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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瞧着那条鱼,在他慢条斯理之下变成一具完整的鱼骨。
“江哥哥,来这天行山不会是来拜佛的吧?”
“哥哥我来特意来看你俩的。”钱江丢掉手中的骨头,蹲在小溪边细细洗了手,这时阿梅手里那条鱼也已经被她解决掉。
“别这么瞧我成么?吃你一条鱼,也不至于跟瞧杀父仇人一般看我吧?”
我眼珠子转了几转,原来这么明显么?
“这就赔你!你个没良心的,哥哥我从小到大给你吃多少好东西?还顶不了这条鱼么?”
钱江说着便起来从石头后面将那洗净的山鸡、野兔拿出来,穿在木枝上慢慢的烤了起来,阿梅见此,连忙自告奋勇的烧起来火来。
“小梅子这么乖,一会哥哥给你吃个大鸡腿腿。”
阿梅闻言,眉开眼笑,好像先前那个一心护鱼的小气鬼根本同她无关。
吃饱喝足,我揉着肚子懒懒的靠着大石头上,阿梅捧着一包黑蓝的果子来,喂一颗到我嘴里,酸酸甜甜,很好的解了口中的油腻。
“陆庆之还真狠得下心来,将你们俩个娇滴滴的姑娘阁这深山老林里吃苦。”
“哪里吃苦了?刚才不还饱餐一顿么?”我懒懒说道,眼角瞧见阿梅不屑的白了我一眼。
“是是是,没有吃苦,你俩就是来享乐的!”钱江从石头上跳起来,一把将我拉了起来,又轻轻推了推阿梅。
“起来了小胖子,哥哥带你们去那边的林子里享乐去!”
“干嘛啊?人家好困!”阿梅老大不愿意,我是知道她的,吃饱了总想寻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不来啊?可别后悔啊,那头我才做好两副秋千。”
钱江这么一说,阿梅玩心四起,困意立时便叫她压了下去。
树林里微风徐徐吹来,斑驳的光点稀稀拉拉的洒在厚厚的落叶上,钱江在一棵大树枝上套了两个秋千,粗绳挂着木板,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着。
我坐在秋千上,微风温柔的拂在脸上,秋千高高的荡起,叫我有了一种冲入云宵的不真实感。
“高点,还可以再高点,呵呵······再高一点儿!”
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钱江一面时不时推我们一把,时不时提醒着我们坐坐稳,莫要掉落下来。
“不行,再晃下去,回头一下来你就得吐了,慢慢停下来,好玩的还有呢。”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钱江又领我们去了了建在树上的一个小木屋里。
“哟,这地方,很适合偷情啊!”阿梅四处打量了下,便拿着小几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死丫头,瞎说什么呢?”
我有些窘迫,抬眼看了眼钱江,说:“别听她瞎扯,这孩子越来越离谱了。”
钱江又是一阵闷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小梅子最懂我了,这地方,本就是准备用来偷情的。”
“呵呵,那我和阿梅岂不是扰了江哥哥的好事?真是罪过啊罪过。”我嘴上说着罪过,面上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无,抓了把瓜子吃了起来。
“夭夭,就不好奇,我是想要和谁来这里偷情吗?”
这货忒不要脸,这种事情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如,江哥哥说来我听听?”
“哈哈,小丫头,你变了!”
“我也变了。”阿梅说。
“你变胖了!”钱江在阿梅额轻敲了一下。
“当心再胖下去,嫁不出去!”
看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我目光不由得瞥向窗外那葱葱郁郁的树林,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好听的鸟鸣声,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起初觉得当初陆府便犹如牢笼,自己能离得那牢笼,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如今想来,这短暂的自由,似乎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我······似乎还有些想念······想念那个怀抱······真是越发搞不懂自己。
“夭夭,你说好不好?”那两人齐齐转过头来问我。
“啊?什么好不好?”我一时走神,压根就没听见他俩个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江哥哥说,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逃走,去过那种海阔天空的生活。”
“怎么······怎么这么说?”
“夭夭,你在陆庆之身边并不快乐,那就跟我走啊。”
“走去哪里?”
“自从再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家里几次三番催我回去成亲,我只想着逃离,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再次遇到你,你才是我这辈子想要一起共渡一生的人。”钱江将我双手捉在胸口,目光灼灼。
“你俩在玩什么·······玩大了啊!”我挣扎着要从那双手里逃离,他越发用力收紧了力道。
“夭夭,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说越离谱了,你们别再开玩笑了,呵呵,我如今可是有夫之妇啊哥哥,拐带有夫之妇可是要浸猪笼的。”
陆庆之不可能放了我,如果我就这么跟他逃了,一来有损他的名声,一个男人如果有了这种名声,便是一生无法洗却的污点,除非他离开原来生活的圈子,放弃已有的一切,另外造就身份从新开始,否则到哪里都会人人喊打,也许他只是看不惯我寄人篱下,不忍心叫我给人做小,可是,这段经历,在我心底就犹如魔咒,画地为牢的是我自己,深锁其中逃脱不了的枷锁也是自己亲手添了上去的,到哪里都逃脱不了,逃脱不了心魔······就便是要走,我也不能将钱江拉下水。
“夭夭,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我知道你不快乐,你想要新的生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真的挺好,或许一开始,是有些反感这样的生活,这和我小时候对于未来的设想完全背道而驰,可是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陆庆之并不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纨绔子弟,他善良,仁慈,聪明······他长得也还算俊美,最主要是,是他爱我,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所谓日久生情,我想大约便是如此。”
不等钱江有所反应,我又说:“所以,今天谢谢你。”
☆、十六:捉奸
“傻瓜,哥哥逗你玩儿呢,瞧把你给吓得,开个小玩笑而已,谁要带你走啊,小梅子,你说的得,你家小姐真挺傻的······哈哈······”
“哈哈······”我尴尬笑笑,钱江和阿梅则是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钱江便在普天寺对门山头上住了下来,那里住了个猎户,也不知道钱江是如何跟那猎户搭上线的,那人竟是对他十分敬重的模样,如此,我便伙同阿梅时不时过去他那里打打牙祭,顺便再蹉跎一把无情的岁月。
这天我将将从那放生池里偷出两尾鱼来,正打算逃离现场,便叫那个专做扫洒的小沙弥给逮个正着。
“女施主,你在做什么?”小和尚气冲冲的将我手里的肥鱼又倒进水池,我只得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美味就这样溜走。
“我······看风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的强项,故而有些磕磕巴巴。
小和尚十分鄙视的指着我说:“你怎么可以去谋夺它们的生命!”
“我······”
“在寺庙里杀生,真是罪过,施主,万不可如此!阿弥陀佛!”
在小和尚愤恨的目光中,我深感自己罪孽深重,为着化解小鱼儿的这场无妄之灾,老主持特意叫我去抄了三天经文,所以,太重口腹之欲实在是要不得。
陆庆之来的那天,我正叫老和尚逮去抄经文,陆庆之捐了许多香油钱才叫老和尚勉强同意将我放过。
“叫你来这里抄经,你也不用这般勤奋天天抄个没完吧?依我看,三娘实在不用这么拼命,心意到就好。”陆庆之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在我脸上香了一记说。
“我偷鱼叫人发现,这才罚我去抄经书。”
陆庆之闻言,脸上尽是心疼之色,将我紧紧揽在怀里。
“呃···这山中的岁月确是苦寒,屈委了我的三娘,叫为夫好生过意不去·····为夫一定想办法,早点叫你回家!”
“还好,还好,不急,不急!”
“我好想你。”那人将我搂在怀里闷闷说道。
我一时无语,只是抱着他劲瘦的身子,心里安定不少。
“三娘,无论将来你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呃,这个着实有些为难呐!
将来要发生什么,我相信于否,其实并无太大的关系才对。
阿梅做了一道水煮白菜,再配盘伴豆腐,便来叫我吃饭,一看陆庆之在里,吓得一跳,差点将手里那碗装得冒尖的白米饭给洒了。
“你就吃这个······?”陆庆之脸色立时不好看起来。
若非日日就吃这个,我也犯不着去偷鱼不是?
“对不起,三娘,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他们会好好照顾你。”陆庆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着我说。
“寺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苦就苦一点,只希望,今日清苦的日子能换来老夫人身体康健,往后大家顺顺当当才好。”
我这话确是真心,如果说普天寺里的苦日子能换来老夫人往后对我相护一二,那将来陆庆之大婚也好,抬妾也好,想来我也不至于被人随意踩踏罢?
陆庆之但笑不语,只将我横抱起来朝那床上走去······
敢情他辛苦爬几十里天阶,就为这事···???
第二日陆庆之便风风火火的下了山,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阶梯之上,我心里有些沉重,便坐在那山门台阶上发呆。
“怎么,舍不得啊?”
钱江这些日子一直混迹山林,行踪不定,却时常能给我们弄来些山野美味,也不再提及儿女情长,倒真是做回了从前那个上山下河四处撤野尹江,快乐、纯粹,我反而有些游离在状态之外。
“我是在想,其实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建个山林小居,喂两只鸡鸭,养一塘肥鱼,再种点小菜,远离喧嚣,清苦一点,可内心大约是平静的。”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
“不想。”
“那你还说?”
“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