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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缝针时,有他陪着我,所以虽然害怕,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打了麻药,我还是能感受到那针线的走动,但是没有丝毫疼痛。到了最后,我竟能直视。我说服自己,现在和那时是一样的,只是有没有麻药的区别。我能忍。
“好了,”老大夫抹下一头的汗,“有公子这般耐力,定非常人。老朽这就剪线了。”
“慢着,”我放开被角,有气无力的开口,虚弱的动了动左手的手指,配合右手作着动作,“最后结线处,要这样系住,才不会轻易绷开。”
第三章
我忍着左臂的疼痛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和那罗裙少女周旋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她总是能扭曲我问话的本意,把话题拐到不相干的问题上去。她若不是太笨,就是太聪明。
我了最后,我只知道现在是天统八年,我身在大昭国都成掖城,因为她主子误伤了我,所以带我回来疗伤。关于她那提起时语气里浸淫着尊敬、如天人一般的主子,我还是完全一无所知。天知道那天统八年是公元多少年,没办法换算这年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日子比我落水时提前了约两个月,已近入夏。
眼见兜来转去也问不出什么,我只好转移目标,问眼前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你还知道问我的名字……”少女低着头嘟囔着,敢情是在怪我忽视她。我装作没听清,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啊!我叫春荷,春荷。”她迅速抬起头,受了惊吓似的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春荷么?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我失笑,“春天又何来荷花?难道不是应该叫做夏荷么?”
“是大总管。我们坐下人的不懂这些,他说叫什么,我叫什么就是了。”她又低下头,语气中有了失落。我真是不应该逗她的。
看着她的发顶,我只好又开口:“这样也不错啊!春荷,一支独荷立于春,对吧?”看着她眼含惊喜的抬起头,我保持着微笑,“呐,春荷,我饿了。”
“啊~~~~~~~~~~”春荷尖叫一声,“我都忘了,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我这就去准备些吃的,这就去!”说罢提起裙摆,再次飞奔而去。
因为受了伤,有几日未进食,我到这里之后的第一餐就是没什么味道的清粥和素菜。但寄人篱下,我也没得挑剔,硬是把粥灌了个水饱,谁知道这家主子回来以后见我已清醒,还会不会再收留我。
吃过东西,我请春荷帮我拿了椅子,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乘凉。现在还没见过主人,我不敢冒然乱走,迷路事小,万一什么地方冲撞了主人就不好了。
坐了不长时间,太阳就开始慢慢西坠,连光芒也不像在当空那样霸道,红红的看起来温暖却柔和。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进了院子,朝着我睡了几天的屋子直直走过去。屋子里没有人,我开口问那背影:“你找人么?”
那人微顿,而后转过身来,眼睛轻扫,便看见了树下的我。没有丝毫犹豫,他举步向我走来。看他过来,我也不好再坐着摆谱。我站起身,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站定。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我们姑且称之为少年。他皮肤白皙,长眉狭目,脸颊线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柔和,唇边含笑。他瞄了一眼我的伤臂,视线在我脸上落定,“你终于醒了。你再睡下去,怕是我自己都会认定我是个杀人犯了。”
我仍是淡淡一笑,“客气了。托您福,我倒是睡了三天好觉。”
他一愣,旋即笑容加深,“我刚才回来就听说你引针缝伤之事。兄台还未用过晚膳吧,一起如何?”
我摇头,“我刚才已经用过了。不妨你先去,我就在这里等你。想必你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个清楚吧?”
他轻轻颔首。“那我就先走一步,有劳兄台在此等候了。”
他走后,我再看那夕阳,只剩了害羞的半张脸,还在一点一点的下陷。原来不论哪里的夕阳都是一样,欲说还羞,不可阻止。
我坐下,静静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轻轻的一声“公子”唤醒过来。是春荷,她仍旧低着头,“我家主人请你过去一叙。”
不是让我在这里等他么?我笑了,摇摇头,善变,真是帅哥的特权啊。回头再看,太阳已完全不见踪影,天空变得很蓝,忧郁而深沉。
春荷领着我坐穿右拐,到了一个很大的庭院门口。她不再走进,端手侧立在拱门旁。我只好自己进去,顺着石子小路而行,转个弯就看见那边的凉亭。亭中正是那白衣人,自斟自饮,一派逍遥。
我走入亭中,“让您久等了。”话一出口,我感觉我就像是夜总会的少爷,开门迎客。
他抬起头,客套的微笑,“兄台请坐。”他拿了杯子,给我倒上酒,举起杯。我也拿起杯子,与他一碰,一干而尽。那酒醇而香甜,我从未喝过这样的东西,不觉疑问出口:“这是……”
那白衣人再为我们二人倒满,放下酒壶,方才开口:“这是去年的桂花酿。等今年的桂花再开,就有新鲜的桂花酒喝了。”
我没有再开口,只是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那天我在猎场狩猎,猎到了不少的野兔,就想着在猎场扎营烤肉,所以天色虽有些晚,我们也还没有返回。下属们准备晚上宿营用品,我在场内信步走走,看见湖边有一白物,距离很远,我以为是白色的兔子,谁知放了箭上前收捡时,却发现是个人。”
“所以你就把我带回来治伤?”我在心里冷笑,哪里会这有这么大的兔子?再说,兔子跑到湖边去干什么,喝水么?怕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危险人物,心想先伤了再捉吧。“那我还真是要感谢离得很远,是强弩之末,不然,我伤的可就不仅仅是手臂了。”
他也并不辩解。只是又端起酒,看向我,“听我那管家说,兄台姓邦名乔维?我就唤你邦兄,如何?”
一口一个“帮凶”,我自己都感觉罪大恶极,“不用客气,叫我乔维就可以了。”我努力扯平面皮,尽量不要笑出声来。
“好。那乔维你那时所穿衣物我从未见过,应该不是我大昭国的服饰吧?”
“不是,那是我家乡的衣物。”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来到这里也并非自愿。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回去。”
“原来如此,”他低头沉思,“那你在掖城可有落脚之处?”
我还是微笑,“此处无根,何以为家。”
“那你就先住在这里吧。我这里虽然比不上皇宫,但还不至于委屈了你。如何?”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却不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不相信我?也好,横竖我也没地方去,不如住下。
“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菖善见。”他脸上又挂起了微笑,“皇上是我的三哥,我是这大昭国的八王爷,菖善见。”
知道你就不是常人,年纪轻轻,虽有收敛,却还是盛气凌人。我决定不跟他客气。
“那就打扰了。”我转头看了看月光下的院子,比我原先住的那里不知好上多少。“这里不错,我就住在这院子里,可以吗?”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腮边肌肉轻轻的抽了一下。突然心情大好,我掩口打了个哈欠,“我困了,麻烦您派人帮我收拾间屋子,我的手还不大能动。您也早点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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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不会起名字,所以借用邦乔维的名号。真的不是我偷懒,请你们谅解我。
第四章
虽然嘴上说困,但我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那八王爷特地命人新近收拾出来的房间里,我几乎无寐到天明。
世事无常这种俗话我是听得多了,可这安慰别人是一回事,落到自己头上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我从前最妄想的事情就是能与那人白头到老,现在却连能否与他再见都是未知。我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一个人站在无人售票的公共汽车上,没有零钱投币,想要一张一元的钞票,却得到了一张巨额的支票。虽然贵重,却并不是我所需。如果能让我选择,我宁愿回到少年时,不曾与他相遇,也永远没有交集。可是,我没得选择。
人们总是很难做到随遇而安,除非他知道事情本会变得更糟。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多,我正努力变为其中一个。我现在首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我承认,我并没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
不知那人,现在再做些什么?在为我的失踪而庆幸,或者着急?自嘲的笑笑,我想,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吧。在人前,他只是我的朋友,就算有多事之人报案,那时他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他,也许就这样断了吧……
问这世间,有何物最是伤人,唯有这情字。轻易许下的天荒地老,却连这一世都无法善始善终,更何况他连“爱”字都不曾说过,我还在期盼什么?人生苦短,白头容易偕老难,如有人能摒弃感情,终能练就那金刚不坏之身。只是这般功夫,我一介俗人,未必能练就到家。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还是好好靠考虑一下自己现下的处境吧。难保哪一天我就要流落街头,不知这里,有没有收留可怜人的伟大组织?
天光刚微微泛蓝,就有人在门外轻叩门板。我没开口,门外的人已推门而入。看来,睡觉不插门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望向来人,却是昨日我初醒时那名寡言的年轻男子。他走到床前,意外的看到我大睁着双眼,愣了一下,低下了头。
搞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而且没穿衣服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凭什么弄得像是我对他有不轨举动?我没好气地起身,他便立刻拿起了床头衣架上的衣服,先帮我套上受伤的左臂,然后是完好的右臂,最后弯下腰系好身侧的衣带。他的手掌宽大,手指纤长而灵巧,皮肤的颜色和我很相近,黄中透着微黑。我像个木偶似的任他摆布。
我下了床,他立刻转身出去端了洗脸的温水来,趁我洗脸的当儿,开始收拾床铺。我洗好脸,他递上擦脸的方巾,终于开了金口:“主子请你过去早饭。”
待我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