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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候王。”黑衣男子看着他,表情很淡,“你好像一点也
tang不奇怪我会出现?”
没想到对方仅从自己的表情中就看出来了,应墨隐唇角扬起,道:“我为何要奇怪?你不就是应炎煦的影子吗?”
所谓影子,自然是做不能做的勾当,杀不能杀的人。
颇为赞扬地点了点头,黑衣男子道:“王爷放心,我今日来,并不是杀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牢房,看着应墨隐依旧淡定自若的样子,他眸底渗出几丝笑意,道:“这么多年过去,王爷你依旧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那般不可一世,却又患得患失。”
应墨隐慢慢皱眉,看向男子的眼中带着几许寒光。对此浑不在意,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复又道:“你虽没有龙袍加身,却手握兵权,统领着几十万大军。明明只是个王爷,却深受百姓爱戴,以你为荣,尊你为神。”
“你明明已经拥有这个世上最强硬的利器,可你却浑不在意,只固执地想做自己,想要逃离。应墨隐,你可知这有多蠢?”
男子的最后一语终于让应墨隐难得正色起来,他慢慢起身,表情严肃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突然笑了笑,这样的表情绽放在男子脸上,十分诡异。他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很钝的锯子在来回割着骨头一样难听得让人作呕,他将脸凑近栅栏的缝隙,用十分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当真失礼。”
“我叫李继,是李氏满门仅存的嫡孙。”
“还记得李氏吗?就是那个被先帝下罪,杀死了你娘的李氏啊。”
应墨隐的眼中似乎有千涛骇浪翻转而过,但他看起来却比刚才还要冷静。没有说话只看着面前男子那张诡异的笑脸很久,这才淡淡出声,道:“记得。”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李继眯了眯眼,有些失望地缩回去:“老友相见,你竟然这么冷淡,真是叫我伤心。”
闻言只轻哼一声,对方卖弄关子的德行当真是令人作呕。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他淡淡道:“你到这儿,不会只为了做个自我介绍那么简单吧?”
“那是自然。”再一次赞赏地拍了拍手,李继歪着头道,“应墨隐,虽然你自己不承认,但比起当今圣上,你可要幸运得多。不仅在于先帝对你的恩宠,更在于你娶了一个好女人,如若不是她,只怕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他说的那般轻松,应墨隐却听得心中一沉。并非没想过古颜夕可能正在想尽办法救他出来,可这一切必须要建立在她安全的基础上!
李继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应墨隐好一会儿,见他只冷着脸不吭声,不由佩服起他的耐力来。不过并不是很想看这张与自己无二的死脸,他口中咂舌,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在宫外如何?”
“不想。”很干脆地回应,应墨隐不愿露出任何破绽。
“可我想。”阴森的表情挂在脸上,他道,“她为了你,还真是用尽心思,不仅搞得洛阳城人仰马翻,更把应炎煦气得够呛。不过……”
他拖长了音调,故意卖了个关子后,才又一次道,“不过她可能没想到吧,应炎煦是个十足的疯子,只要你能死,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眼下咱们被逼疯了的皇帝,准备略过三堂会审,直接将你押赴刑场了!”
看着李继如此兴奋的样子,应墨隐不言不语,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在他的印象中古颜夕从来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听对方所言她为了救自己出去,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可眼下这个努力却间接成为将他送上刑场的工具……
应墨隐敛眸,脑中却突然划过一道精光。
“很难过吗?”察觉到他的异样,李继不由开心道,“别难过,火刑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说完好像还很担心应墨隐会没有反应一样,他再一次凑近栅栏,低声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你这次到底会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五根手指,冲着应墨隐晃了晃,继续道:“我用李氏满门跟你赌,你必死无疑。”
眼皮轻跳,应墨隐冷笑一声:“李氏满门已经被斩首,你凭什么跟本王赌。”
“是啊,已经被斩首了呢……”口中喃喃念着,李继重新换上一副高兴的表情,“那也就是说,你会活下来,对吗?”
不等应墨隐再有反应,李继已经疯狂大
笑几声,摇着身子向外走去。看着他如此模样,应墨隐冷下脸,眉头紧锁。
对于应炎煦他从来都不担心,毕竟对方在他眼里一直都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昏君。可是面前这个李氏遗孤却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口无遮拦,但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含着深意。
良久重新坐下,应墨隐望着窗外月色,只觉得局面越发难以控制了。
一夜刚过,几乎来不及再等一会儿,应炎煦就派人将应墨隐从天牢带出,押往宫中刑罚大殿。
双手被缚于身后,脖子上驾着两柄长剑,这样的待遇从应墨隐出生起就从未享受过,看来应炎煦是打定主意要让他颜面尽失。不过对于脸面这个东西他一向都不是很在意,于是在被带到刑罚场的时候,看着面前落座的无数官员以及那正中的应炎煦,他只微微扬眉,并不觉诧异。
“应候王,你可知罪?”见他出现,应炎煦冷着脸问道。
一旁的侍卫在此刻踢着他的膝盖想让他下跪,可应墨隐却站得无比挺拔,根本不为所动。迎上应炎煦那般阴森的视线,他声音洪亮:“敢问陛下,臣何罪之有?”
“大胆!”他话音落下就见一旁的赵汉明怒极出声,冷着脸道,“应候王,你扰乱宫廷秩序在先,打伤封太子在后,陛下念在你多年战功赫赫才没将你直接押往菜市口,你竟还如此冥顽不灵?”
应墨隐连看都不看赵汉明一眼,一双眸子只钉在应炎煦身上。良久他也只唇角撒欢上扬,带着几分玩味般道:“如此,那臣倒还希望陛下将臣送往菜市口。”
应炎煦所做的一切埋伏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但凡他将此事公之于众,真正要被声讨的也只会是他这个皇帝而已。明显早就知道这一点,应炎煦闻言只轻蔑一笑,接着挥手便示意侍卫们将应墨隐绑在了高台的木桩上。
似乎是为了欣赏应墨隐临死前的挣扎和痛苦,他特意命人将落座的地方前移,距离刑台不过几步之遥。这样近距离其实是有一定风险的,在场大臣们纷纷心惊,却碍于这是皇帝的吩咐而没有人敢说话。
不再给应墨隐任何说话的机会,应炎煦长臂一挥,便见三五个火把被点着,任由侍卫们随意扔上刑台。顿时那被浇过火油的台子瞬间燃了起来,火势一路蔓延至木桩,很快就将应墨隐藏身于火海之中。
那般热烈的火势像是一场挽歌,哀鸣动天,却十分叫人震撼。应炎煦看的眼睛几乎都要直了,若非情况不许,他一定会站起来鼓掌,只为深埋心中多年的疙瘩在这一刻有所缓解。
应墨隐,这个他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知道抢了他多少东西,而他在恨了他二十几年后,终于有机会能一雪前耻,看着他活生生烧死在自己面前!
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应炎煦微微起身,不顾身旁太监的阻拦,一步步靠了过去。
“大哥,你还喜欢吗,这可是朕从小到大都想送给你的礼物呢!”看着被火淹没的应墨隐,应炎煦眼里闪着精光,口中低喃。
火势越发高扬,就在众人都难免哀叹的时候,忽然就听一声巨响。原本平静无波的刑罚场突然扬起大风,瞬间将聚起的火势吹散开来。人们这时候才发现原本已经该被烧成焦炭的应墨隐竟然还安然无恙站在那儿,而扬起的北风正将他周围的火势,一点一点,向应炎煦所在的位置移去。
“陛下!陛下小心啊!”见此情景,在场大臣们纷纷起身高呼。四周的侍卫跟太监们急忙涌上去想要将应炎煦给拉回来,哪知应炎煦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只双目圆睁,死死盯住前方一脸淡然的应墨隐。
“不!不!”他摇着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在感受到那无边大火正逐渐蔓延至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突然疯了一样冲上前去,一边挥舞着双臂,一边怒吼,“回去,给朕回去!烧死他!一定要烧死他!”
他这般异样的表现落在众人眼里难免会让人产生其他想法,而应炎煦浑然不觉,满心满目都挂在应墨隐身上。他要他死,要他消失,只因他知道倘若错失这个机会,下一次……不,说不定再也没有下次了……
就在应炎煦仿若一只扑棱蛾子就这样往大火中冲的时候,众人突然感觉得一道阴风吹过,一个不知从哪儿出现的黑衣男子飞身上钱一把提住应炎煦的衣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将他扔回了原来的座位。
而随着男子的举动,那燃烧着的烈火竟隐约有了平息的迹象。
“陛下,保重龙体。”淡淡出声,李继居高临下看着应炎煦此刻狼狈
的样子,淡淡说道。
众人见此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气,对黑衣男子的身份十分好奇。白浩皱眉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只走上前冲着应炎煦道:“陛下,老臣知道您伤心,可您何必为了一个罪人伤心至此?”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太监们把应炎煦扶起来,自己则转身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刑台。
那火,竟然就这么灭了……
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异样,他敛眸片刻,挥手道:“来人,重新点火。”
“白丞相,万万不可!”哪知白浩话音刚落,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
白浩心中一沉定睛看去,竟见识钦天监的尹大人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说道。
由于尹大人这一声高呼,不仅让现场气氛越发凝滞,更是连那头出神的应炎煦都回过神来。他还来不及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就皱着眉沉声道:“尹大人何出此言?”
不得不说应炎煦此刻满身乌黑的样子与他故作出来的威严姿态相比很是怪异,很多人都不自觉低下头担心自己会露出多余的表情,而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尹大人。不过很快就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