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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义一个十岁的小孩,万里逃荒,磕坏了脑子。身体以前的他的姐姐,忙着操办父母的丧事,忙着在收留他们的宋家,各种为了生计伏低做小……那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柔软的肩膀上承受的重担可想而知。
对苏义疏忽亦在所难免……苏兰再一次回忆这一个多月经历。
记忆中的苏义看到她总是甜甜的叫她姐姐,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仔细回想的话,眼睛里面还有像小狗一样的渴望,只是她没注意、没发现。
而面对陌生环境的苏义,偶尔还会在无人的角落,遭受宋李氏、宋小妹的刁难……三、四岁的智商,也是知道傻子不是什么好话的吧。
而这样的苏义,却从来没有主动的找过苏兰。饿了没有问姐姐要吃的、受委屈了也从来都不说……从来没有缠着她。
苏兰把苏义搂进了怀里,狠狠的搓揉了一把。她自责不已,她一想只想着自己处境,却忘了这个小家伙。她好歹也是借着他姐姐的壳子重生的,一心把宋二郎、宋三郎往前排,把这小家伙排在最后。
说起来,磕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弱智。那一定与脑袋有关,可能里面有血块之类……而这种,说拖,拖过几年也有。但也有突然就死了的,毕竟是伤着脑子,哪天突然来个晴天霹雳,也未可知。
坑爹的一天一两的灵泉水。苏兰暴躁的想。
如此苏兰便无法将灵泉水一天的量全给宋三郎了。宋三郎脸上的青色退了些,那证明灵泉水对他有用,也证明他的身体并没有无药可救……
再者……苏兰脸色大变。她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一环。她预计在明天春天的时候赚够银子,盖房子出去过,万一,在春天之前宋三郎的病好了……
苏兰恰着手指算了算。宋三郎十八岁去考举人病了,躺了两年,那明年正好是大比之年。到时候,宋三郎病一好,没准宋杨氏就要万般想法的把他拉过去……
宋三郎考科举,要费不少银子——这个苏兰可以想法子赚。可是她最怕,宋杨氏以此为条件,不让他们拿钱修房子,让他们还住在一块。
然后……搞不好,宋杨氏还要和他们一块,掏钱出来送宋三郎去考科举……
最后。有可能还得同住一屋檐下不说,宋三郎病好的功劳,或者以后真当了官什么的,她还要分一份……最最主要的是,有这么一个深得丈夫、小叔子敬爱的‘好婆婆’,苏兰背心都发凉。
以后日子好了,宋杨氏看她顺眼便罢,若不顺眼,少不得给她上眼药……
“小义,既然你三哥要教你,你要好好学哦。”
苏兰特地拉着苏义,谢了宋三郎一回。
宋宪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他抬眉淡淡启唇,“左右无事。我也能复习复习。”
苏兰笑道:“他一个小孩子,怕扰了你的清静,你只闲时有精神的时候教教他,你才好了些,莫要累着了。”
“说起来,这阵子是要比以前精神很多。这还要多些嫂子,嫂子做的饭很好吃,我每顿都多吃了半碗。”
“半碗算得什么,好吃就多吃些,你二哥恨不得你一顿按他的份量吃呢。”
说起宋二郎几大海碗的饭量,宋三郎都展眉了,他脸上神色柔和了一些,“这阵子多谢嫂子了。”
“一家子,说谢太见外了。更有,你现在说谢为时尚早,等你好了再谢不迟。”
宋三郎面色一僵,继而又缓和了过来,他看着苏兰的眼神,极为真诚,嘴角都挂着苏兰少见的笑,“嫂子是个有福之人。前有二哥,以后必当有我的……”
“三哥,我帮你捶背,你教我识字好不好。”苏义跳上了床。
苏兰退了出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宋三郎的房间一眼。她已经确实宋三郎是个心志极其坚定的人。
熟读四书五经、心志坚定、谈话中也是一个聪明人的派头——和这种人长期生活在一起,苏半还真是有压力。
幸好,宋二郎不是宋三郎。不然她说一句话,搞不好要三思再三思……
苏兰去库房整理了一下麦种。等麦一种完,她就要仔细琢磨赚钱的事了,卤味虽有腹稿,但冬日里,吃这个的人要少很多,不如搞火锅串串一类的热食。
赚了钱,立刻就盖房搬家。而宋三郎的病必须在这之后才能大好……如果是过年后盖房,宋三郎四、五月好起来,正好赶上八月的乡试……
第二天早上,苏兰就把独属宋三郎的灵泉水,分了一半给弟弟苏义。
作者有话要说:不忍虐孩子,就有了这一章。我明天誓死更文哈。谢月so色亲的两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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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打好关系。。。
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然是种冬麦的时间。
肥料是植物的粮食。施肥关系着小麦最后的收成,但前期的准备也不容小觑。
宋二郎把沙地、坡地都整理了出来——先用黄牛犁了地,又用锄头,一点一点的把地欠得均匀细碎——光是这个,就花了宋二郎和苏兰三天的时间。
宋二郎确实不负他壮实的身材,舞着锄头,活儿干得又好又快。苏兰身体、记忆都有农活的经验,但力气毕竟差了宋二郎不只一截,她死赶活赶,也当不了宋二郎的三分之一。
早上,苏兰就把中午的饭一块煮了,吃过早饭,她就和宋二郎出门,等中午的时候就由苏义把饭温热了送到地里。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热了,但是秋老虎的尾巴,还是很有些威信的。橘黄的太阳当头,手脚都不停的从地里一头赶到另一头,苏兰的额头滴下颗颗汉珠,后背也打湿了好些——所以说,种田种地根本不是所谓的,有趣、轻松、惬意,那是非常非常辛苦辛苦的。
一天劳作下来,那汗都出了上斤的辛苦程度——但是流血流汗,不为的就是种好了脚下的土地,来年一家人不用饿肚子吗。
“媳妇,你先去歇会。我来干。”宋二郎拿了锄头,走到苏兰的身边,他指了指地头的大青树。
“嗯。”苏兰抹了一头的汗。她实在是累得够呛。
苏兰坐到大青树下的石头上,一边喝水,一边享受从东而来的凉风。舒爽的凉风来的很及时,让她全身的毛孔都长了开来。
苏兰看着阳光下,绑着头发,颗颗汗珠汇成了小溪,布满了脸上、胳膊上的宋二郎,他嘴角眠着,认真努力,勤快又熟练的动作一丝未停。
苏兰的内心升起了一股自豪,踏实、又肯吃苦。人也正直、善良,五官算不得英俊,但也有一股男人气概的端正、硬朗。除了没钱,真真是一个好男人。
苏兰倒了一碗水过去给他,宋二郎咧开嘴一口喝了,完了,还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你再去多歇一会吧,等吃午饭了,你叫我就是。”
苏兰点点头。跑回去又坐在石头上,这回石头没坐热,就远远看到弟弟苏义提着篮子往这边来,他眼睛还左右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凤凰山角,宋家北面,那是一片的土地。现在在地里种麦的人又多,苏义有些分不清。
苏兰挥挥手,提醒他。
苏义看到了姐姐,立刻跑了过来。
“别跑别跑。”苏兰连忙去接他,她做的可是红薯粥,这一跑一荡,没准就没有了。
苏兰接到了弟弟,打发他回去后,又喊了宋二郎过来吃饭。
竹条编的饭篮子打开,油渣莲白、骨头肉炒青椒、一盘土豆丝、一盘炒苋菜,一盆子大白馒头、和一盆子粥。
苏兰一一把菜摆好。宋二郎倒了水罐里的水洗了手,又用布巾擦了头上的汗水,坐下来就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苏兰盛好粥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又把馒头撕开一条口子,夹了菜塞在里面,接着便豪吃了起来。
这个时辰,附近的人家也已经送了饭过来,纷纷到了大青树下吃午饭。
村人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两句,偶尔还你尝尝我的菜,我尝尝你的菜。其中,苏兰做的菜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不过他们都很有分寸,尝一尝味道后便不动筷了。
就有嘴馋了的,也被自家婆娘教训了几句,如‘是不是嫌弃她做的饭’之类的。男人们听了,大多都一边夸自家婆娘饭做得好,一边猛刨饭菜。
苏兰的饭菜在别人看来确实很丰盛。今年谷子才得了一个好收成,现在又忙着种麦,也有不少人家弄了大白馒头,但是两个有肉的菜就有些奢侈了。
“二郎家的,你家的饭做的有够好的啊……”从来都不缺酸言酸语。
苏兰笑着说:“哪里,这白菜就是吃肥肉,出了油的渣子炒吧炒吧的,方能入口而已。这个骨头肉呢,就是在骨头上刮下来的。”
苏兰指着菜多肉少的骨头肉炒青椒,肉多都的都是留在家里,晚上吃呢。“就这点没有肉味的肉,是三十斤的骨头上剃下来的,没种麦的时候,我就买了骨头回来,顿了好几天,刮肉也花了一下午。”
“就是这大馒头,也是因为这回种麦,只靠当家的一人,才弄的。平日里,是万万不敢这般奢侈的。”苏兰表示,她才分家,很穷很穷。
宋二郎也一旁也附合苏兰的话。他也是知道几文钱的骨头,能熬出几十文的骨头油、一锅汤、两盘子肉的好东西。而且这还是他媳妇教的——这种好事,宋二郎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那到也是,一月能吃一回肉、一回白面馒头就不错了。话说,这骨头肉味道还行,就是一点肉味也没有……”
苏兰认同点头。她这盘骨头肉菜如果是到了久富之家,也能称得上新奇好吃,可是在吃肉很少的村人里,他们最嘴馋、眼馋的便是那白白肥肥的、嚼着嘴里各种油汪汪的大肥肉——这就是肥肉比精瘦肉贵一半,连大富人们皆用猪油炒菜,花生油、菜油是没有钱的贫民吃的油的大庆朝。
“话说真没想到骨头能熬出油、又能剃肉。上回我还听说李家婶子也背了一背篓的骨头回来熬。二郎家的,你们住隔壁你一定知道吧,别说骨头油、骨头肉,光是那臭味,哎哟喂,也是李家婶子忍得,熬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