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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道:“牛油。取的老了不能耕地老牛的板油练出来的。”
竟然是牛。齐致收了扇子。
……如意侍候着四人用了午膳,指挥着丫环小厮轻而快的撤下了碗盘,上了茶水点心后,水榭之中只剩四人围坐。一干的仆人都退了二十米远。
锦衣公子手指敲在桌子上,沉声道:“那放了牛油,与没放牛油的火锅,味道差别很大吗?”
四人之中没人比齐宣更有发言权,不只他的狗鼻子、刁舌头、无人能比挑衅的好吃嘴,更有他对食物的喜爱之情。
难得的,齐宣一张娃娃脸也沉了下来,他道:“后者是夏日里的莲子汤,前者是冰阵后的七月里的莲子汤。”
齐致抬了手嗅了嗅,“只这么一会子,这衣服都染上了。怕是风都吹不散,只能换衣了。”
李毅唇上抵着纸扇,黑色的眼眸如夜一般的黑,“想不到市井中的方子,做出来竟有如此的绝美滋味。”
锦衣公子望着亭外飘风的白雪,“牛,下之于百姓田地耕种,上之于一国安泰。若有那唯利是图的商人,见钱眼开……时间长了,怕是要动摇国之根基……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齐致点头,“表哥放心。我会办好的。”
锦衣公子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又转身对李毅说:“师父师母可还好?”
李毅起身,恭身行礼,“劳殿下惦记。家父家母身体康健。”
锦衣公子手向下压,道:“无需多礼。”
李毅撩了长衫坐下。
锦衣公子又道:“委屈师父了,先生大才,却要浪费光阴在这个地方。”
李毅道:“能为国为民做点事,已是李家大幸,当不得殿下赞美。”
锦衣公子笑道:“先生之大才,我最是知道的。”他转头问齐致,“舅舅舅母可曾捎了信回来?边关荒凉,此时又冷得千里结冰,此行我带了两件上好的披风,你捎过去吧。”
“谢谢表哥。”齐致笑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我们一份?”
锦衣公子夺了他的纸扇,一扇子敲在他头上,“开口就要东西,你是跟谁学的”
齐致笑嘻嘻的道:“这不是从娘胎带出来的嘛。表哥一定有给我准备吧!家里虽然有针线上人,可比起里面,”说着双手向天拱了拱,“这可不能比啊。再说,不都是表哥宠的嘛,好吃好喝好衣裳,从来都不短着我们。”
锦衣公子笑道:“说来说去,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又道:“你这弯弯肠子,我能不知道。放心,你们三人一人一件,我可没忘。”
齐宣、李毅都谢过。
锦衣公子抬眼瞟了瞟左右,他修剪得整齐的指夹抚上了茶盖,说道:“舅舅舅母如何?”
齐致摇着抢回来的扇子,“大好。尽可放心。”
锦衣公子挨个看了三人,道:“明年你们可要下场一试?”
齐宣抱着茶杯喝水,李毅低头不吭声,三人中的老大齐致肯定地说道:“不会。”
锦衣公子裂开了嘴角,脸上是毫不掩示的笑意,“我们竟都想到一块去了。父皇文治武功、乾钢独断,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只偶尔有点小病小痛,他们便冲上去你争我夺,且让他们去为我劈开一道大路吧。”
齐致低调的笑了,“殿下说的是。”
一桌子四人都心照不宣的饮了一口茶。
齐致又说道:“上个月父亲寄了家书回来,说的是大姐姐的婚事……”
锦衣公子皱眉,“玉容今年十五了吧?这个年纪可不能再蹉跎了……”
齐致收敛了笑容,道:“大姐姐自十三岁起,便有豪门贵族来提亲,现在都十五了……”
锦衣公子叹道:“到是难为了玉容妹子,小时候我们还一道玩过。只是小门小户实在委屈了她,但这门当户对的……”
李毅在一旁道:“此时是一步都不能踏错。只能舍了。”
齐致道:“我当然是知道的。父亲的意思是选那有才有德的寒门士子。这样一来,任谁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
锦衣公子点头,“甚好。反正最终是不会亏待了玉容妹子的。只是这家世清白、才德兼备的寒门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寻到的,你们且慢慢寻、慢慢考察,别委屈了玉容妹子。”
接着锦衣公子与三人闲聊了一些京城的政治时事。
齐家家主领兵在塞外,但京中的探子从来没少过,齐致、齐宣、李毅也与锦衣公子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
一盏茶后,齐致手撑在额下,他狭长的凤眼微眯,“父亲与叔叔掌握了东、西两边四十万大军,虽然朝中无大员支持,但殿下依旧是别人的眼中盯,殿下可还记得去年您中毒的事件?!当下也是紧要的关头,一个青衣已经不够了,父亲在边关寻到了极懂药理、毒理的人,过年前便会送到殿下府上。”
“那真是多谢舅舅了。”锦衣公子说道:“我正想着找呢,只是苦于京中人多眼杂,没寻到合适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宋三哥。不然我是不会写皇族的。PS:出场不多,所以名字没起。
PS:青衣是锦衣公子丫环的。如意和紫衣是齐家的。所以试毒上了紫衣,青衣再上。然后上菜如意了解得多,所以青衣退下了。
46
46、悠闲生活。。。
下午未时三刻(约一点半),苏兰和宋二郎被金步摇大丫环领进了‘清河’院的一间会客厅。
齐致一派风流倜傥样的摇着纸扇坐在上位,他用扇子指了指左下手的位置。
苏兰、宋二郎坐下,便有丫环奉了茶过来。
齐致又一拍手,一个小丫环双手托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托盘走了进来。
大丫环揭开了红绸,里面却是五两的四锭银元宝。
竟有二十两银子!苏兰、宋二郎都是一呆。
二十两银子他们一家可以用三年。
虽然火锅摊子一天可以挣个二两多,但老实正直的宋二郎自觉,一顿饭二十两有些受不起,于是他推辞了。
齐致笑道:“我家做了几十年的厨娘,一个月的月例也不过一两银子,你们这一顿饭,做的虽合我的心意,但这银子也不是只中午的饭食的。却是还有另一个原因。”
苏兰、宋二郎表示愿闻其详。
齐致挥了挥手,屋内的丫环都退了下去。
齐致一脸的严肃,道:“那牛油于热锅子确实很妙。只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声,牛于上于下,于国于家,都是不能有一点闪失的。倘若有了奸商恶人,见了锅子的利润,为了自己的荷包,违背了国之法律,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惹得春耕千里万里的田地无牛耕地,到时候……”
剩下的话,齐致也没说了。
齐致的话,苏兰是懂的。牛之于大庆朝可以说是现代的一级保护动物,这里没有可以百头千头养殖的技术。而一户人家劳作数十年,能拥有一头牛,那是里子面子都令人自豪的事。
就洪星村来说,一家独自有牛的只宋家、刘家、里正家、林红玉四家。前三家的牛还好,林红玉家的牛则是林有东在赶集的时候,买了一头折了腿、病厌厌的小牛,也是林家运气好,那小牛活了,养了几年,折的腿没有大碍的可以耕田犁地了。而洪星村其他农户,大多都是十几户人家共有一头牛。
而若有那有地位、有钱财的商户,把手伸向了牛,一时,可能察觉不出来,可是时间长了,必是国之大患。
苏兰揪着袖子说道:“我们乡下人愚昧不懂这些个,但齐公子这么一说,我们也是懂了一、二分的。”
苏兰与宋二郎对望了一眼,宋二郎有些感谢的对齐致说道:“幸得齐公子解释,不然我们有可能量成大祸。”
宋兰接口道:“这方子是租上传下来的,只我一人知道。以后肯定小心谨慎不敢透露分毫。”
齐致绷着的脸松了下来,道:“你们知道就好。我也会吩咐左右,一点都不会传出去的。”
他又道:“你们的锅子,比绝味楼的还要好,也不愁没有客人。切记,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能传出去,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苏兰、宋二郎皆点头应允。
齐致把扇子放在桌上,他端着茶杯说道:“今天到你们摊子上找麻烦那人是绝味楼的一个小管事,绝味楼行事向来正大光明,不屑做那些鸡鸣狗盗、强买强卖的事儿,早上也只是那小管事狗仗人势。再有,我已经派人去打了招呼,你们且安心做你们的买卖。切记切记,不要忘记我和你们说的事。”
苏兰、宋二郎双双起身,欣喜的道:“多谢齐公子。”
齐致笑了,“你们到是真有一手。把那没人要的鸡胗、鸭肠都用来做菜,吃起来也爽口得不行。”
齐致心中窃笑着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吃了好多鸡胗、鸭肠的表哥……唔,他都可以想想,得知了真相的表哥,那一张万年冷静、沉着的脸上,会出现多么五彩缤纷的颜色……一定会扭曲的很精彩吧!……
齐致独自坐在椅子上邪笑的时候,苏兰和宋二郎已经怀揣着四锭银元宝,被金步摇大丫环领着出了齐家大宅。
也没走出齐家大宅多远,便有一个自称绝味楼管事的男子,请苏兰、宋二郎上旁边的茶楼一谈。
宋二郎往茶楼一看,只见茶楼二楼对着他们的一间包厢的窗户打开了,一藏青色中年男子立在窗户,他见宋二郎看了过来,便友好的拱了拱手。
站在宋二郎右手边的绝味楼管事说:“那位便是绝味楼的大掌柜。还请两位上去一谈。”
苏兰、宋二郎跟在男子身后,进了两层楼的茶馆。
鸿祥茶馆是凤凰城一等一听书、听曲的好去处。一楼宽敞的大厅里,一张单独的桌子摆在搭起的抬子上,一中年男子一身黑衫,他手指夹着惊堂木,轻轻举起,在空中稍停,接着‘啪’一声落下,“各种看官,你道那胡子大汉如何?……他一摸沾了酒的络腮胡子,抡起斧头,劈头盖脸的砸了个彻底……”
男人声音洪亮、口齿清楚、绘声绘色的让人如临其境,只几句,东南西北便一阵雷鸣的掌声。
正踏着木制楼梯向二楼走的苏兰好奇的看了几眼,她拉了拉宋二郎的袖子,小声道:“二郎,是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