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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听任长剑飕飕飕一柄接一柄飞过。
虚子莹还没站起来,见长剑把天幕完全遮掩,也看不见空雨花了,以为他被长剑剁成了肉末,心想:你把这些兵器召唤过来,原来是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啊。
明白此时站起,将会遭遇和空雨花同样的命运,于是,她干脆躺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
长剑从西北方飞来,从空雨花身边掠过,然后在他右手边两丈远的地方一起拐弯,转而飞向北边。原来,它们是来迎击流体蜡的。
两者一下就碰了个正着,流体蜡力道不足,被密实的长剑一顶,顿时向天空飞去。
眨眼间,流体蜡就紧贴云层底部了。
此时的情形与虚夫人用蜡饼补天的情形十分相似。流体蜡一接触云层,立刻牢牢黏在一起,不再上升。而长剑们的力道未尽,继续向上飞,刺破流体蜡,然后刺破云层,飞到灰云外面的天宇,不知所踪。
流体蜡很多,几乎覆盖大半个云幕,也就是说,云幕的北边底部都贴上流体蜡。那亿万柄长剑都穿破云幕,将云幕变成筛网一般。
长剑完全飞走后,云幕上留下亿万个拳头大的窟窿,密密实实地排列在一起。现在已经是正午,阳光从这些窟窿直射下来,在雪月湖北岸洒下亿万个斑点。而南岸依旧阴暗,只是比适才多了些许亮色。
空雨花不知道从身边掠过的长剑究竟有多少,但他知道,倘若当时自己颤抖一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当所有的长剑飞走,云幕成为筛网,北岸罩在星星点点的光斑中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颇有点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看看手里的溟琥剑,想起炫天岚,心里默念:第一奇人,我沾你的光了。
虚子莹躺在草丛中,对流体蜡贴上云层、长剑将云幕刺成筛子的一幕瞧得非常清楚,她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慑住了,惊讶得合不上嘴。她心想:又不是千军万马对阵,仅仅是两个人动手,犯得着拿出如此宏大的场面来吗?
空雨花重新走到篱笆前,瞧瞧蜃中楼里,熔化的蜡一点不剩,黝黑的土地裸露出来,与适才的狼籍之状不同,现在是满目凄凉。
他对虚夫人说:“蜡之染果然名下无虚,不仅把红泥沟染成为花布,而且还顺便盖了一个棚子。蜃中楼从此就无惧风雨,免于霜雪了。”
因为那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阳光斑点,雪月湖北岸的确像是一块蜡染的花步,而流体蜡黏在云层底部不淌下来,也确实是盖在红泥沟顶上的棚子。
先前把红泥沟当秋千荡来荡去,空雨花、虚子莹那副狼狈的样子让虚夫人非常高兴,它已经将两人当作死人,只等着在他们遗骸上浇注一层厚厚的流体蜡,做成蜡像就是了。
却不料空雨花竟指挥亿万长剑,破了自己的进攻。倘若长剑不是全部用来对付流体蜡,哪怕只有一小部分飞向自己,它就绝对抵抗不住,早就被捣成蜡粉了。
真是太危险了,回想起来,实在是后怕得要命。既然现在还与空雨花面对面站着,就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当下说道:“你太孤陋寡闻了,这不是蜡之染,而是蜡之倾,让人倾倒的倾。”
“蜡之倾?我们刚才的确是倾倒了,而且是多次倾倒。蜡之倾这名字很新鲜很响亮很上口,不过就适才的情形而言,称其为蜡之黏更好,它们不是黏在天上了吗?我猜想接下来你应该施展蜡之败、蜡之化和蜡之亡了。”
虚夫人仰望天空,从云网中筛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因为热力不强,伤害不了它,它甚至连眼睛都没眯起来,“将雪月湖的水变成兵器,并指挥这些长剑与我相抗,你玩不出这些花样。”
“你的言下之意是指我不应该有这等本事?没办法呀,本事有时候就像好运气,要眷顾你的时候你挡都挡不住。”
空雨花听出虚夫人的言下之意,而虚夫人也听出空雨花的弦外之音,它问:“难道炫天岚的灵体真在你身上?”
“害怕了吧?已经晚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了。”
“笑话,活着的炫天岚我尚且不惧,难道还怕他借尸还魂?”
“你这借尸还魂四个字用得不对,我是活体,而不是尸体。”
“也不是用得不对,只是稍微提前用了这四个字。把尸体变成活体虽然很难,将活体变成尸体却易如反掌。”
“莫非又要抛一团蜡过来打晕我?”
“为什么非得用蜡呢?用别的手段照样能让你变成尸体。”虚夫人双手各自握住身边的一根光柱,左手向后,右手向前,一推一拉。此时两根光柱不仅有形,而且有质,被虚夫人这样一推一拉,就有了动静。
因为两根光柱的下端固着在地面上,所以上端分别朝南北方向直挺挺偏过去。光柱顶端连着云层,于是云层便被撕裂开来。
只听霍然一声,有如裂帛,云层露出一个大大的口子来。口子呈西北东南走向,与红泥沟的走向完全相同。
口子开始只有一线,后来越撕越大,到虚夫人住手时,口子的宽度足有十数里,只剩下窄窄的两绺浮在红泥沟两边山脉之上。
阳光随即陡然倾泻而下,光明重归红泥沟,此处又是一个朗朗乾坤。
空雨花不知道虚夫人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其实杀人这种血腥之事最适宜在黑暗中进行,现在弄出个光天化日,可就不怎么方便了。”
正这样说着,突听虚子莹惊慌地叫喊起来:“小心头上!”
空雨花心想:难道还有人打闷棍?抬眼一望,立刻看见黑压压一大片东西掉落下来。
虚夫人说:“红泥沟不是乱坟岗,不能随便扔垃圾,即使是扔在天上也不行,你还是把这些兵器收回去吧。”
原来那是适才刺破云幕飞到云层上面的亿万长剑。
“我刚才已经被你们吓出一身冷汗了,现在又掉头回来捉弄我啊?”空雨花第一个反应就是:闪开!第二个反应就是否定第一个反应:无处可藏。如此众多的长剑压下来,假如完全堆积在北岸,起码得有八九十丈高。一切都压得粉碎,没什么可以庇护他。
第三个反应就是觉得好笑:自己固然难以逃生,虚夫人也必死无疑。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很算公平。第四个反应又是对第三个反应的否定:虚夫人是蜡像,无所谓生死,自己是血肉之驱,怎能和它去赌这口气呢?还是想办法避让这飞来横祸吧。
正不知所措,手里的溟琥剑已自行举起,横置于头顶上。那亿万长剑,本是一起均匀地朝雪月湖北岸坠落,现在都转了方向,直奔空雨花头顶而来。
空雨花大骇,心想:炫天岚你还怕我死得不彻底呀?竟然把这些长剑都召唤到我身上来!
其实,就算别处的剑不飞向他,只是头顶垂直坠下的剑也足以让他死上百十来回了。所谓债多不愁,既然终究免不了一死,那就死得壮烈一点,让这亿万长剑都分润一点血肉。
而从根本上说,他也误解了炫天岚的灵体。炫天岚的灵体不是不知道,没有空雨花的肉身,它就得飞赴魂渊。所以,它得充分保证空雨花的安全。
第一柄剑已经坠落到空雨花头上,他本能地一闪,身子却未能动得分毫。他心里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却听得一声细微至极的脆响,长剑并未插进脑袋,而是撞在溟琥剑上。两剑长短相差不多,份量也相同。
如此撞击,本来应该是溟琥剑吃亏。结果却大谬不然,溟琥剑无丝毫损伤,而与它相碰的长剑却像飞蛾撞进烛火,只炸出一个芝麻大的火星,然后就平空消失了。
这柄剑刚消失,更多长剑紧接着纷纷撞在溟琥剑上。于是一连串的声音响起,一连串的火星溅起,一连串的长剑化为乌有。
空雨花自忖必死,而事实再次和他开了个玩笑,从天而降的长剑都被溟琥剑吞噬了。他立刻由惊骇转为惊喜,望着手上的溟琥剑,“你是万剑之母,自然能约束它们。你瞧,它们一个个乳燕归巢的模样,叫声多欢啊。”接着,又对虚夫人笑道:“
你舍弃自己擅长的手段,想用天外来物对付我,这有些失算。看起来,至少目前你还不能把我变成尸体。”
虚夫人本来想以其治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完全没料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当下就傻了眼,空雨花的话也没能听入耳,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在云层被撕开的高度,长剑铺得很宽,而最后都集中到空雨花头顶。那上大下小的形状,还有那不停飞舞的长剑,既像沙漏,又像龙卷风。
空雨花用一只手就擎起这个龙卷风,但他的身子和龙卷风的规模简直太不成比例了。正因为比例悬殊,所以空雨花显得如此地不可一世。他自己大概也感觉到这种站姿很潇洒,“天踏下来有我顶着,砸不着你们的。你们不必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话是对虚夫人和虚子莹说的,她们该干什么呢?当然只是发愣。
沙漏有漏完的时候,龙卷风也有散开之时,空雨花这种潇洒的站姿没维持多久,天上的长剑就从溟琥剑那里一柄不剩地漏走,不知漏到什么地方去了。
随着长剑的完全消失,空雨花所受威胁解除,溟琥剑也自动垂下去,空雨花恢复了自由。
虚夫人道:“炫天岚找了个好替身,梦幻大陆也多了个好傀儡。”
“你只是一尊蜡像,却能活动自如,背后岂不也有人牵着线?”
“好眼力,竟然看出我背后有人。”虚夫人反手从背后拎出一个圆圆的东西来。这东西形状有如灯笼,有南瓜大小,表皮是水蓝色,呈半透明状,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一个七八寸长的小人儿,挺着腰身直立着,每当他有些松劲的时候,那层水蓝色的表皮就收缩,将他的腰身压弯。他不得不咬牙再直起身子,将水蓝色表皮绷起来。
从他那吃力而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