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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谬赞。年轻人血气方刚,情之所至,难免有所冲动。是了,老头你这把年纪,大概是早就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了。”
论毒舌,四少何曾输过人?
“小子狂妄!”
严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倚老卖老。”
边城嗤笑。
苏浅暖是面红耳赤。
“开饭!”
第一个回合,严老爷子小败。
边城捧着苏浅暖盛的饭,挑衅地睨了严老爷子一眼,把老爷子给气得差点没摔了筷子。
吃过晚饭,郑淮然和苏妍两夫妻就回房了。
严怀让苏浅暖陪他去院子里散散步,消食、消食。
边城点了点头,“嗯,自然是要的。年纪大了,身体个方便功能都退化,是要注重养身。不过,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祸害遗千年??这里,阿城先祝老爷子长满百岁、千秋万代。”
严怀气得当场拂袖离去,当然,没忘记拉走他的宝贝徒弟也就是了。
苏浅暖头疼不已。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见面就要掐架?
老爷子让苏浅暖陪着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圈。
无论酷暑,老爷子一年四季都有坚持养神锻炼,身体比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还要好上许多。
冰天雪地的,苏浅暖冻得鼻子都冻得彤红彤红,一双手不停地呵着气。
“不成器的东西!”
恨恨地骂了一句,到底没忍心让她这么继续陪着挨冻,提前放了她回去。
不过可不是苏浅暖一个人回去,而是他陪她一起过去。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姓边的小子的腿,到底残废了没有。”
“……”
苏浅暖和严怀回来的时候,边城正在铺床铺。
边先生在整理床铺?!
那个连牙膏都必须要人挤好的边先生,竟然会自己动手铺床铺?
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苏浅暖先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才重新迈进房间。
房间里,边城铺床铺的影像还没有消失,苏浅暖又重重地揉了揉几下眼睛。
“他是腿残了,手又没废,铺下床铺,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手指弯曲,在苏浅暖的脑袋上敲了敲,严老爷子背着手,迈了进去。
边城像是早就知道严怀会陪着苏浅暖一起过来,见到他,脸上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继续专注地整理床铺。
边城的腿不方便,套起棉被来很是吃力。
见多了这男人的不可一世,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苏浅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发酸。
她走过去,“还是我来吧。”
“站在这里,不许动。”
老爷子低斥。
苏浅暖于是不敢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见老爷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免得惯得他一身臭毛病。”
这近乎亲昵的话语,令苏浅暖震惊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
难道,师父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讨厌边先生?
平日里,边城的饮食起居,都有言冰、夏雪、可葱、紫铭照顾着,苏浅暖还以为他做这些事必然会十分生疏,不曾想,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把床铺都给铺好。
被褥、枕头、四件套这些全是或叔、夏雪他们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傍晚的时候,老柴的孙女小枣给拿到房间里的。
全部都是多啦a梦的图案。
苏浅暖看见,自家师父的嘴角抽了抽。
大概是为了方便整理床铺,边城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已经脱下,只穿了件灰色的羊毛衫。
“坐?”
整理完床铺,边城对严怀挑了挑眉。
嫌恶地瞥了眼那满床的蓝胖子,老爷子的嘴巴抿得紧紧的。
边城于是得意地笑了。
苏浅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她陪师父散步回来的功夫,边城就转性了,还主动邀请师父坐。
见师父又被边先生给气得脸色铁青,苏浅暖已经不仅仅是头疼那么简单了。
这两人,根本就是八字不对盘吧?
“暖丫头。”
“是,师父。”
“去把我放在书房的医药箱取过来。”
苏浅暖眼睛一亮,师父这是要给边先生看诊了?
“好,我这就去。”
苏浅暖立即跑了出去。
苏浅暖走后,严怀就搬了张椅子,坐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坐在床边的边城,边城脸色平静地接受他的打量。
“你对她是真心的?”
严老爷子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边城目露讽刺,“所以,你以为我是牺牲色相,就为了骗她哄你医治我的腿?”
严怀点了点头。
“不折手段,像是你会做的事。”
“过奖。”
边城皮笑肉不笑。
“其实你实在无需太过担心。暖暖是个很好的女生,想要对她动心,一点都不困难。”
“嗯。我的宝贝徒弟有多好,我自然比你清楚。老头信不过的人,是你。”
“本少爷不需要你相信。”
边城淡淡地道。
“我也没打算相信你。我只问你,如果我医治好了你的腿,关家丫头不顾一切也要解除她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婚约,她不做你嫂子,愿意嫁给你做老婆了,到时候你会怎么选?
那双洞悉世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边城的反应。
尤其是他故意咬重“关泠”两个字的发音,可惜的是,这小子五年前喜怒都还表现在脸上,如今整个人却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那神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甚至,当他说他有把握能够治好他的腿时,那张精致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怎么,刚才的那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这样,要他如何相信,他对暖丫头不是心存利用之心?
“本少爷从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严怀反倒有点放心下来。
边城这个男人太过骄傲,骄傲到绝不屑用谎话来敷衍他。
但愿,不会走到那一天吧。
关泠那丫头,也不像是会为了爱情而冲昏头脑的。
“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顾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到我的身边。
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我老头子,都会是她的依仗。”
闻言,始终没拿正眼瞧过人家的边城,很是认真地看了他几眼。
老爷子神情庄重,边城勾唇,弯出一抹浅笑的弧度,“多谢。”
“这声谢谢,还轮不到你来说!”
严老爷子瞪他。
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两人难得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第七十九章 要不,一起?
苏浅暖拎着医药箱回来,房间里,边城和严怀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难得这两人也有不吵嘴的时候。
有种熊孩子终于安静下的微妙感觉是肿么回事?
苏浅暖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想法给囧了一下,她把手里的药箱给师父严怀递过去。
“师父,您的药箱。”
“嗯。”
严怀嗯了一声,让她把药箱放房间的小圆桌上,抬头,对坐在轮椅上的边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床上躺着,记着,把衣服、裤子都给脱了。”
深沉如古潭的眸子幽幽地看了过来。
严老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脱。”
“他只是残疾,又不是残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在这儿。”
苏浅暖迈出的脚步生生地顿住,她只好打消上前扶边城坐到床上的念头,只见他一手撑在床上,手臂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坐在了床上,半点没有腿脚不便的迟钝和狼狈。
苏浅暖微讶
她想到在医院的那次,边城宁可冒着被她摔地上的危险,也不肯自己从检查台坐到轮椅上,不得不感叹这人是真的懒到了一定的境界。
明明可以自己做得很好的说。
师父说得对,不能再惯得边先生这毛病。
边城慢条斯理地把两条腿给扶到床上,他先是动手把身上的衣服给脱去,露出上身精壮的肌理,以及纵横交错的鞭痕。
看见这些鞭痕,严怀竟然也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他专注给自己的银针坐着消毒的工作。
这男人懒则懒矣,对自己的要求却一点也含糊。
不过是普通的脱衣服的动作,做起来也要比寻常人要赏心悦目几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放置腰间,然后动手解开皮带……等等,解开皮带?!
针灸治疗的过程当中会出大量的汗,以前苏浅暖进房间前,边城都是提前除去衣物,背部盖一条浴巾,趴在床上等她,哪里会有眼下的尴尬~~~
边城旁若无人地解开皮带的扣子,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倒是苏浅暖满脸通红地转过头。
低沉的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
手指从手里的一排的银针拂过,严怀磨了磨牙,当着他的的面也敢调戏他的宝贝徒弟,等会儿看我怎么扎你!
边城慢条斯理地在床上趴好。
严怀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捏了捏他腿部的肌肉。
边城双腿的肌肉的情况远远好于严怀的预期,想也知道,这当中苏浅暖费了怎样的功夫。
严怀看了苏浅暖一眼,恨恨地道,“你对他倒是上心。”
“师父,你从以前起就教导我,医者父母心。暖暖不敢忘。哪怕今天病人不是边先生,换成其他任何人,我也会竭尽全力地医治的。”
苏浅暖认真地道。
听她这么一说,严怀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徒弟,他没白疼。
老爷子把装有银针的包摊开,那些银针整齐密布地排列而开,每一根银针都泛着岁月的冷光。
银针,可救人于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却也有束手无策、无力回天的时候。
“边家小子,你可想好了。四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医好你的腿,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这几针扎下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这腿是彻底残废还是慢慢痊愈,最后还是得靠天意。
四年前,你自己放弃治疗,这腿是你的,我勉强你不得,所以打发你下了山。
你那管家还有几个丫头不死心,老的天天杵我门口,小的天天站在我门口哭,缠着我,要我把你给治好。我只好随口忽悠他们,让他们四年的六月后去找暖暖,说是暖暖可以治好你,好让他们不要再继续烦我。
但是,你我心里都明白,时隔四年,当初若是有五成的把握,现在只剩下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