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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商场里,他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万千泉的。
所以,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癔症!
她竟然是,真的还活着?
边城抬起手,颤抖地抚向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幻想中的脸庞。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她的脸庞,苏浅暖往后退了一步。
边城的目光陡然转冷。
苏浅暖咬唇。
她不可以,不可以再被他诱惑的。
他已经,有了关小姐了,不是么?
不满她的躲避,边城往前跨了一步。
一个修长的身影,强行介入他和她之间。
万千泉以身体,挡在了苏浅暖和边城之间。
“四少请自重。”
自重?
哈!
他消失了六年的妻子回来了,他不过是伸手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竟有旁的男人要他自重?
边城又岂会是把旁人的话当一回事的主。
“滚!”
眼底一片赤红,边城一把将万千泉身后的苏浅暖给拽了过来。
他的动作是那样地块,即便是万千泉,等到他反应过来,边城的长臂占有欲地环在苏浅暖的腰身,霸道十足对他冷冷地道,“该注意的人呢是你。
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听见“妻子”这个久违的称呼时,苏浅暖的心尖锐疼了起来。
“妻子?四少确定,你怀里搂着的女人,是你的妻子?”
万千泉勾唇冷笑。
边城的眼神瞬间阴冷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万千泉脸上那碍眼的笑容,“你调查过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他是在四年前,以另一方失踪为由,曾向法院单方面地申请强制性离婚,但那是因为……
如果说边城的那句“妻子”令苏浅暖有片刻的恍惚,那么万千泉的话无疑将她拉回了现实——他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七月的锦城,广场上太阳直射,晒得人皮肤都能蒸腾一股热气,苏浅暖却从头凉到了脚。
“边总,你让我走吧。”
双手抵住边城的胸膛,苏浅暖低声道。
如今,他已经有了关小姐,何必,再跟她纠缠不清呢。
“你叫我什么?”
他倏地地扣住她一只手腕,拉她贴向自己,墨色的眸子近乎凶猛地盯着她。
边总?
她叫他边总?
苏浅暖被他眼底的冷意骇了一跳。
“我……”
“大坏蛋!大坏蛋!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以为妈妈又遭到了欺负,迟迟小手捏成拳,对着边城又是踢又是咬的。
大掌揪住小家伙的后衣领,手臂一提,便轻易地将这个对自己放肆的小东西给提拎了起来,他的目光逡巡着小家伙的脸蛋。
因为太过震惊于她的出现,以至于一直忽略了眼前这个小家伙。
妈妈?
难道这小东西是……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我!”
小家伙的双腿了悬空,小胖拳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着急地嗷嗷叫。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迟迟向万千泉求助,情节之下,那个小字都被他省略。
在他的心底,小爸爸就是他的爸爸。
心底那股欣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小家伙这一声爸爸如海浪般兜头拍了下来。
爸爸?
她竟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爸爸?万千泉是你爸爸?”
边城眼底凝聚骇人的风暴,俊脸上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初生牛犊怕虎,换成别人,只怕早已被边城可怖的脸色给吓住,偏偏小家伙还在老虎嘴上拔毛,火烧浇油地叫嚣道,“是啊!我爸爸可了不起了!好多人都怕他的!
你快放我!不然我让我爸爸教训你!”
他以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在他生命里整整消失六年之后,忽然又出现在了,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孩子?
迟迟像苏浅暖多一些,五官清秀漂亮,没有边城那般惊人的艳丽,乍一看,万千泉竟有相似的地方!
边城原本是一只手拎着迟迟的后衣领,此时双手将他高高地托举了起来。
“边先生,你要做什么!”
苏浅暖被这一幕吓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边先生会这么对待迟迟!
拽着边城的手臂,小脸布满焦急,“边先生,你快把迟迟放下来!你快点把迟迟放下来啊!”
过往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甚至有人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爸爸,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迟迟就算再大胆,都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被陌生人这样半拎在半空中,如何能够不害怕?
他的双腿乱蹬,扯着嗓子喊,爸爸妈妈地胡叫一通。
边城原意是为了试探迟迟到底是不是苏浅暖的孩子,她的反应无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个小男孩,竟然真是她的孩子!
纵然迟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在万千泉的心里,也是真心把他当儿子来疼的。
“四少,稚子无辜,还请四少放我儿子下来。”
“如果我说不呢?”
“四少该不会是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吧?”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对峙。
“边先生,不要逼我恨你!”
苏浅暖嘶哑着嗓子。
如果迟迟有个万一,她绝对会恨他一辈子!
边城的身体大受打击地晃了晃。
恨他?
他等了她六年,六年,六年的时间,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她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否则何以六年都不回来找他。
可是他还是拒绝接受,她已经不在找个世界上的事实。
但凡在人海里寻见一丝丝哪怕有些许想她的人,就会魔怔似地跑过去。
一次次的失望,不敢绝望,怕绝望,自己这具身体就要倒下去。
呵呵,如今,他终于把她给盼回来了。
讽刺的是,她的身边早已有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还为那个男人生了孩子!
边城到底是放了迟迟。
小家伙的双腿一着地,就扑进了苏浅暖的怀里,万千泉则弯下腰,把两人都抱进怀里。
“小爸爸!”
小家伙又转进万千泉的怀里撒娇。
“迟迟,迟迟。”
苏浅暖紧紧地抱着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万千泉在怀抱着自己,更不知道,这一幕落在边城的眼底,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一家三口相拥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边城的眼。
就像是有人在提着一把刀,剔刮着他的骨肉,顿顿地疼。
他将迟迟从苏浅暖的怀里拽了出来,扔给一旁的万千泉。
“边先生,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下巴已被扣住,他眼底的冷意令苏浅暖忍不住打两个寒噤。
以前的边先生,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黑白分明的眸子凝上一丝惧意。
“边城!”
万千泉抬手,扣住边城的手臂,收紧手中的力道。
万千泉从小就在刀尖上讨生活,腿脚功夫不会比边城差到哪里。
他的力道不轻,边城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捏住苏浅暖的下巴的手,一字一顿,“苏浅暖,你可真是,对得起我。”
骤然收回了手,边城大步地离去。
仿佛身上的力气被抽空,苏浅暖双膝一软。
要不是温千泉及时地扶住了她,只怕她早已跌坐在地上。
“妈妈,你要不要紧?”
小家伙紧张兮兮地问道。
“妈妈,没事,妈妈,没事。”
苏浅暖抱着迟迟,呼吸着小家伙身上的奶香,视线忍不住看着穿过马路的边城。
眉心打了个死结。
边先生离开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傻,自然听出他怀里相反的意思。
他说她,可真对得起他,意思不就是职责她对不起他?
可她,何曾对不起过她?
……
边城穿过马路,打开车门,发泄似地,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小陈坐在驾驶室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想,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先生已经推了“方广”的经理,担任什么无聊的颁奖嘉宾的,不曾想,一个小时前,路过这里,又改变了主意,要他打电话告诉韩总,他们临时有事儿去不了了,完了后又让他联系“方广”的给经理,说是同意来当这有奖竞猜活动的嘉宾了。
按照计划,今天上午,先生应该是和领辉的韩总,去西郊的高尔夫球场打球,顺便谈一谈合作案的事情的。
只是边城一看就心情不好,小陈也不敢多问。
先生如今的脾气可比不得六年前。
六年前,先生脾气虽称不上好,可那喜怒哀乐都是明摆在脸上的。
而且往往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挤兑挤兑人,也就过去了。
哪像现在,天天绷着张被人欠了千亿百亿的脸,一天到晚也不见开口说几句话,脸色深沉得就跟他老家前的那片汪海似的,深不可测。
小陈发动车子,将车子从车位里倒了出来,准备往瑾山路开去。
中午边老爷子约了先生吃饭,先生早前答应过的。
小陈刚把车子掉了个头,就听边城冷冷地吩咐道,“跟上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边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把苏浅暖给抱进车的万千泉,眼底一片阴鸷。
这两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那个小男孩,看上去至少四岁了,孩子,是离开他身边之后有的,还是……
边城想起苏浅暖第一次见万千泉时,就表现出得不同于对其他人的兴趣,眸光一沉。
最好,别是他想得那样!
疑心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即便是原本再坚不可摧的关系,一旦滋生了疑心,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底发芽,破茧而出,摧毁信任的基石。
如果是六年前,边城是断然不会怀疑苏浅暖会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可是一个能够一言不发就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的女人,对于这样的苏浅暖,边城显然不愿意再百分百相信她。
哎?
小陈被边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先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大路上的忽然跳车,又临时爽约,现在,还要他跟踪一辆陌生车辆?
别看小陈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动作还是很利索地。
超车,滑进直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