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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致抬起手,宽袖便跟着退下去,露出那一截雪白的手臂,盈盈生辉。
雨在下。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发。
她认真的,轻柔的,一点点的从发顶开始,将那些水珠擦干,仿佛怕一用力,便伤了他的发。
是谁挑了谁的心,又是谁,为那从未莅临过的滋味而心潮起伏?
最初以为不过是一场浮萍缘分,但是等到抓着那点,追逐那浮萍而去,却发现,那才是,一生。
宋晚致的往下,掠过他耳边的那缕发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只手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雨珠“哒”的一声落下。
宋晚致的心被一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看向他。
苏梦忱的目光一闪,然后含笑道:“我自己来便好。”
宋晚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没事,你不好擦。”
苏梦忱轻轻松了她的手,然后道:“多谢。”
宋晚致微微一愣,低声道:“那是晚致应该说的才对。”
可是这世间事,又怎么可能是那三两句“多谢”能说清的。
后来的后来,当彼此用尽一切的将对方紧紧相拥的时候,才知道千回百转,唯有那样一句,多谢。
多谢这苍天,让我遇到你。
无论这人世之广,无论这山川之裂,无论这岁月之伤,无论这风霜之迫,无论之生死之割,跨越阴阳,再回首,你还在。
三尺长剑,一抔热血,尽献与你。
雨切切。
两人就这样默默立着,他为她遮风挡雨,而她抬起手,一点点将他的雨水擦干。
苏梦忱低头,就看见宋晚致那立领衣服里露出那一截雪白的脖颈,仿佛一束,含苞未放的花。
一瞬间,仿佛就想这样撩起她的发,然后,吻上她的颈侧。
他转开了目光,紧紧的握住了旁边的树干。
雨就就这样落下来,两人站在梅树下,流淌那静谧的悸动,仿佛月光照着的海面,浮着一层层的雾气,一朵朵的红莲从海面上慢慢的绽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都忘了时间,久到这时间似乎都不再流动,外面传来脚步声。
宋晚致抬头。
苏梦忱含笑道:“雨停了,走吧。”
他说着,一抬手,然后拂开前面的梅花枝,梅花枝上的积聚的雨水“簌簌簌”的落了下来。
等到雨水全部落下,苏梦忱才看向宋晚致:“可以了。”
两人从梅树下走出来,抬头看看,雨已经停了。
而在这短短时间,雨水洗干净的天空,阳光破开,一眼看去,照着湿润的地面,水淋淋的光。
宋晚致看着他的袖子,然后将帕子拧了拧,接着便去擦。
苏梦忱伸出手:“我来吧。”
这回宋晚致便不再坚持,然后将帕子递给他,苏梦忱接过,拿着那帕子开始擦过自己打湿的地方。
宋晚致看着他的动作,然后道:“孟公子你先回去吧,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好。”苏梦忱点了点头。
宋晚致道:“也可以让老婆婆煮一碗姜汤,去去寒更好。”
“好。”苏梦忱又轻声回答。
听着他说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回答“好”,宋晚致心里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那种,像是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只会回答“好”一样,但是他明明还是平常的语气。
宋晚致为这刹那的念头而感到奇怪,然后急忙将这念头排开,然后对着苏梦忱道:“那么,晚致先走了,改日有机会再来拜访孟公子。”
“嗯。”苏梦忱含笑点了点头。
宋晚致将小白递了过去,苏梦忱一伸手,小白便跳到了他的掌心。
苏梦忱见宋晚致没有提及帕子,便也就没多说。
宋晚致脚踩着湿润的地面往前方走去。
苏梦忱将那帕子真正的叠起来,然后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宋晚致的身影一步步走远。
那个少女走到拐角处,却是停了停,然后转头,看到苏梦忱还站在那里,微微愣了愣,然后,便露出一丝笑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苏梦忱抬起手,还以相同的动作。
宋晚致这才又笑了笑,然后迈入拐角处。
苏梦忱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那道纤细美丽的身影转入拐角,彻底的消失不见,但是,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似乎,眼前还是她的身影,在走到尽头的时候回头的模样。
她笑,阳光也变得温柔。
仿佛这古老的城池瞬间退却所有的斑驳,因为这样一个人,而熠熠生辉。
便纵万千繁华,又怎敌得了这一笑。
他目光遥望,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丝笑意。
——
宋晚致转过墙角,想起那人站在那里,风景皆淡的模样,不由失笑,然后抬起头,继续向前走去。
算算时辰,回去给小夜他们做午饭,应该差不多。
鞋子落在地面,带着些微的沙沙的碎响,雨后的城池,似乎又变了一遭模样。
阳光出来,人们便有了在街道上溜达的兴致,宋晚致沿着街道前行,渐渐转过了偏僻的街道,到了大道上,转过朱雀大街,人已经够多了,穿着新衣的小女孩拿着糖葫芦,被父母拉着往前走。
“阿娘,我还要嘛!我就是还要嘛!”
“阿妮,吃多了牙齿坏坏。”
“阿娘……”
“算了,给孩子买吧。”
“买什么买,就你惯着孩子……”
……
听着这样的谈话,宋晚致却不由微笑,想想,这样平凡的日子,自己这一生,怕是都没有机会了吧。
她转到长安大道的时候,恰是要到正午时节,人声鼎沸。
宋晚致看着那角落里小摊,各种各样的香气钻来,叫人口水都流了出来,宋晚致想了想,然后便走了过去,准备给小夜莲萱带点他们喜欢的东西来。
她走上前,而那大婶一边在打包的时候一边往宋晚致的身上看,怎么觉得眼前的姑娘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呢?
她自然不知道,在天晟宴上,她曾远远的瞥见过那少女的风姿,她和所有人惊叹着,崇拜着,但是脱离了天晟宴,宋晚致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其实也没怎么看清。
但是,总归有些熟悉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暗道,自己这在想什么呀,虽然这姑娘看起来叫人觉得神清气爽,但是权贵人家哪里会吃他们这些杂食。而且,这姑娘一身素衣,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呀。
想了想,那大婶便把东西打包好了,宋晚致提了两包东西,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了蹚蹚踏踏的马蹄声。
马是好马,否则,不会隔得那么远,那啼声都像是重骨一样敲响在地面。
于是,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马蹄声越来越响,而后,四匹白马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白马上的侍卫仿佛一把钢刀,而他们,不过是为了护着中间的那辆马车的。
那是一辆华贵到极致的马车。
七香车。
青牛白马七香车。
整个陈国,只有三辆的七香车,便是当今的公主,也没有资格坐的七香车。
七香车的前面,一辆黑马,马上,是春风得意的当朝丞相——宋淹。
而后,远处突然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声音。
“秋心小姐!那是秋心小姐的马车!”
“啊!秋心小姐回来了!”
“天啊,秋心小姐回来了!她回来了!陈国最有名的凤凰回来了!”
……
声音汇聚成海浪,而后,一点点的涌过来,整个长安大街,瞬间就沸腾了。
人们不自觉的排成两排,然后迎接这位,过去数年里最为风光的少女。
路已经全堵了。
宋晚致只好提着那打包好的两包东西,然后站到了两边的人群后面。
所有人的目光注目着那辆马车,眼底都是兴奋和激动,絮絮的声音不断的传到宋晚致的耳朵。
“秋心小姐回来,大概是和太子殿下完婚的吧?”
“什么完婚呀?你不知道吗,这些天都在传,皇帝将太子殿下和另外一个晚致小姐配成一对。”
“什么?宋晚致?她怎么可以和秋心小姐抢太子殿下?她应该比不过秋心小姐吧!”
“哎!谁知道呢!不过我还是认为秋心小姐和太子殿下才是一对……”
……
宋晚致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众人的话,没想到有一天,在昭都这个地方,她竟然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而随着马车的逼近,人们的热情更加汹涌,而马车的车门依然关着,仿佛和外面的声音完全的不相干。
宋淹满面春风的坐在马车,目不斜视,但是谁都看得出他恨高兴,虽然在路上遇见了些波折,但是,总算,他将自己的女儿带回来了。
他根本看都没看到宋晚致。
而在这个时候,宋晚致前方的一个妇人突然冲了上去:“秋心小姐!秋心小姐!这是我老家带来的!你尝尝吧!”
她热烈的期盼着,但是守在马车旁边的侍卫怎么能允许她冲上去,急忙抬起刀鞘一挡。
那妇人顿时往后退去,然后退到宋晚致的面前,宋晚致一伸手,将她一扶:“大婶,小心。”
那大婶无措的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旁边的人传来斥责声。
“你这样,惊吓到秋心小姐怎么办?”
“就你那东西还想给秋心小姐?秋心小姐什么没吃过,能吃你的杂食?”
“你这东西,贵人们能吃吗?就别来肮脏秋心小姐了。”
那妇人顿时红了脸,羞愧的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她也是刚到昭都不久,一直对宋秋心十分的仰慕,今日一见,就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拿上来,但是哪里知道这层规矩。
而此时,宋淹骑着马走过来,正想看看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宋晚致,忍不住微微提高声音,诧异的开口:“晚致?你怎么在这儿?”
旁边的人一听到宋淹喊“晚致”,顿时心底一惊,而后,目光“刷”的就看向宋晚致,眼底掩盖不住的震惊。
晚致!宋晚致!这短短两三个月将昭都搅得天翻地覆的名字!
宋晚致!
但是,她站在那里,风雨不迫,咋一看一点都不像是那般人物,但是人们越看,却越来越将目光舍不得离开,仿佛,只有这样的风姿,才是那个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