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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救他,就准备给他封圣吧。”
他盯着康拉德,期待他会主动接下去,但是康拉德还是像祭坛上凝固的圣像一样,不语不动。
“去救他!”伦瑟尔突然大声命令,“去救他!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你再不敢面对国王,我们就完了。你等不到教皇派来的人,古斯塔夫会让那些愤怒的人们把我们一个个用石头砸死先是埃克,然后是你、我、和这里所有的人。”
康拉德承受着他的斥责,一言不发,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
伦瑟尔等着,几近绝望,然后他听到康拉德用一种随意的语调问:“告诉我,伦瑟尔,埃克他真的没做过吗?”
伦瑟尔倒抽了一口气,他瞪着康拉德,突然挥起手,狠狠地朝大主教的脸上摔去。
“你怎么敢……”他急促地喘气,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你在侮辱谁?他还是我?”
康拉德抹去嘴角的血丝。“我知道了。”他重新穿上大衣,用手指匆匆梳理着头发,“你先去吃晚饭吧。”
“等等!”伦瑟尔说,他脸上愤怒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去拿剑,我和你一起走。”
“不,”康拉德按住他的肩膀,他眼里的神情和埃克走向国王骑兵时的一模一样,“不,你留下。”他坚决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三个人不能一起去送死。”
他看见伦瑟尔还在心里默默地挣扎,于是又接着说:“没有证据在手,他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我不知道去了会面对什么。所以你得留下,如果月亮升起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带上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 * *
国王骑兵的马蹄穿过菜园和墓地,践踏出一条凌乱的小径,一直延伸到通往王宫的的大路上。
康拉德沿着这条痕迹策马向前飞驰,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的血管里沸腾,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过一个人。
我的尊严,我的勇气,我的名誉,这些还不够吗?究竟你还想从我这夺走什么?
你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吗?
两旁的石头房子和茅草屋急速向后退去,道路的尽头,金红色的天空下,王宫城堡的巨大的暗影巍然耸立。
那就等着吧,卡尔?古斯塔夫,看看这究竟这是我的绝路还是你的!
第二章·6·
瑞典王宫的议事厅里挤满了人。每位贵族都得到了自己的位子,平民们就靠着柱子或墙,大部分人干脆坐在潮湿的石头地面上。窗户虽然大开,但人们呼出的气体依然淤积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滋滋燃烧的鲸油火把的味道更加重了大厅的浑浊。
吉恩觉得自己快要因这空气而窒息了,他一边长长地吐了口气,一边皱着眉看了看古斯塔夫。
不过国王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他靠在王位上,打量着不安的人群他们窃窃私语,表情越来越阴沉,有几位贵族已经在用按捺不住的怒气瞪着他。古斯塔夫心满意足地笑了。
维西伯爵突然站起来。他是国王母亲的远房亲戚,也是当年跟随古斯塔夫参加东征而活着回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位骑士之一,所以他的胆子比旁人要大些。
“陛下,我们还在等什么!主教已经带着他的手下逃走了。烧死那个罪犯吧!”伯爵嗓门洪亮,引起人们支持的叫声从各个方向传过来。
“不,亲爱的维西,”古斯塔夫温和地说,“我在港口的卫兵们还没送来主教离开乌普萨兰的消息,耐心点。那个有罪的神父一定会受到惩罚,但至少应该等到康拉德大主教逃走以后。我不想给教廷借口,说我们未经允许又动用私刑了,毕竟……”
一阵小小的骚动打断了他的话,大门边的人群突然向两旁让开,古斯塔夫缓缓坐直了,如电般的目光射向那个方向。
乌普萨兰大主教醒目的修长身影伫立在石阶之上,他的黑发和黑色的法袍浑然一体。当他一步步迈下台阶时,人群在他面前一分为二,就像大海在摩西面前分开一样。他最终停在了大厅中央,四周的人们一声不吭地紧盯着他,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变了形的阴影。
“我得知吉恩伯爵非常粗暴地从亚尔般教堂里带走了埃克神父,”康拉德开口说,声音清晰而有节制,“我是来这儿听您的解释的,陛下。”
“他犯了一项可怕的罪行,”吉恩向前走了几步,很快地说,“他玷污了上帝的荣誉,必须受到惩罚。”
“埃克神父是我的兄弟,他对上帝的虔诚无可置疑。这件事绝不会像您认为的这样。我要求进行审判……”
“你在包庇他!”塞萨尔侯爵突然站起来,他逼近康拉德,挑衅地扬起下巴,“他该被石头砸死,而你想让他逃脱!”
“在我为上帝工作的这些年里,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包庇或纵容罪恶的事情。”康拉德的语调非常朴素而中肯,就像在称述一个最自然不过的事实,“如果埃克神父,他果真犯下你们所指控的那项罪行,那么砸向他的第一块石头,一定是我扔出的。”
“但是,”他慢慢转向质问他的人。他的表情让侯爵倒退了一步,“我绝对不允许一个人的生命以这么粗暴的方式裁定,无论他是平民还是教士。”
大殿上一阵冰冻般的寂静,人人屏息静气,等待裂冰的那声巨响。
“那么您怎么解释这里发生的事呢,大主教?” 清晰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的王位上传来。康拉德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刺骨冰寒的目光笼罩在自己的脊背上。
“陛下,您连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又怎么能指望我解释呢?”
古斯塔夫轻笑了起来,这笑声使空气变得更冷。
“好吧,大主教,既然如此,您一定想见见阿维拉修女。”
他抬起手向旁边挥了挥,从廊柱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向前踉跄一步,它晃动着,犹豫着,终于走到光线下。
阿维拉修女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少女特有的青春在她粉红色的脸颊上隐隐流露,然而这股青春气息和她的惶恐极不相称。她紧捏着念珠的手时而抽搐着,头发凌乱地从头罩边沿散落下来,掉到发红的眼睛里。康拉德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到这来,孩子。”他柔声说,向这个颤抖不已的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睁大眼睛,瞪着他,又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向前走了几步,默默垂下头,站住了。
她的服装显示出她仍在见习,在不那么宽大的短袍下,微微隆起的腹部显而易见。
“你是在瓦德斯太那修道院见习?”
“是的。”她依然垂着头,声音细如游丝。
“你知道为什么被叫到这里吗?”康拉德语气更加温和。“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女孩抬起头,她的眼神一片茫然,好像连自己说的话都不能确信。
“不……是的……他们说我犯了罪,他们让我到这里来……来说我的罪。”
吉恩迅速向古斯塔夫扫了一眼,古斯塔夫目光闪动,点了点头。
“你这几天可有觉得什么不舒服的吗?修女?”吉恩大步走上前来,夺过康拉德发问的权力。
“没什么……只是想吐,吃不下东西……”女孩的手指相互扭着,纠缠在胸前的念珠上,还是那么不知所措。
吉恩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么从你到了王都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和姐妹们住在修道院里,我们……听埃克神父讲课。”
“阿维拉修女,接下来的问题,请你仔仔细细想清楚,”吉恩向女孩逼进了几步,刻意加重语气中的压力,“你们待在王都的这些日子,除了埃克神夫,还有别的男人接近过你们吗?”
女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种茫然的绝望更深了。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吧,全部告诉他吧。”
“没有了,只有他……只有埃克神父。”女孩终于说。
一种不祥的沉默笼罩着大厅。突然,某个地方有人怒吼了一声,接着人群就像滚水一样喧哗骚动起来。
吉恩满意地看了看康拉德,不再问什么了,退回到国王身边。
* * *
女孩神色恍惚,目光游移在康拉德和四周的人群上。她似乎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她却能准确无误地感受到人们的愤怒,也能理解这种愤怒是出于对于她的指控。她的嘴唇颤动着,喃喃地念着什么。
康拉德突然感到一阵悲伤,他听出来那是主祷文。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亲爱的大主教?” 古斯塔夫突然轻柔地说,冷漠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温柔。
“是的,陛下。”康拉德略弯下腰,在女孩的耳边低声地、非常缓慢地问了一句话。
“呃……”女孩摇晃着头,努力回忆,“是的,有……就在两天前……”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康拉德的胸膛里释放出来,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女孩颤抖的语音突然僵住了。她仰起头,凝视着大主教的眼睛。
康拉德对她笑了笑,轻声说:“放心吧,这不是你的错。”
他转过脸,目光射向古斯塔夫,他的眼睛因为一闪而过的憎恶闪闪发亮。古斯塔夫坦然自若、满不在乎,冷冷地、略带好奇地回望着他。大主教的怒火也许会令在场的活人畏惧,却根本不能触动国王一丝一毫。
“告诉我们吧,康拉德大主教。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或者,该让这里的人来决定吗?”古斯塔夫高声问道,清晰洪亮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在大厅里回荡,那语调与其是个问题,不如说是鼓动。
“烧死他!”立刻有人大吼着发出响应,“烧死他们!这群猪!”
“把他们赶出去!”
“滚!瑞典不需要你!”
咒骂声从大厅的每个角落响起,有人已经克制不住情绪,黑沉沉的人群向前拥挤过来。
康拉德把视线从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