们的人,你要小心。”
“是。”
“枪——”我说。
“到机场之前我会把它扔掉。”他说。
“你还是不放心我?”我问。
“不,我放心。”他说:“我不放心他们。”
我们出门,恍如隔世。
看门人正预备下班去喝早茶,看见我先作一个会心微笑,然后问:“上班?”
我点点头。
我与他一起上车,开动车子。
他很紧张,四边张望。
我把车子比往日都开得快,在交通最挤的地方塞住了,九时多到达银行区的航空公司。
我把车停在门口,他进去买飞机票。
他很顺利的出来。
“买了没有?”我问:“什么时候飞行?”
“夜长梦多,十点半到台北,然后转机飞纽约。”
“我们立刻到飞机场去。”我说。
到了飞机场,他的脸色变得很坏。
他告诉我,“我看到他们的人。”
“几个?”我问。
“两个。”
“不要怕,这是公众地方。”我说:“他们又不知道你搭什么飞机,不见得会在飞机上装个定时炸弹。”
他笑,“我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想是要确定我是否离开了香港。”
我说:“我得打个电话回公司请病假。”
他很诧异,“你这个女人……真是处变不惊。”
我苦笑,“除非是死了,否则还是得回去上班的。”
请好假回到候机室,看见他身边坐着两个大汉。
我吓一跳。
下意识地冲上去。
“没事!”他连忙站起来,“我父亲与哥哥,他们来保护我。”
那两个男人向我看来,“这位小姐,可真感谢你,萍水相逢中——”
我疲倦的说:“我是被劫持的,并非自愿,经过此役,整个人残掉了。”
那老者笑。他哥哥一直扶着他肩膀。
我问:“这里没我的事吧?我可以走了?”
“小姐,”老者说:“我们对你的安全要负责任,你最好搬家。”
我自鼻子哼出来,“搬家?你知道搬家什么价钱?”
老者说:“我派人跟你回去收拾细软,先到酒店住数天,搬好家,我们通知你,保证你满意,你只需留下钥匙。”
我呆住。
“请相信我们。”老者说:“你现在就跟着我大儿子回去收拾吧,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容貌。”
我说:“那颗钻石——”
“是礼物。”“凶徒”马上说。
“再见。”他说。
“再见。”我说。
他哥哥陪我回去,我把钻石,现款、首饰以及衣服收拾好,把房东的地址电话留给他,销匙当面交出。
他哥哥问:“搬到香港去住可好?听说你在中环上班。”
我说:“可别把我搬到筲箕湾去,交通不方便。”
“是坚尼地道,我们家自己的房子,你放心。”
我问:“我与你们如何联络?”
“最好不要与我们联络。我们现在到酒店去吧。”
电话响了,我接听。
“喂?”那边说:“我就上飞机了。”
“你是谁?”我问。
“我是凶徒。”
“啊,祝顺风。”
“谢谢你。”
“不客气。”
“你的脸还痛吗?”
“早麻木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叹息:“我可以写信给你吗?”
“当然。”
“我要进去了。”
“再见。”
“再见”他挂上电话。
他哥哥问:“我弟弟?”
“是。”我说。
“我也要谢谢你。”他说。
“不客气。”
“走吧。”他替我挽起箱子。
我在酒店住了一个月,账单他们全部付掉。
他们告诉我“凶徙”已安全到达美国。
我在一个月后搬到新房子去,大小相若,布置得跟旧居一模一样,他们说得对,非常舒适,连衣服都替我挂好了。
我住了一个月,要付房租,无从付起,没处联络他们。
我照旧上班下班不提。
脸上的疤好了,并没有破相,想到那夜的遭遇,像做了个恶梦,我从死神那里兜个圈子又回来做人。
信箱掉出来的信是他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