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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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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就是之前给夏明明写荐信的那一个,余舒闻言,就知她是在生气什么,前阵子夏明明拿到荐信,到司天监下府去录名取文牒,却被官差告知她荐信章头写的不对,不肯给入考,其实哪里是荐信写的不对,那官差求财才是真,余舒当时手头上没闲钱,就让夏明明等着,看来她应该是坐不住,自己又去找那方易师求了一封荐信,到下府去问,没能讨好。

果不其然,夏明明捶着腿恶声道:“我低声下气重新求了一封荐信,到司天监府下去录名,那个官差还是说不行,我就找到他上司,结果那个狗官说我错过了入考的时日,要我拿五十两银子补办,可恶,当我是愚民糊弄吗,我岂会不知道我错没错过时日,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

要入考大衍试,流程其实并不复杂,先得求到一位登记在司天监册内的易师的荐信,然后拿着它到司天监下府专门办理入考的衙门去核对,录名领文牒就行了,连户帖都用不到,那文牒就相当于是张准考证。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余舒是想帮夏明明,原本她是打算,这阵子赚够了钱,就领她去疏通一下,贿赂贿赂官差把文牒领了,谁想她卦摊生意惨淡,钱没赚回来,就先赔了五两银子的保护费。

现在叫她拿出五十两给夏明明去考试,她是断然拿不出来的。

夏明明看了眼余舒,支支吾吾道:“你、你还有多少钱?”

余舒站起身,搬着凳子去取了衣柜顶上的皮袋子,拿到床上一抖,银块和银票都掉出来,她指着这些道:

“就只有二十多两。”

夏明明顿时哭丧起脸:“怎么办,再有几天,一进十月,司天监便不许录考了。”

错过了今年,她还要再等三年,她早就被家里人找回去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日后境遇,夏明明顿时六神无主,眼见着跟前只有余舒一个人能求助,便抓住她手道:

“阿树,你给我想想法子吧,你主意最多了,肯定会有法子对不对?”

余舒皱眉不语,她知道夏明明这么一路挺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非考不可的理由,可是一时要找这么多钱,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法子,还是她最不愿意使的法子。

“阿树、阿树。。。你有法子吗?”夏明明急得都哭出来,小心翼翼看着余舒,就怕她摇头。

余舒看她两眼泡泪的无助可怜相,想说让她别考了,这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到最后才甩开她手,郁闷道:

“算我倒霉认识你。”

第152章问路

在秋桂坊半个月,余舒头一回不是下雨天却没出摊,清早领着夏明明,清早街上还没什么人的时候,就找到了明源赌坊。

虽是一大早,但市井上的赌徒经常一赌就是一个晚上,明源赌坊作为这秋桂坊里最大的赌场,白天黑夜都是一样人多,夏明明跟在余舒后头,一进到大厅,就被各种汗臭狐臭熏了个晕,差点吐出来。

她嫌恶地扫了一眼里头情景,扯扯余舒后背,小声道:“不能换个地方吗?我受不了这怪味儿。”

余舒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忍忍吧。”

夏明明扁扁嘴,因为是自己非要跟来,便没好意再抱怨,紧跟着余舒进去了。

余舒挤过几张赌桌,在柜台后头找到了昨天见过的那个小伙计,往前一凑,笑声招呼道:

“小奇哥,早啊。”

伙计小奇认出余舒,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余舒把手里拎的两包干果点心放在柜台上,打开的当中一包干果,朝前推了推,“昨儿谢谢你帮我打条子,今日寻着没事,就过来瞧瞧你,这干果是家门口卖的,炒的还香,你拿去尝尝。”

小奇岁数不大,和余舒相当,还是爱吃嘴的年纪,闻见那炒香,就下手捏了一粒花生剥开,丢嘴里,嘎嘣嘎嘣嚼的香,就乐地趴柜台上,边剥花生,边同余舒讲起话。

“这人是谁啊?”小奇指了指站在余舒身边的夏明明。

“是我家里兄弟。”

小奇多看夏明明两眼,对余舒挤眼道:“你兄弟怎长得比别人家妹子都好瞧。”

夏明明蹬他一眼,躲到余舒身后头,余舒呵呵道:“不说她,她脸皮子薄。”

小奇看不见了夏明明,就问余舒:“你来找我玩,今日不出摊子吗?”

余舒也捏了一粒花生吃,“不出呢,生意不好。”

小奇啧嘴道:“怎么不好啦,我瞧你们学易的,各个会赚钱,随便掐掐指头,就是好几两呢。”

听见外行人对易客的人事,余舒哑然失笑,掐掐指头就能找到前因后果,不是骗子,那就是大仙了。

“那是你看见的,你看不见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呢,”余舒道。

“谁吃不上饭,你吗?”小奇指着余舒开玩笑,哪像余舒竟会一本正经点头:

“现在还能吃上,过几天就说不准了。”

“啊?”

余舒见他惊讶,顺势就问道:“小奇哥,昨天听你讲你们长青帮有场子赌易,能说说怎么过去吗?”

小奇把嘴里花生皮一吐,站正了身子:“怎么你要去赌易?”

“嗯,最近急着用钱,想去看看。”

余舒实话实说,不是急着用钱,她真是不想到这种地方来招惹是非。

小奇犹豫道:“倒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你得想好了,这安陵城里赌易不比别的地方,百赌无一中的都是常见,运气不好,同场子遇见几位算师,有多少钱都得搭进去。”

余舒知他是好意,便道:“你放心,我算学是不错的,以前在家乡认过一位大算师,同他学过本事。”

她这说的是裴敬,倒不算假话,她的确是在裴敬手底下学过做账。

小奇一听这话,就没再劝了,当即就把进场子赌易的法子告诉她。原来这长青帮赌易的场子,也不是每天都有的,而是单月双日,双月单日才有,地方也不一定,得先到这明源赌坊来,拿到入场的条子才知道去哪里。

所以说若不是常在这条街上走动,又认得熟人,要想在这城南找赌易的地方,还真的毫无头绪,余舒这算是误打误撞,结识了小奇,又和人搭上话,才得指路。

“喏,凭这条子才能进场子,”小奇在柜台下头翻找出一张手指头长的黄条子,对余舒道:“不过是要收钱的。”

“多少?”余舒爽快地去掏钱袋。

“五两一张。”

余舒手抖了下,暗骂了一句真黑,但还是把钱掏了,数出半袋碎银子搁在柜台上,拿了小奇手里头的条子打量,这入场券做的粗糙,上面写有“壬午年九月春香楼”等字样,背面盖有一个红戳。

余舒还没看清楚那红戳盖的是什么字,夏明明就从后头伸出手来,好奇道:“给我瞧瞧。”

余舒把条子给她,看小奇放好了钱,就向他道谢。

小奇摆手,又瞅了夏明明一眼,提醒道:“对了啊,这一张条子只能以个人进场子,当月才管用,你别到时候领人一起去,小心被撵出来,也别误了日子,等到十月里我们就换戳子了。”

“晓得了,那你忙吧,我走了,等赢了钱,回头请你去吃酒。”余舒留下客套话,就领着夏明明走了,这一趟还算顺利,打听到了赌易的地方。

出来赌坊,站在大街上,余舒和夏明明都使劲儿换了几口新鲜空气。

“阿树,你知道这春香楼在哪吗?”夏明明拿着条子问道。

“知道。”余舒之前为了找地方摆摊,是把这秋桂坊都走了个遍,看见春香楼名字,不难想到曾经见到过的招牌,暗皱眉头,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开在秋桂坊后头街上的一家妓馆。

“那咱们现在就去吗?”夏明明跃跃欲试。

“不是咱们,是我一个人去,”余舒把条子从她手里拿走,“刚人家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一张条子只能进一个人。”

“你在家里头待着。”别说没余钱多买一张门票,就是有余钱,余舒也不打算带夏明明一块儿去,就这事儿精,真去了还不知道会给她添什么乱。

夏明明知道他们钱不足用,还要留下来做赌金,就没好开口说要余舒再买一张条子。

“那你现在就去吗?”

“现在不去,等明天。”

“不能今天去吗?”夏明明当然是希望越快弄到钱越好,早点拿到入考的文牒,她才能安下心,不然晚上觉都睡不着。

“今天去不了。”

“为什么啊?”

“因为现在是九月。”

“九月怎么了?”夏明明迷茫地问。

余舒鄙夷地看着她道:“你下次出门带上脑子行不行。”

都说了单月双日,双月单日入场,现在是九月份,今天是二十三,去了能干嘛,逛窑子吗?

。。。

余舒和夏明明一回到家里,余小修和景尘就迎上来,前者询问道:

“怎么样了?”

昨天夏明明央求余舒,余小修也在跟前,就没瞒他,后来吃完饭的时候,夏明明说漏嘴,景尘也知道了余舒为了给夏明明凑钱,要去赌钱的事。

余小修其实很不赞成余舒拿他们的生活费去赌,碍于夏明明在场,才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嗯,都找好了,等明天我过去看看。”余舒坐下喝水。

余小修一看这事说定了,憋了一晚上,才忍不住开口劝道:“不去不行吗,万一她考不上,这钱不是白花了。”

夏明明不愿意了,“你说谁考不上呢!”

“说你,”余小修许是把话说开了,就不客气道:“你易学还没我、我哥好呢,我哥都不去考,就你非要去,要花钱你一分钱没有,到头来还要我哥给你想办法。”

夏明明被他一句话堵住,羞恼地红了脸,半会儿才想起来一句话回嘴:“又没要你操心,你管那么多呢。”

“谁管你,我是怕我哥吃亏。”

“你、你。。。”

余小修和余舒同吃同睡这些日子,嘴巴早不是当初那么呆笨,况且他年纪又小,并不需要谦让,就和夏明明你一句我一句斗起嘴来,竟还占了上风。

余舒被他们两个闹的心烦,按下一人给他们一个脑镚儿的冲动,放下茶杯就回了里屋,景尘见状,跟着起了身。

外头还在吵,余舒坐在书桌边上,把玩着景尘送她的那根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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