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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你疯了!为什么要解开绳子?”
孙梅声嘶力竭地大喊,泪水和着雨水一起在脸上流了下来。
小黄挥了挥沾满泥巴的手,没说话。胸部越来越严重的憋闷感,让她不想说话。
孙梅迅速把绳子拉回,卷了卷。又往她这边甩过来,“抓住绳子!抓住啊!”
小丁也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你个笨蛋!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吗?”
小黄笑了笑,仰头闭上眼睛。也不顾雨点打在脸上的疼痛,大口大口地呼吸,也偶尔吞咽着雨水。
快了吧?再过一会儿,就再也呼吸不到这样清新的空气,也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
那边的小丁已经快疯了。她拿起绳子就要往前冲。
理智尚存的孙梅一把拉住了她,吼道:“干什么?搭上一个还不够吗?”
小黄听到了,微笑起来:这就对了!饿的失误,就该由我付出代价——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没想到饿整天牛皮哄哄的,这个不服那个不忿的。结果却马失前蹄、身陷泥潭——太矬了!
这小黄向来神经大条,就算在生死关头。也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忽然,一块石头“啪”地一声落在她面前,溅起的泥浆一下子把她惊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喂。小黄同学,想当烈士,还早了点吧?”
小黄扭头看去,只见身后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有四名女兵手里共同握着一根长长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就拴着那块溅了自己半脸泥的石头。
“还愣着干嘛?抓绳子啊!”打头的女兵抖了抖手中的绳子。
虽然雨雾朦胧,小黄也认出来这位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正是今天比赛中大出风头的蒲英。
她看了看身边的石头,有点犹豫。
那边的孙梅和小丁,已经急切地喊起来:“小黄,别犯傻了!快抓住绳子!”
这可是小黄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可千万别犯浑啊!
因为她们都知道,小黄对蒲英是有点嫉妒的。本来小黄在l队里是全能第一的领军人物,来比赛之前也有很多的雄心壮志,没想到前两项都发挥得不太好,最好的投掷项目也不过得了个第三名。
小黄私下里和她们嘀咕的时候,就流露出了对蒲英的不服气,总认为她的夺冠有取巧的成分。
孙梅和小丁知道她其实就是觉得样样不如蒲英,面子上过不去。
不过,现在人家在救你的命,你可不可以别再管面子上的事啊!
她们俩不停地催促着小黄。
其实小黄对蒲英,倒也没她们想的那么有意见。嫉妒是有一点,但是她很清楚,就算自己今天发挥正常,甚至是超水平发挥,也不大可能超过蒲英。
所以在她心里,蒲英是个厉害人物。
这样厉害的人物,做的事应该也比较靠谱吧?但她怎么能冒这么大风险来救人呢?不怕救不成,再搭进去几个吗?
那边的蒲英见小黄迟迟不拿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大笑起来。
她使劲地跺了跺脚下,说:“放心吧!我这里很安全!”
小黄向下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个枯树的树根,蒲英的一只脚正踏在上面。
原来,蒲英刚才一看她们这边的形势不好,就在想办法。
她首先否定了绕过去和孙梅等人汇合再一起拉小黄的方案,而选择继续向前,在另一个方向找到了块稳妥的地面。
而这个地方,离沼泽岸边已经没多远了。不过,c队的人都没有二话地跟蒲英站在了一起。
蒲英还冲着跟在后面的两名女兵说;“一起来啊!都是革命战友!”
那个刚才说怪话的女兵看了看不远处的岸边,犹豫了一下。而一直没说话的女兵就默默地走了过来,拿起了绳子。
蒲英也不催那人,而是问已经抓好了绳子的小黄:“准备好没?”
“好了!”
“那好。大家听我口令,一齐用力拉绳子!预备,拉!一,二,一,二……”
随着蒲英短促而有节奏的口令,四名女兵的劲儿使在了一起,一点一点地将小黄拖出了泥潭。
开始还有点慢,后来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孙梅和小丁手握着手,当看到小黄被拖到蒲英脚边之后。都忍不住欢呼着跳跃着抱在了一起。不过,她们也没忘了和刚才帮忙的两名女兵道谢。
和这边的欢欣喜庆相比,对面的人都比较冷静。
蒲英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黄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姥姥个腿的。你要是在泥里滚一圈,你也轻不了!”
小黄背靠着背包,仰面躺在泥里,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感觉。
从没听过陕西土话的蒲英,微微一愣。这小黄人虽然长得结实,五官却颇为精致漂亮。但是配上她这么一口土得掉渣的方言,实在有点搞笑。
蒲英乐了,伸出手到她面前:“起来吧!还要比赛呢!”
小黄满不在乎地用自己的泥手一把抓住了蒲英的手。借力之下起了身。
蒲英松开手后,在自己裤子上随便蹭了蹭。
这一回头之间,她发现刚才那个说怪话的女兵已经不见了身影。
蒲英不自觉地看了看另一个不说话的女兵,虽然她也知道这两人并不是一个队的。
那女兵见了她的眼神,赶紧说道:“我们刚开始拉的时候。她就走了!”
蒲英这时也看见了前面的泥地上有一行脚印,微微一笑:“还挺着急。”
她又转头对那女兵说:“你也快走吧!别被她拉得太远了!”
那女兵点点头。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回身顺着那行脚印消失在了芦苇丛中。
蒲英一边收拾绳子一边对施辰水等人说:“快点!我们也马上走。”
“哎哎哎,你们不等饿啦?”正在旁边捯饬鞋子里的泥的小黄不满地说。
“为什么要等你?”蒲英奇怪地看着她,“我们是对手啊!”
“你——好吧,走吧走吧!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饿的队伍一会儿就追上来。”小黄指了指另一边正在绕路过来的孙梅等人。
“行啊,你慢慢追!”
蒲英笑着摆摆手,潇洒地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后,听到后面传来小黄的声音:“蒲英,你记住,饿叫黄韶容!”
“黄蓉?记住了,黄女侠!”蒲英开着玩笑。
“别笑!你一定要记住,饿欠你一条命!”
“知道了!”
蒲英怕她再说出什么肉麻的话,赶紧加快脚步,几乎是快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c队的人就来到了一个特殊的路段。
这条路环绕一处狭长的山沟,转了一圈,路线大致呈“u”字形。
u字顶端的两点,就是沟口。这里有两处相对而立的绝壁山崖,相距不过十几米,崖下深度却超过了三十米。
下面的河水本来就比较深,暴雨后的山洪冲击着沟里的石头,激起的水声隆隆,声势骇人,老远就可以听闻。
蒲英走到崖边的一棵大树旁,将刚才卷好后背在身上的绳索又解了开来,一边往大树上绑,一边说:“能不能获胜,就靠它了!”
施辰水则观察着山林中隐约可见的盘山小径,问:“蒲英,你确定吗?这样真的能省时间吗?”
“确定!你注意看啊,那边的路不光是绕得远,关键它大多是上山路。望山跑死马啊!我们直接从这里横渡过去,省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
施辰水不说话了,但第三名女兵却还是不能打消顾虑。
她倒不是不相信蒲英的主意,她只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
“蒲英,我们都没练过,能行吗?”
“能行。我保证万无一失。”
说着话,蒲英已经将绳子的一头在大树上牢牢地捆好了。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把可折叠的工兵铲,将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把手上。
这工兵铲是具备多种用途的新产品。蒲英将铲子面向下扳动,就把铲子变成了一把“锄头”。
她将关节处的螺丝拧好后,右手拿着绳子,像耍流星锤一样将“锄头”抡起了大圈。
“嗖——”的一声,工兵锄头脱手,向对岸飞过去。
“喀喇喇”,铲子削断了几根树枝树梢后,落到了对岸的地面上。
蒲英摇摇头,收着绳子,将工兵铲再拖了回来。
“你们在弄啥?”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
蒲英头也不回地说:“饿在甩飞镖呢!”
“咦,你娃还玩得高级咧。”
来人正是黄韶容和她的队伍,以及另外两名散兵。现在,除了前面两个女兵,剩下的女兵多半还在绕着沼泽跑。
黄韶容等人自然不会相信蒲英说的甩飞镖,便都好奇地站在旁边观看。
第二次,蒲英甩过去的工兵铲还是没挂到树上。
黄韶容哈哈大笑起来:“还手榴弹冠军呢,就这水平啊!”
蒲英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要不,你来?”
“来就来!”黄韶容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铲子和绳子,“说吧,扔哪儿?”
蒲英用手指点着:“看见没,那边那棵大树上有个树杈!就丟那上面,能挂得住就好了!”
“好嘞!”黄韶容话音刚落,右手的工兵铲已经出手。
“咣当”一声闷响,工兵铲准确地飞过树杈,稳稳地钩到了树杈。
蒲英握着绳子拽了拽,感觉钩得很牢,表扬起小黄来:“准头不错嘛!”
“那是,从小打弹弓打出来的。”
蒲英又暗暗好笑起来,这么个面孔漂亮的女孩,居然从小打弹弓?
黄韶容又问:“你不会是想从这里爬过去吧?”
“看出来了啊。”
“啊?真的爬过去?”
刚才黄韶容只是随口说说的,哪里想到蒲英竟真的敢从这样的绝壁深谷上爬绳子过去。其他几个女兵也都不想走了,只想看看这位双料冠军怎么行动。
她们不知道,蒲英曾经跟着最精锐的步兵在高原上进行极限训练,学会了很多普通连队都不会开展的训练课目。
“牵引横渡”不过是其中比较普通的一种罢了。
当然,像她这样吊在一根细绳子上,凌空飞渡深谷的场景,在黄韶容等女兵眼中就跟电影《碟中谍》中的动作一样,属于“不可能的任务”了。
当蒲英在她们的鼓掌欢呼声中,轻松抵达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