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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萱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她。
宋晚致这才带着小夜登上马车。
而沉瑾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就在两人登上马车的时候,莲萱突然开口:“晚致!小夜!”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莲萱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要飞走,眼底沉沉,仿佛深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
宋晚致张张嘴,便看见莲萱对她们招了招手:“早去早回。”
小夜笑嘻嘻的道:“会啦!莲萱姐姐,我们玩够了就会马上回来啦!”
莲萱重重的点了点头。
马车开始前行,宋晚致捞起车帘,看着那站在灯笼下的身影,对着她挥了挥手。
莲萱也挥了挥手,却在宋晚致落下车帘的刹那,一眨眼,一滴泪便落了下来。
早去早回,宋晚致没有料到,再次见到莲萱,会是在两年之后,那个时候,隔着人海,彼此相望,一笑如旧年。
再回首,却是,百年身。
马车平稳的前行,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别院门口。
宋晚致和小夜刚刚一下车,便有嬷嬷上前,十分规矩的对着两人行礼,不卑不亢。
“昭阳公主,晚致小姐,这边走。”
那嬷嬷为两人引路,朝着内里走去。
这云府别院是云府的祖宗留下的,是当年太宗赏赐的,几乎可以和皇家园林相媲美。
一进去,便可见到无数的林木楼阁层层叠叠,不知道占据了多少的地方,而一进入,却并非灯火通明,反而只影影绰绰的放着些微的灯盏,树木幽深,湖面荡漾开来些微的粼粼波光,反倒显示出几分静谧之美。
那嬷嬷道:“今日的宴会别名叫做开春宴,是夫人以前草原上带回来的宴会,和昭都的宴会大概有些不一样。公主和小姐就沿着这路往前面走,走到了尽头自然便知晓了。”
宋晚致和小夜点了点头,然后那嬷嬷便退下了。
等到那嬷嬷离开之后,小夜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沉瑾,然后才看向宋晚致,眼底露出些兴味:“呀!姐姐我们快走!我要去瞧瞧那里面是什么。”
结果走到小道的尽头,又出现了四个道口,看来是通向不同的地方,而在旁边,却放着两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昆仑奴面具和帷帽,戴上就可以将人的面目遮的严严实实的。
很明显,昆仑奴面具是为男子准备的,而帷帽,却是为女子准备的。
小夜的兴趣瞬间就被提起来了,只要戴上这东西,谁还能认出来呀?!
其实,云夫人心思也算玲珑,这开春宴是她从草原那边带来的,草原人家豪放,看上了谁便直接上手,哪里如昭都儿女这般忸怩,因为家世什么的反倒十分的放不开。所以,年少时候在草原生活过的云夫人便十分的看不起这般的情境,当初还是公主的时候,她便让她的父皇允许她弄这个宴会,而在那宴会上,当年的她便是一眼看中了云劲,娇滴滴的十五六岁小姑娘遇上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反倒比大老爷们更看得开,一伸手便将云将军给看上了。
而最初的开春宴贵女们多为不屑,然而到了如今,这云夫人的开春宴反倒成为昭都贵族子女们心里最期待的宴会,当然,也有人变相的称之为相思宴。
遮了面容,那么,不再有身份之隔,面容之别,那么,就讲究感觉二字了。
小夜对帷帽没有丝毫兴趣,她拿起昆仑奴面具,然后眼珠子一转,便将自己头发散开,然而三两下束了一个男子的发髻,接着戴上面具,对着宋晚致道:“姐姐,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男的?”
戴着面具,小姑娘柔亮的声音也低哑下来,那一身枣红色的披风又将她遮的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女子的装束,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子。
宋晚致点了点头:“像。”
小夜嘻嘻笑了一笑,然后转头,拿了个昆仑面具盖在沉瑾脸上:“二傻子,咱们走吧!”
说完对着宋晚致笑了一下,然后便甩开脚步往其中的一个道口走去。
宋晚致看了看,然后拿了个昆仑奴面具戴上,然后沿着其中的一条道路往前。
走过一道穿梭在假山之间的小路,宋晚致走到了临水的走廊,而在对面的水榭里,却正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人群中发出一串讥讽的笑声。
“哎哟,真是想不到,李太傅家的女儿胆子这么大,竟然都到这里偷汉子了!哈哈哈!”
艳丽的少女在几个男女的簇拥中,轻蔑而带着恶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少女站在她对面,一张脸微红,但是手里却紧紧的抓着身后的人的手,丝毫不退让。
身后的男子昆仑奴的面具已经被掀翻在地,穿着半旧的锦衣,脸色微微发白,然后不停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那少女的手中抽出来。
那少女回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身后的男子。
子由哥哥!不要放!不要放!
那样炙热的目光,那样坚持的目光,最终让那少年停下了动作。
那少女方才看向艳丽少女:“我就喜欢和子由哥哥在一起,怎么样?!林萃,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放弃吗?”
林萃冷笑道:“是吗?李太傅一生清名,可都被你毁了!”
那少年的手一哆嗦。
林萃看向那少年:“文子由,你进入这别院不是为了来找我的吗?怎么,你不想知道你那被发配边疆的父亲的消息?”
文子由一听林萃这样说,立马抬头看向她:“林小姐,请问家父现在如何了?”
林萃冷笑的看着他:“你想知道吗?好啊,你来,给我跪下磕几个响头,我便给你说!”
文子由浑身一僵。
但是他的手一动,然后便想走出去,但是刚刚走没几步,便被林萃抓住,她着急的看向文子由:“子由哥哥!”
文子由看向她,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他走向林萃,然而他一走,便惹了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他是个跛子。
那少女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狠狠的看向林萃:“你怎么能这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让他给你下跪!”
林萃得意的道:“我又没逼他。”
文子由拖着断腿,然后在众人讥讽的笑意中慢慢的走上前。
宋晚致在那处看着,伸手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个酒壶,然后拿过旁边的汝窑杯盏,倒了一杯在杯中。
不得不说云夫人将此地设计的独具匠心,在这行走的路上,随处都摆放着酒壶酒杯,人们走着走着,想停下来观赏这别院的景色,也能颇有情调。
酒味不浓,带着些微的甜,正好怡情。
宋晚致喝了一口,然后将目光放到水榭之上。
文子由在林萃的面前站定。
旁边的少女的泪水“刷”的就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昂起头:“我帮他跪!”
文子由立马看向她:“阿宓,让开。”
那少女摇了摇头:“我不让开!”
林萃看着嘲讽的开口:“哟!还没嫁过去!李宓,你认为你的父亲会将你嫁给这个家道中落的跛子吗?哈哈,干脆,你们私奔罢了!现在就在我面前磕几个响头!我会替你们保密!”
周围的人也跟着散发出大笑来。
文子由转头看向李宓:“让开!”
声音已经微微的僵硬,李宓咬着嘴唇看着他。
林萃冷冷的道:“我数三声,你若不跪下,那么,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怎样。”
她带着恶意的看着两人,然后慢慢开口:“一——二——啊!”
“三”还没说出口,她却突然觉得脚一软,而后,“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水榭上的人看着突然跪下的林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是这样?
她抬起头,向旁边的人看了看,但是大家都是一脸惊奇的样子,她顿时涨红了脸,然后站起来,抬起巴掌就想对对面李宓打过去:“一定是你干的!”
但是她刚刚抬起手,突然间膝盖一痛,然后“砰”的一下就跳了下去。
“谁?!”
膝盖上的痛意可让他真正的明白是有人在暗地里害她,但是这里的人离她这么近,根本不可能。
于是,她的目光一展,就看见了对面靠在栏杆上的少女。
一水之隔,对方的身影影影绰绰,如隔雾观花,悠然从容。
但是,所有人最后的目光都只落到她的一身素衣上。
这素衣,可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子弟才穿的,看来这个人,就算是被云夫人请来,看来也是低门贱户!
林萃冷冷的看着她,吼道:“一定是你!”
宋晚致微笑道:“是我。”
她说的如此淡定从容,反倒让人一愣,但是在那一愣之后,林萃便更是勃然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得罪我!报上名字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宋晚致淡淡的道:“云夫人的开春宴便是不拘身份的,所以,身份便免了吧。”
所有人都觉得是宋晚致认怂了,林萃冷笑道:“你这个低户女,别以为拿着云夫人的规矩来我便怕了你!别以为我就惩治不了你……”
她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晚致一眼:“有本事,跟我来!”
宋晚致慢慢的将杯中的那甜酒喝完,方才微笑道:“好啊。”
林萃等人走过来,然后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有胆子,那么就来。”
说完大踏步往前走。
而此时,文子由和那李宓走上前,那李宓看着她,担心的道:“姑娘,谢谢你。但是,你不必为我们出头的,你得罪不起她。”
虽然在这云府别院内,大家戴了面具和帷帽,但是从穿的衣服上也能看出家世来,而眼前的少女的一袭素衣,也是洗了许久的样子,如何得罪的起的人。
宋晚致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李宓看着她这模样,心中暗想难道这少女其实身份更不一般,于是问道:“姑娘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宋晚致点了点头:“第一次来。”
李宓一听更急了,这昭都稍微有点脸面,都已经被云夫人请过几回了,这少女第一次来,肯定家里才来到昭都,哪里站得住脚?
她着急的道:“这位姑娘,那林萃很混账,但是家里却是很厉害,握着着大权,你,你可千万不要为了,而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