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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地脸色大变,当然这个要求不能算不合理,因为如果高平江他们不上山,塞地这个队也必须将石头运下山。
塞地把高平江单独叫到一边,用磕磕绊绊的汉语问他:“你把石头破开运吗?”
高平江摇头:“当然不,我们要完整的。”
塞地犹豫,过了会慢慢的说:“我的队员都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我的兄弟。如果路上发生伤亡,你能不能给他们的老婆孩子一些抚恤金?”
高平江点头:“这个当然,你要多少。”
塞地想了会:“一个人十万,怎么样?我也会额外给的。”在海尼拉克开矿的,队员有较高的分成比例。
高平江一口答应。两人握手成交。
辛涛在仔细细细的观察地形,研究周围的地质构造,玉石只可能从上往下掉,不可能从下往上掉,那么这块羊脂玉是从哪里破裂出来的呢?它的母体在哪里?就在这山上,还是在造山运动中,玉脉被挤压,埋入地下。。。。。。
高平江决定沿着山体往上,地毯式的搜寻主脉。大家一起抬头往上看,只见雪峰高耸入云,山峦起伏,高处云缠雾绕,看不到头。
辛涛提出先去看看塞地他们现在在挖的矿脉。塞地点点头,带着大家往上攀登。
两个小时后,杜玫他们到达了塞地开矿的地方,又是一处悬崖,好在不高,离地不过5…6米。大家借着绳索爬上去,发现矿洞很浅,就几米深,高度不到两米,塞地他们开了不久,但是这个矿脉很小,已经差不多开完了,正要要重新寻找脉苗。
张子淳随手拿起脚下的一块小矿渣,用手套和衣服把石头擦干净,用手电筒一打:“很不错,是二级白。”
塞地点头:“大部分是二级白,有1/3的一级白。”
这还是他们上山来,第一次看见有矿队开采出上品质的玉石,大家都有点兴奋,辛涛看了看矿底,又观察了一下两侧的岩石走向:“快挖完了。而且跟那块羊脂玉不是同一个脉。”
塞地说:“从发现那块羊脂玉后,我的兄弟们就再没心挖这个矿了,一直在找那条矿脉,到现在什么都没找到。”
此刻已经是下午,大家一起重返营地。高平江叫驼夫们下回多带几只羊上来,准备用剥下的羊皮裹那块玉石,好搬运下山。
但是当天晚上,塞地跟他的队员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营地这么小,大家的窝棚靠在一起,所以吵架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阿西木把吵架内容翻译给高平江他们听,原来是队员们知道那块玉石卖了500万后,就要求立即下山,塞地火冒三丈,正在痛骂他们:“。。。。。。当初是你们自己来找我,一次一次的来找我,一次次的跟我商量,再三要求上山的,我没求过你们。。。。。来的人都是被挑选出来了,来的时候我们都发过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有没采到玉,我们都呆到9月底。现在才6月中旬,我们才上山一个多月,你们就要下山。好吧,你们要走就走,我不怕你们,但是我说明白了,我们的兄弟情分到此结束。谁走,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是哥们。。。。。。”
有人七嘴八舌的在说,500万够分了,再挖下去,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把目前挖出的那些带下山去就够了。
塞地生气:“山上还有这块羊脂玉的原矿脉,找到它,就不是500万的事了。你们不想发财么?”
队员们小声嘀咕了会,慢慢沉寂下去。塞地鼓励大家道:“今年的采玉季节刚开始,我们又没干出什么活来过。我们今年运气非常好,山神保佑我们,所以我们要继续呆下去,直到找到那条玉脉。这样,我们就会像95于田料那位矿主一样,成为大富豪。”
塞地的这句鼓励起了巨大的作用,连帐篷这边的人马都听得为之心潮澎湃,于是会议结束,大家都带一夜暴富的幸福憧憬,躺下睡觉。
杜玫在睡袋里念念有词:“让我梦见主脉在哪里。让我们发财。”忽然转念想到,靠,找到了,发财是这三个男人的事,就算他们挖出5个亿10个亿,跟我鸟相干,哦,我还没长鸟呢。这么一想明白,杜玫兴趣大倒,翻个身,啥也没兴趣梦了。做梦多累,不如干睡。
不过还是让他们找到吧,人人都有笔巨额奖金,有大钱可以拿,总是好事。。。。。。。杜玫又想到,眼睛一闭,睡着了,结果又梦见爬山,爬山,爬山。。。。。。。杜玫发现自己对爬山心理有阴影了。
…
两队的队员开始分别探矿,大家小心的彼此避开。高平江他们商量好了,如果塞地他们先找到,就花笔巨款把整个矿买下,同时徐航马上回北京办手续。95年的时候大家不知道这些矿石的价值,现在今非昔比,一旦消息传出,海尼拉克会招来什么真不知道,必须政府派人来保护矿工们的安全。
但是大家在海尼拉克呆了两三天后,一件杜玫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肉吃完了。
虽然所以的给养都要通过阿拉玛斯中转,但是在塞都库拉木,还是能天天吃肉的,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不是天天都有肉吃。
阿西木叫当厨师那个小伙子给大家做红糖包子,这是海尼拉克矿的传统食品,在没肉的情况下,给大家补充体能。海尼拉克唯一的好处是营地周围的山岗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这种草常年半干,割下晾一下,可以烧火,不需要送干柴上来。
第一顿的红糖包子里放了羊油,几个北京来的咬了第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海拔太高,过去杜玫只做一点点包子,用高压锅一压,勉强能熟,现在20个人的包子,只有用蒸锅蒸,包子根本不熟,锅一打开,湿气散去,手捏上去,全粘在了手指上,吃在嘴里,半生不熟的面粉,羊油和红糖。。。。。。。杜玫感觉到舌头和鼻腔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第一反应是想吐,但是粮食这么珍贵,而且胃里其实啥都没有,如果吐了,还得把吐出来的,再吃进去。。。。。。。
第二顿羊油没有了,大家吃纯红糖包子。。。。。。
上山探矿,一人揣五六个包子,带一铁壶水上山,中午拿出来吃的时候,包子硬得跟石头一样。
杜玫感觉自己需要一副更坚强的牙齿。
杜玫梦见自己长了一副獠牙,切肉可以当刀叉,喝茶可以挡茶渣,接吻可以。。。。。。
杜玫跟另外几个男人商量:“开矿是出悍力,吃这样的食物可不行。必须叫驼队给我们送肉,把价钱加一倍。。。。。。”
阿西木平静的说:“驼队经过阿拉玛斯再到这里,能送上什么就是什么吧。”
阿西木说:“不用担心这些小伙子。这几年,就海尼拉克这,每年都能出上品质的白料,高矿主说要到海尼拉克来的时候,这些小伙子都是自愿跟来的,他们都不愿离开矿队。所有不用担心艰苦,他们心里有准备。。。。。。”
杜玫总算明白了,没准备的是他们五个。。。。。。
辛涛忧心忡忡:“我们没多少存粮,万一山洪暴发,泥石流,山崩(杜玫心想:世界上所有的好词都被你用了),驼队过不来,我们就得挨饿。”
高平江马上说:“叫驼夫们带下话去,无论送什么来,我们都出翻倍价钱购买。这样就会有更多的驼夫愿意上这来。我们现在要尽量多的囤粮。。。。。。”
辛涛真是英明,只是说得有点晚。因为他说完的第二天,就开始下雨,头两天是每天下一阵雨,这时还有驼夫上山,高平江将他们背上来的东西全部留下。。。。。。幸亏全部留下。。。。。。
第三天下了一整天雨,大家还不是很在意,塞地说,海尼拉克山雾刮过就下一阵雨,即使不下雨,三五天被雾气笼罩,看不见太阳,也很正常。
第四天开始,雨大了,然后是时大时小的,绵绵的下了整整两周。
帐篷几乎被雨水压塌了,每天大家要几次倒帐篷顶上的积水。塞地他们的地窝子开始漏水,大家用盆啊,锅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接水,帐篷里“叮当”作响。杜玫赶紧翻出剩余的塑料布给他们送去,这才好了些。
驼夫上不来了,大家天天就是红糖包子,塞地说:他们上上后,一周能吃到一两次肉,别的时候,都是红糖包子。
没过两天,杜玫发现自己明明吃饱了,却还觉得饥饿,而且饿疯了,饿惨了,饿的眼睛发直,饿得嘴里全是吐沫,饿得胃恐慌,饿到梦里都是饥饿。
杜玫小心的问几个男人:你们饿吗?
大家一起点头,饿昏了,饿得想啃石头,饿得想吃人肉。
杜玫把登山包里的高能量棒拿出来,一人一天一根,高能量棒的主要成分是cheese,结果吃完后,大家都感觉好多了,*上精神上的饥饿感都缓解了不少,看来是蛋白质摄入太少的缘故。
高能量棒数量有限,于是只给了北京来的几位,连阿西木都瞒着。杜玫心里羞愧。
杜玫发现,资源匮乏状态下,人就会本能的自私。。。。。。
杜玫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理解胡丽萍家的人了,她家里人想钱的*,可能就跟现在他们想肉差不多。
在这样阴雨绵绵的情况下,高平江每天继续带人上山找矿。其他几个担心,这样的天气状况上山,太危险了。
“他们也在找,我们得跟他们比时间。这不是一点两点的小钱。”高平江冷静的说,带人走了,辛涛和阿西木都着跟他去。
杜玫开始纠结这个问题(而且从此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没命了,那要钱还有什么用而且这几个男人,又不是没钱。但是。。。。。。
杜玫问自己:如果给我5%的股份,让我现在上山找矿,我干不干?杜玫发现自己肯定马上就出门。
当利益大到某个程度的时候,人就会心甘情愿的铤而走险。
张子淳跟徐航无事可干,高平江不许他们上山,嫌他们碍手碍脚。于是张子淳,徐航和杜玫就天天在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