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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给哥哥他们报仇!”
周暖依旧在喊着,疯癫的模样已然看不出往昔温和。
“阿暖,周念是为了救她才惨死的,如果你杀了她,你哥哥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良久,范御熙叹道。
“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难过,但这是你哥哥的选择,你应当尊重他。”
“你现在很恨颜夕,但相信我,她心里的难过不会比你少,你痛,她只会比你更痛。”
随着范御熙最后一语落下,周暖终于没了声音,只有眼泪无声的落下,一滴滴将心都粉碎了。古颜夕拨开范御熙冲着他摇了摇头,她缓步上前,俯身望着周暖,然后将自己贴身的短刀递了过去。
“阿暖,是我欠你,所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她说着,将刀放在了周暖手上。
周暖怔怔望着她,清透的眸子里充满了犹豫跟复杂。少顷她“哇”的一声大哭,却是扔掉了短刀,扑进了古颜夕的怀里。
“哥哥死了……哥哥他死了啊……我一个人以后要怎么办……”
古颜夕心里一疼,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一下又一下抚着阿暖的后背,眼眶发酸,却只缓缓抬头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就这样一直抱着周暖直到她筋疲力尽地睡去,古颜夕才将她交给了叶繁花,自己则转身望着应墨隐发呆。
相比周暖的冲动,梨香这一次表现得相当平静,说是平静,其实已经到了无视的地步。她拒绝跟古颜夕有关的人再碰应墨隐一下,只与流若和王府暗卫慢慢将应墨隐抬进了屋中,再由流若替应墨隐看病。
很快,周围众人都散开了去,毕竟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冲进咏化城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已经用钱堵住了一些人的嘴,但难保不会有人泄露他们的行踪,所以只能更加小心行事。
古颜夕依旧站在原地,直到天黑了都不曾挪动过半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要说些什么,又想要做些什么,到最后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范御熙静静站在她身边,尽管叶繁花已经来了好几次示意他进屋,他却都只摇头拒绝了。他想,就算古颜夕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能放着她不管,毕竟那每一次的告白,每一句的“表哥不会不管你”都是他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很久很久,夜风拂动,周边杨柳轻晃,暖夏的甜味逐渐渗出,将那空气中的血腥气冲散了。
“表哥,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注定的事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总觉得人不能总是看天命,我不信命,但也不想反抗天。可这一次我终于发现,其实很多事早就是命中注定好的,只是来得早晚的问题。该你承担的,你怎么都跑不掉,就算遍体鳞伤,老天也不会心疼半分。”
“颜夕啊……”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自暴自弃,毕竟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要治好阿骁,我要给周念报仇,我要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血债血偿……”
古颜夕说着,整个人终于支撑不住就此倒了下去。范御熙急忙将她拉住带入怀中,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拂过她的发。
月色朦胧,月影成双,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有丝丝混乱。他在想,如果应墨隐永远都醒不过来有多好,那样他就可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她的眼里也会出现自己。
这头古颜夕被范御熙强硬带下去休息,那头的流若跟梨香还依旧守在应墨隐身边头疼不已。
应墨隐的情况实在太过糟糕,全身大半数的骨头已经碎裂,筋脉尽断,五脏受损,还被人下了蛊。再加上他胸口受了
tang一剑,虽说偏离了心脏,但毕竟伤及了根本。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出气多进气少,必死无疑了。
流若跟应墨隐认识了很多年,每每对方受伤都是他来治疗,却从没有一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他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将应墨隐的部分骨头接起来,血倒是止住了,但因之前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苍白。
“王爷他……会死吗?”少顷,就听梨香带着哭腔问道。
流若心里一紧,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应墨隐的情况太糟糕,他即便拼劲一身医术,也只能保他不死而已。但是对应墨隐来说,他之前是战风赫赫的鬼王,是众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应候王,若是后半生让他像一个废物般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他想那还不如让他死掉的好。
左右为难,流若从没有这般沮丧过。
想了想他让梨香先回去休息,却见对方停在身边一动不动,咬着下唇道:“还有办法吗……”
“总会有的,这里靠近周明山,我听说里面奇花异草很多,难保不会有对症的。
”
“那我现在就去……”
“你不懂这些,还是先好好休息,后几天还要靠你照周他。”说着,流若重新看回应墨隐,“对王妃……你也不要太过责怪,我相信在所有人里面,她其实是最痛苦的。”
梨香死死咬着嘴唇,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然而始终对流若的话没有异言,她只道了句“知道了”,便转身离开。
子时已过,整个咏化城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很快,就见梨香转道而上,向着周明山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齐宣的国都珉合城,却是一片狼藉之象。
尽管黑衣男人制造出来的裂缝在关键时刻被封旭楠阻断了,但早前造成的影响还在,地面依旧坑洼,甚至还有平民掉进去不知所踪。艳红的鲜血在干涸后变成了暗红色,于是在如此暖阳的照射下,大片大片的血迹洒在地面、墙壁、宫门乃至皇宫大道,只叫人看着便觉得触目惊心。
明明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天气,但却因为这场异变而变成了人间炼狱。
宫外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触犯天神遭到了报复,所以疯了一样想要举家迁徙离开这里。可是肖洛凡他们早已断了众人后路,齐宣的近况很快会被其他三国所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将他们死死困在这里,依旧装作祥和安乐的画面。
宫里的人更是惊慌,毕竟上一刻还在为新帝的登基大典高兴,下一刻便经历了如此异常的恶战。那满地堆积的尸体很快腐烂发臭,他们没日没夜地清理,直到自己的胆汁都快吐出来,却仍旧没个尽头。
而最叫众人心惊的,是他们的新帝已经被人打成了重伤,被囚在宫殿,不知死活。
眼下,齐宣掌权的,是肖洛凡以及他背后不知名的黑衣人。
硕大的皇帝寝宫,绵延的龙涎香气味充斥满屋,仿佛只要闻着,便可消除身心疲惫。帝王一向喜欢享乐,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然而他们不知香料是这世上最神秘的东西,能救人亦能害人,所以高明者从不会用。
此刻黑衣男人高坐于龙椅,一身黑衣与周围景象格格不入,浑身散发的阴邪之气更是与四边盘柱隐约散出的阳刚之气形成巨大反比,他单手拖头,斜睨着下方静跪着的几人。
“废物。”良久,他淡淡道。
下首跪着的是肖洛凡、李继还有赵铭清三人,原本白暮璇跟古占言也应该在此,但因为之前在古颜夕那儿受了伤,是以眼下还在休养。
面对黑衣男人如此阴冷的表态他们不敢有任何异言,只低着头不敢声张。
“主上……接下来要怎么办?”最后还是赵铭清耐不住性子,率先出声问道。
哪知他刚问完就被黑衣男人当头砸下了一个茶杯,他当即捂着头愣在原地,就听黑衣男人冷冷道:“你若是有范御熙三分之一的脑子,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了。”
范御熙无疑是赵铭清的死穴,此刻被当众羞辱,他眸底杂色滚滚翻涌。然而黑衣男人却理都不理他,停了会儿才复又道:“他们带着伤员跑不了太远,以凰图之女的性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先救活自己的心上人。只可惜啊……”
黑衣男人没有说完,口中咂舌像是在回味些
什么。这时候肖洛凡缓缓抬头望了过去,脸色苍白道:“主上的意思是……”
“做事一定要赶尽杀绝才能以绝后患,本尊要的是凰图之女,所以你说什么意思?”
心中一紧,肖洛凡咬牙:“可是我……”
“肖洛凡,不要再妄想凰图之女了,她不可能再分给你半点温柔。”
黑衣男人打断肖洛凡的话,整个人“嗖”一下从龙椅移到了肖洛凡的面前。他细长的手指托起肖洛凡的下巴,然后拍了拍他的脸,嘲讽道:“你将她逼入绝境,杀了她的朋友,害了她的男人,若不是宣帝及时阻止了她开启凰图,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不关我的事,那是你们……”
只可惜这一次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黑衣男人手一挥就将他丢出去砸在了墙壁上。
“是本尊逼的,但动手的是你呀。
你做了那么多让她寒心的事,难道还想回头?”居高临下望着吐血的肖洛凡,黑衣男人眼神冰冷,“最后一次机会,去咏化,把凰图之女抓回来。”
“到时候只要她乖乖开启凰图,之后本尊就将她赏给你随你处置。”
“肖洛凡,这是你唯一能再得到她的机会了。”
肖洛凡迷茫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他深吸口气,一句话没说,只俯身在地冲黑衣男人一礼。
新的一天开始,有人欢喜,有人哀愁。
因着古颜夕他们前一晚的到来,整个咏化城都被惊动了。索性府尹拿了钱办了事将前来围观的人都拦了回去,这才没让他们的身份暴露。可是他们带来的片片血痕却仍旧引起了众人注意,于是联想到道听途说的珉合城的情况,百姓们一致认为他们是从宫里来的。
在这种看的好不如躲得远的情况下,古颜夕他们想要一些必备的生活跟疗伤物品,变得难上加难。
最后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发挥不要脸的态度——明抢。尽管事后仍旧留下了银两补偿,但他们嚣张的行为仍旧给当地百姓留下了心里阴影。
“再这样下去,没几天咱们就要引起民愤了。”叶繁花坐在屋中叹道。
“引起民愤倒还算小事,就怕他们闹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