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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没关系。”
依旧回答得简洁,可这一次古颜夕却避开了范御熙的视线。一提起“应候王府”四个字她的心就乱成一团,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在自嘲的同时她也觉得伤心,明明活了两世见过不少世面,可最后仍旧败在了“情”字面前。
古颜夕心里已然决定待到事情成功以后,她会优先寻找肖瑾尘的下落。只要一有消息,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什么应候王府什么应墨隐,统统都跟她没有关系。
古颜夕情绪的变化看在范御熙眼里,引得他默默皱起了眉。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续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古颜夕很感激范御熙此刻的沉默,她回望着他笑笑饮下茶水,躁动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很快就见范御凡回到面首坊,人已经换回了规整长袍,并冲着古颜夕神秘一笑。
还没等古颜夕询问清楚过程,就听大厅内“轰隆”一声巨响,仿若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上,几乎引得整座楼都颤了颤。
急忙走到窗边拉开一道细缝,古颜夕沿着声音望去就见原本光滑的地板此刻被一块巨石砸得粉碎。四散的面首跟客人们全都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外,就见一行人稀稀拉拉地走了进来,气势十足。
为首的男子一身绿衫瞧着十分油腻,他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明显没安好心。眼睛很快在二层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几名随从守着的那间,邪邪一笑。
“听说有人打了本大爷的人,现下躲在这儿来享清净了。”他说着,往前一跨,“小的们,给爷搜!”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随从们应了一声四散开来。动作之鲁莽,气势之凶猛,倒是吓坏了不少尚未反应过来的姑娘跟面首们。面首坊的老板见此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见他舔着脸上前欲要说几句好话,谁料嘴还没张,人就已经被踹飞了出去。
“本大爷再说一句,今日谁敢拦我,就等着一起死吧!”
男子一脸戾气,说完这话长袍一甩便跟着随从们上了二楼。他们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有人守着的那间,眉毛一扬,冷笑道:“识相的就滚远点,本大爷或许还会留你们一命,否则……”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身边的人使眼色,于是当话音落下对面的人还没反应之时,他手底下的人已经一窝蜂拥上去,两方人手顿时打成一团。
正在不远处的古颜夕看到此景不由皱了皱眉,这面子功夫对方做得可真够好,只是那手段却连街边的下三滥都不如了。
男子眼见两队人打的热闹,自己则冷哼一声从缝隙中挤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内里弥漫的是男女欢好时留下的浓厚腥气,两具赤条条的身体在帷帐的遮挡下十分引人遐想。男子作势往地上啐了口才踱步走过去,他背着手,冷笑道:“打伤了本大爷的人还敢跑到这儿来逍遥,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
说着,他手一挥,就见身后再度冒出两个随从,二话不说就上前扯开帷帐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男子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看着下人们的动作他全身甚至在激动地发抖。随从们三下五除二便将趴在上面的男人使劲拖了出来,只见一个***的身体被提溜下地,满身大汗,潮色未退且发丝凌乱,看起来相当狼狈。
男子瞧着此景一脸得意,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还没清醒回神的人。他吩咐下人抓住对方的头发强迫那人抬起脸,看着那张暴露在烛火下的面容,明明早就熟知在心,却仍旧故作震惊状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不是白三公子嘛,怎么是你啊!”
被他这么一嚷嚷,整个面首坊都安静下来。不管是此刻站在大厅里为难的老板,还是躲在包间中不敢乱动的姑娘和面首,亦或是打成一团的两方人,所有人都不动了。
对他们来说,尽管早就知道白程的身份,但碍于白家的脸面,从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就算所有人心里面门清儿,见到白程出现也仅仅当成是一个富家公子,而非白家长子。
然而现在这一声传出去,只怕今后洛阳城中没有一个姑娘再愿意嫁进白家了!
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很是满意,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急忙假惺惺地吩咐下人们扯了张毯子盖在白程身上,他见对方仍旧一脸懵懂,不由眼珠子一转,大手一挥:“照理说我不该打扰白公子你的好事儿,不过我手底下的人被打了,总
要讨个公道。当然我相信这不是你做的,那么只有……”
他这么说着,却很明显是想让白程在今天丢光了脸。他手底下的人再一次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拥上去,欲要将帷帐后的另一个人拖出来,只是没等他们的手碰到里面人的胳膊,就听“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传了出来,细听之下,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一声不仅吓坏了众人,更是让找茬的男子大吃一惊。先不说面首坊中从未有陪客的女子,光是从白程的为人来说,也绝不可能跑来面首坊找女人服侍他。
更别说,这个声音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男子越发觉得惊惧,鬼使神差般地走上前去拉开残余的帷帐。帷帐下一个***的身体正藏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光滑的小臂上红痕点点,显然是刚才欢好时的杰作。他深吸口气猛地拉过女子的胳膊,耳中充斥着再一次爆发的喊叫声迎上对方猝不及防的视线……
“三、三妹……”
吓得急忙撒手,男子一脸惊恐,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捉奸在此的竟然会是赵筱筱!
而这时已经有不少胆子大的人围在了门口,看到此情此景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关于赵、白两家的过节整个洛阳城几乎无人不知,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水火不容的两家子女竟然在此行秽乱之事?
赵筱筱本还处在惊惧中,听到那声“三妹”后才全身一震,呆呆地抬起头。待看清站在面前的正是自己大哥赵铭仲的时候,她觉得委屈,更觉得羞愧。只见她哀嚎一声,裹着被子就往床头撞去。
幸好赵铭仲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拦下,看着她如此狼狈丢人的样,简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而经由此番闹过后,白程也回过神来,他冷着一张脸起身批起外袍,全程看都不看赵家两兄妹一眼,只浑身散发的幽暗之气显示着他此刻正处在爆发边缘。
“白程,你这是什么意思?”见他不吭声,赵铭仲拉下脸怒道。
“什么意思?”简单拢了拢外袍,白程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妹妹?”他今日明明找了新的面首想玩玩,却没想到出现在床上的竟是赵家女儿。他不傻,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便猜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你……我……”被他一句冷嘲热讽刺得不知该说什么,赵筱筱羞愧难当,压根不敢说自己是来面首坊消遣的。
赵铭仲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立马猜到是她自己来面首坊消遣的。对此不由觉得懊恼,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责备什么,只得沉声冲白程道:“事情是你做的,我自然是要问你。白程,你这般态度,可是不把我赵家放在眼里?”
白程冷冷瞥了赵铭仲一眼,懒得说话转身就走。见状赵铭仲立马跳起来,他手下人的也急忙涌了上去,就见两方人手再度打成一团,几乎欲要把面首坊给拆了。
赵筱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已经顾不上丢人,她目光涣散看着面前乱糟糟的场景只觉得事不关己。
视线越过众人来到外面,看着围观看戏的人们,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引得她浑身一震。
那个背影明明是……
第二日,关于面首坊中发生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洛阳城的所有大街小巷。
就在人们等着看白家和赵家好戏的时候,白家家主白浩却在众人意料之外,压着白程上门负荆请罪,并要其承诺会对赵筱筱负责。言外之意嘛就是说,白家自愿与赵家结亲,以表诚意。
古颜夕此刻正躲在小院中泡了一壶上好的花茶,甘甜青涩的气味飘散在整个院中,叫人闻着十分舒畅。纤细的手指将泡好的茶水倒入紫砂茶杯,古颜夕微抿一嘴,才抬头道:“我就知道白丞相不会让人失望。”
凌薇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原以为这消息会让她倍感惊讶,却不料她表现得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见她憋得难受,古颜夕招呼她坐下,这才不急不缓道:“白程傻,他爹可不傻。”
赵筱筱是赵汉明即将要送去宫中的人,眼下被白程破了身,说好听点是越界,说难听点就是跟皇帝抢了女人。再加上赵筱筱的身份并不寻常,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给点银钱就能打发,但赵家的女儿只能用最稳妥的办法解决——娶回去。
这样不仅能堵住悠悠之口让两家都少丢点面子,也算是给赵家一个交代免得他们狗急跳墙,找白家的晦气。
“可这样不就打乱了赵汉明的计划,
如此一来赵、白两家结成亲家,岂不会……”凌薇说着,忽然灵光一闪,“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自顾不暇?”
古颜夕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轻语:“不仅是他们,连应炎煦也会头疼好一阵子了。”
不管赵家还是白家,在这件事上都只能吃哑巴亏,跟找她的麻烦比起来,他们更需要做的是缓解应炎煦的情绪,好求得满门平安。
“婚期定下了吗?”良久,古颜夕淡笑问道。
这头古颜夕正心满意足,那头应墨隐听了流若的汇报则眉头紧锁。短短一天的时间古颜夕就做出这种事,他在感到吃惊的同时更多是对她的担忧。她一向不是主动出击的人,此番行为明显是为了分散那三方的注意力,而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要离开。
一想到这儿,应墨隐的心里相当憋闷。
“阿隐……”见他这样,流若撇了撇嘴劝道,“她那日在宫中本就遇了麻烦,见到你跟白盈盈一起难免会多想。气头上的话你何必放在心里,依我看,还不如找她好好解释解释。”
应墨隐轻叩桌面的手指顿住,抬眸扫了流若一眼:“你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