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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如今年自家太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所以翠莲只当顾晚晴是为了给新妇做做规矩立立威,才罚的这么狠,毕竟那位大奶奶可是名声在外的主儿,不好好整治整治,将来太太恐怕还压不住她呢。
眼瞅着到了午膳的时辰,候婉云瞧着外头还没动静,不由焦躁不安起来。这冰冷冷的石头地跪的她两条腿都失了知觉,浑身发抖。
孙婆子瞧着她不安分的频频回头,道:“候家小姐,莫看了,咱们大公子要到日头落山了才会从衙门里回来,您就安心的思过,别想些有的没的。”
又过了一会,外头有小丫头来传话,说是太太午睡醒了,叫书儿给她念书去。书儿高兴的应了一声跟着走了,知道是太太疼她。又过了一会,又有小丫头来传话,说是孙小姐睡醒了,吵着要棋儿陪她玩,于是棋儿也走了。
祠堂里只剩下候婉云孤零零一个人跪着,垂着头,不叫孙婆子瞧见她恨意滔天的眼。
而姜炎洲那边,一则是因在假山后偷情被发现而羞愧,二则是因为不想见他的新婚妻子,所以一直在衙门里待着,等到日落西山才回到姜府。期间自然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违逆顾晚晴的意思对他通风报信,所以他回到姜府的时候,对白天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姜炎洲刚回府,就有婆子来叫他,说是太太请他过去。
姜炎洲心里一咯噔,他怕就怕母亲提新婚之日假山后那事,更怕母亲将这事告诉父亲,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炎洲惴惴不安进了顾晚晴院子,顾晚晴已在前厅等他,见了姜炎洲过来,笑道:“炎洲今日回来的迟,是衙门里公务繁忙吧?快歇歇,喝口茶,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姜炎洲坐下,道:“不忙,多谢母亲关心。”
母子两人寒暄一番,说了会话。姜炎洲见厅里只有顾晚晴的心腹丫鬟翠莲在,横竖翠莲也是自己那事的,他也就不避讳,心一横,道:“母亲,昨日是儿子糊涂,做下那不该做的事。请母亲责罚!还请母亲不要告诉父亲,省的再惹父亲生气。”
顾晚晴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而后瞧着翠莲,道:“你记着是什么事么?”
翠莲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啊,无非是热热闹闹的喜事啊。”
顾晚晴点点头,笑眯眯道:“你瞧我这记性不好,都不记得了,唉。”
姜炎洲心下感激,知道继母这是放他一马,没有告到他父亲那去,不然又会是一场暴风骤雨。姜炎洲本性纯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这位继母是如何对自己的,他都记在心上,故而对顾晚晴尤为敬重,言听计从。
顾晚晴瞧着姜炎洲面有悔色,知道这孩子是真心知错,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姜家声誉为大,你记着,没有下次了。”
姜炎洲跪下,认认真真的磕头,道:“儿子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做完了人情,顾晚晴轻描淡写的提出了候婉云的事,姜炎洲表示因自己喝多了,所以两人未曾行夫妻之礼。
“哦,原来如此,竟是冤枉她了。”顾晚晴放下茶杯,对翠莲道,“叫青兰去请大奶奶过来。”
等青兰去叫候婉云的时候,她已经跪的快站不起来了,几乎是由孙婆子和青兰两人架着她,到顾晚晴屋子。
一进屋子,候婉云瞧见自己夫君也在,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却似是害怕一般,半含着泪,生生忍着泪花不敢哭出来,那模样真心是我见犹怜,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的要死——当然除了姜炎洲。
姜炎洲一瞧见候婉云那样,心底就涌出一阵厌恶。今个在衙门,珏哥跟他别扭着,一天都没跟他说话。
“哎呀我的好儿媳,是我错怪你了,快坐快坐。”顾晚晴摆出一副慈母做派,亲自去扶着候婉云坐下,道:“都怪我糊涂了,唉。”
候婉云哪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啊,忙做贤惠状,道:“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嘴笨,没说清楚。”
顾晚晴立刻笑道:“瞧我这媳妇,识大体又大度,真是我的福气啊。哎呀,你还没用晚膳吧?翠莲,快去厨房将药粥端来。”
翠莲听了一愣,那药粥不是……她眼珠子一转,心想既然是自己小姐的吩咐,那她就照做,就二话不说去端了药粥来。
香喷喷的药粥端了过来,候婉云一日未曾进食,饿的头晕眼花。可她一听这是给顾晚晴喝的粥,不禁迟疑起来:毕竟她只叫杏花每日下药,却不知道杏花究竟把药下到哪个饭菜里。那绝育的药可是她亲自调配,无色无味,除非大夫仔细专门检查,是检查不出问题的。
又瞧着顾晚晴一直未怀孕,候婉云坚信那些药都被顾晚晴吃了。
“大奶奶,这药粥可是宫廷御膳房的御厨给的配方,是奴婢亲自给咱们太太熬的呢,可滋补了,您快趁热喝了吧。”翠莲见候婉云一脸犹豫的样子,忙解释道。
姜炎洲瞧见候婉云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更是不想多看一眼,冷冷道:“母亲赐你粥喝,你还矫情什么?难不成心里还怪母亲,要给母亲难堪?”
候婉云一听这粥的来历,就知道不是杏花做过手脚的,也就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捧起粥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顾晚晴笑眯眯的看着候婉云将整整一罐子粥都喝了下去,拉着她的手亲热道:“我瞧着这粥颇对你胃口,以后每日你早上来我这,我叫翠莲熬给你喝。”
候婉云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这怎么使得?”
顾晚晴笑的更甜,道:“这怎么使不得?这里头都是上好的药材,我还指望着给你补补身子,早点让我抱上大胖孙子呢!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这粥啊,你得全给我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母慈子孝
翠莲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这脸也变的忒快了,方才才一副恨不得跪断了候家小姐的腿的架势,如今这一抹脸的功夫,顾晚晴瞧着候婉云的眼光跟瞅着亲闺女似的亲,恨不得亲自拿着勺子喂她吃药粥一般。真是小姐心,海底针哇!
这还真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哦不,是个“毒枣”。
候婉云吃了粥,又用了些小菜,身子恢复了些力气。
顾晚晴热切的拉着她的手,做出一副自责状,道:“今个是我不好,误会了你。”又瞧着她的膝盖,问:“膝盖还疼么?”
候婉云一副楚楚可怜状,轻轻咬着嘴唇,道:“膝盖疼的厉害,怕是肿了。”
顾晚晴皱着眉头,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对翠莲道:“哎呦可别落下病根来,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翠莲应了一声,急忙叫人去请府里的大夫。大夫来把了脉,问了问情况,开了些化瘀的药膏,便走了。
候婉云拿着药膏,对顾晚晴道了谢,又瞅了眼姜炎洲,咬着嘴唇道:“夫君……不如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不扰了母亲休息。”
姜炎洲转头瞧着她,眼中划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顾晚晴笑眯眯的拉着候婉云的手道:“不急不急,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自己家人,客气什么。”而后不由分说的拉起候婉云的手,道:“走,进屋里去,让我瞧瞧你的伤。大夫说要尽快上药膏,咱们这就上药去,翠莲啊,去准备准备,给大奶奶上药。”
“可是……夫君……”候婉云眼巴巴的瞅着姜炎洲,可是姜炎洲对她视若无睹,转头对顾晚晴恭敬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儿子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顾晚晴笑眯眯的摆摆手,道:“这怎么能行,云儿还在这呢,你且等着,我给她上了药,你们在一块回去。小夫妻新婚燕尔的,多处处才对。”
姜炎洲道:“是,母亲,那儿子就在外间候着。”
候婉云气结,她自己使唤丈夫,怎么使唤都使唤不动,可这婆婆轻飘飘的一句,自己丈夫就言听计从。在夫家,若是连丈夫都不支持自己,那自己的日子可谓举步维艰。候婉云好不容易从一个庶女,一步一步盘算经营,成了集万千宠爱的管家嫡女。如今从说一不二的将门千金,一下子变成了受气小媳妇,这般的落差让候婉云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不过瞧如今这形式,这婆婆似乎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妥,又来拉拢自己。候婉云也就盘算着就驴下坡,领了婆婆的情,也趁此机会拉拢拉拢婆婆。
而后候婉云几乎是被翠莲和孙婆子驾到顾晚晴屋里的。翠莲准备好了盆热水和热帕子。顾晚晴吩咐众人出去,关上了门,姜炎洲在外间,屋里就留着翠莲和孙婆子两人。
顾晚晴亲自挽起袖子,浸湿了帕子,拧干了。翠莲撩开了候婉云的裙子,将裤腿褪到膝盖上方,顾晚晴瞧着她的膝盖,又青又肿,看样子那冰冷的大理石跪久了还是挺伤身。瞧着那膝盖,顾晚晴心情越发舒畅,面上却是满脸担忧,对候婉云道:“瞧这伤的,我瞅着都心疼。”
而后顾晚晴又对翠莲孙婆子道:“我要给大奶奶热敷、上药,你们按着大奶奶手脚,省的大奶奶乱动,一会上药揉不匀了好的慢。”
翠莲孙孙婆子道:“是,太太。”而后孙婆子抓住候婉云的双手,翠莲按着脚。顾晚晴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药瓶,笑眯眯的站在候婉云身旁,轻轻道:“媳妇儿啊,准备好了么,为娘要给你上药了。”
这句话,顾晚晴是笑着说的,面上笑的慈祥的如同庙里供奉的弥勒佛,可是候婉云抬头看着她的眼,却不知怎么得,只觉得她眼里寒冷的似结着化不开的冰,刺得自己一个哆嗦,惊出一身冷汗来。
候婉云道:“怎敢劳烦母亲,不……啊!”
还没等候婉云说完,顾晚晴抓着毛巾的手就盖了上来。膝盖本是冰冷肿胀的,被热毛巾狠狠的按住,疼的候婉云眼泪几乎都快涌了出来。
“痛……”候婉云大喊一声,咬着牙把泪水忍了回去。
“媳妇儿啊,不要怕疼,忍一忍就好了,大夫说了,要把淤血揉开揉散了才好,否则将来落下病根来,为娘可是一辈子不安啊!”顾晚晴道,声音大的直到外间的姜炎洲也听见了。姜炎洲皱了皱眉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