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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看看旁边的桌子上有个不锈钢的饭盒。便拿起那上面的筷子“叮叮当当”急促地敲了起来。
下面的人听到声音,叫骂声暂停了一些。
蒲英用阿拉伯语大声说道:“你们听着!我是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们要不是不怕被抓,就在这里继续待着好了!”
底下的人一愣之后,忽然有人笑了起来:“别信她的!那是上面的女学生在装腔作势!她们是害怕了。根本就不会有警察的!”
其他人也马上恍然大悟:“对啊,我们围得她们无路可逃——哪儿又来的什么大使馆的人?”
“她们害怕了!噢噢——冲啊!让她们更加害怕!”
蒲英见到有些人马上又往楼门口那边去了,想来是要冲击楼梯。
她急忙奔出门,顺手从女生手中抓过还没来得及扎好的火把,冲到了楼梯口。
低头一看,一些歹徒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台阶,走上来。
“打火机!”蒲英用中文说。
跟过来的大姐机灵地举起了打火机,“啪”地一下,打燃了火苗。
蒲英用拆下来的凳子腿,挑着块破布。等它的边缘被点着后,“呼”地一甩,一团火云落到了底下人的头上。
“啊——啊——啊——”被烧到的歹徒连连发出惨叫,手舞足蹈地要甩掉那块着火的破布,却怎么也甩不掉。
不错!这样的效果比火把还好。还不用担心歹徒们会接住火把后,反掷回来。
“来,你们也这样做。”蒲英示意几个站在楼梯口的男生像自己一样,然后又对女生说:“快去再找些床单、破布。”
于是,只要歹徒再往上冲,一团接一团的火云,就会烧起来。
而且很快。下半段楼梯台阶上堆的那些杂物也被点燃了,形成了一道火障,还冒着刺鼻的烟味。
蒲英让男生们后退一些,避免吸入过多的浓烟。
男生们边退边清出一个隔离带,如果下面的歹徒冲破火障,他们也能迅速赶到。再把他们压下去。
双方这样较量了几次后,歹徒们的气势弱了,退到了楼门外。
蒲英又回到窗户边,对他们喊话:“你们是攻不上来的,死心吧!”
歹徒们这回的叫骂没有之前那么气盛了。似乎在犹豫地商量什么。
这时,他们身后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各位,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警方的车马上就要来了!”
歹徒们回头一看,只见在宿舍楼门前的小花坛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几束电筒光立刻从不同方向打到了他的脸上。
那人的额头和鬓边紧贴着几缕凌乱的湿发,脸上也是雨水纵横流淌的痕迹,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那人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仍然发出了像刀锋一样锐利的寒光。
“你是谁?”
“我是中国外交官!”冯垚亮出自己的证件,正面的国徽十分醒目。
“真是中国大使馆的?”几名歹徒不禁窃窃私语。
“没错,刚才在上面喊话的正是我的同事。”冯垚说到这儿,目光瞟了一眼二楼的窗户。虽然那里黑洞洞的,但他还是看到了一只小手在栏杆旁,挥了挥。
歹徒们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有些闹不清楚,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便交头接耳地商议起来。
有的说:“别理他!中国大使馆又怎样?他们只有两个人,能顶什么用?”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俩个?”
“不是的……打死外交官,和打死普通平民,影响完全不同啊。本来我们强奸几个外国女人,倒也没啥,可要是伤了两名外交官,安全部门的狗肯定会咬住我们不放的。”
“就是就是,我们本来只是为了求财,把事情闹太大可就不好了。”
冯垚一直注意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这儿便又说道:“各位劳累了一个晚上,想得到的钱财应该已经差不多到手了吧?不如就此罢手,你们不伤害我们的留学生。我们也就不会对警察们说三道四。”
说着,他还看了看表,“距离我刚才报案,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虽然你们的警察老爷们总是速度很慢。但我想现在也该到了——不信,你们听!是不是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风雨声中,其实这些歹徒并没有听到什么,但他们对冯垚认真的表情还是多说信了几分。
本来他们也只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因为知道大学部里的职工和保安,很多都去参加游行了,这才大晚上的跑过来欺负外国留学生、顺便发点小财。
见冯垚说得煞有介事,楼道里又实在攻不上去,有些人就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也有几个歹徒,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他们忽然向着冯垚站的小花坛围了过去。大声嚷嚷道:“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蒲英不觉一手抓紧了窗户的栏杆,紧张地看着下面。
冯垚镇定地把手伸到衣兜里,掏出钱包扔给了为首的人,“给!破财免灾!你们拿了钱,就走吧!”
那人翻看了一下钱包。很快又不满地抬起了头:“怎么就这么点钱?”
“真对不起,刚才出门太急了,没顾得上带钱——这样,下次我一定多给您带点。”
冯垚话说得很客气,用词却让蒲英听得一乐。
那歹徒忽然将手中的木棒,指着冯垚的身子,蛮横地说:“你身上这件皮风衣不错。脱下来!”
蒲英不禁咬紧了牙关,暗骂一声:狗日的还挺识货!
因为那是冯垚很喜欢的一件意大利名牌皮衣。皮子的质量特别好,穿了六七年了,上一上油,还和新的一样。
冯垚却毫不犹豫地动手解扣子,很快脱下风衣。甩给了那名歹徒。
接住风衣的人又上下打量着冯垚,说道:“表!”
冯垚依然没有反抗,只是一边摘表一边说:“这是我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你们拿了,就得讲信用,离开这里!”
“好了好了。快点拿过来,别啰嗦了!”
冯垚把表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表,还在打量冯垚。
冯垚却双手插到了裤兜里,一下子将兜底翻了出来,“看,我身上真没值钱的东西了!你看你的同伙儿都走了一半了……”
歹徒突然吼道:“还有!你身上这件毛衣,也脱下来!”
刚才一直神色从容的冯垚,此刻却突然脸一沉,“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我就看中你这件衣服了,你给我,我就走!快点脱!”歹徒逼近了一步,木棍都快指到冯垚鼻子上了。
冯垚目光一闪,微微后退了半步,“我脱,我脱——”
就在蒲英心里有些失望的时候,却看到冯垚身子一挺,一个弓箭步,大喝一声“你妹啊!”,左手抓住歹徒的木棒,右手一扣他的手腕,将木棒夺了下来,同时右腿飞起,正中那名歹徒的裆下,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歹徒落地后,捂着下身,嗷嗷直叫——“快,快,围住他!他身上,肯定,还有值钱的东西!”
本来正要走开的歹徒们见到这一变故,又纷纷围拢了过来。
蒲英都被冯垚的爆发震住了,因为她似乎从没听过他爆粗口,也是第一次在训练场外看他和人动手。
她不禁用挑剔的眼光评判起来——动作还是很出其不意的,要害也找的很准,就是还不够狠!
换了是她出脚,这一下应该能让那人直接蛋碎晕厥,根本不可能还说出这么多话来!
冯垚捡起了歹徒掉落在地的皮衣、手表、钱包,一边穿回身上一边淡淡地说:“本来还想破财免灾呢,看来是免不了了!”
几名歹徒见他题伤了自己的同伴,还不躲不逃的,不禁觉得被轻视了。
“把东西留下!”他们挥舞着棍棒一拥而上。
“唰——啪!啪!”
一条皮带从冯垚手中甩出,给扑到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人脸上抽了火辣辣的一下。
冯垚背靠着身后的一株棕榈树,和歹徒们打斗在了一起。
歹徒们要跳上花坛才可以攻击到他,但他的皮带却可以远远地抽到他们,一时间似乎占尽了上风。
蒲英却在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玩什么帅啊!
因为她知道,冯垚威风不了几下。总会被歹徒寻到空隙。
就算是她在下面,也不可能硬扛这么多歹徒的围殴——因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下面还不止四手!
蒲英深深后悔没跟冯垚要枪,此刻要是一枪在手。她还会这么担心吗?
蒲英自己蹲在地下摸了摸,又对门口的女生们喊:“刚才他们扔进来的那些石头呢?帮我捡一下!”
等她摸了两块石头,再回到窗户边一看,冯垚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他一脚踩在对方的脚上,然后肘击撞开了他,但是旁边一人抡过来的大棒却没有避开,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头,让他闪了个趔趄。
“嗖——嗖——”两下,蒲英把手里的石头打了出去。正中两个从后面又要扑向冯垚的歹徒的眼睛。
“啊——”两人同时惨叫着,捂住了眼睛。
但这也只是让冯垚被围攻的态势缓解了一丝丝,周围十余名歹徒还在向他扑过去。
蒲英急了,也等不及女生们找的石头了,直接抓起窗旁桌子上笔筒里的一把笔杆子。也不管是铅笔、圆珠笔还是中性笔,反正她运起硬气功,聚力于一点,把这些笔杆子当飞刀掷了出去。
黑夜中也不瞄准了,照着晃动的人头处,“啪啪啪”地急甩—只见底下的歹徒“啊啊啊”地呼痛,围攻冯垚的动作明显变得滞涩了。
可惜距离远了点。不然在三五米之内,蒲英用力掷出的一根木筷,可以穿透铝锅的锅盖,几乎可以媲美飞刀了。
不过有她的这一通阻滞,歹徒们不能顺畅地完成合围,冯垚马上又将几人踢下了花坛。暂时又脱离了危险。
这时,女生们也将捡来的石头堆在了桌子上。
蒲英抓起石头,这回是看准了一个砸一个,个个精准。这石头比笔杆子有分量多了,而且总是奔着眼睛这样最柔软的地方。那些歹徒们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石头快扔完的时候,蒲英吩咐女生们:“戴上手套,把其它宿舍的玻璃给我砸了,拿过来!”
她自己撕下窗边的窗纱,缠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