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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钰铭从背包里找到那版奎宁西药,用手指抠了三片胶囊递给魏舍人,告诉魏舍人把胶囊剥开,给病人服食一半药粉,一天三次饭点服用。
魏舍人接过胶囊仔细查看了一番,招手唤来哑奴将两人带到侧房去休息,嘴上说是感谢两人献出良药,要好好招待他们,其实是软禁两人等西药疗效。
魏慎捧着奎宁西药走进一间寝室,寝室床榻上躺着一位二十出头的清瘦年轻人,这人正是达城城主,吴国国王的二儿子蔚山君姬光。
“公子,已经找到海外奇人的良药。”魏慎挥手让寝室侍者下去,自己急急忙忙走到床榻前,把手中的三颗胶囊递到蔚山君面前。
“魏父,药快给我吃下,你离我远点,不要被传染疟疾。”蔚山君脸色潮红,浑身发颤,见魏慎近前,连忙摆手示意魏慎离他远点。魏慎是蔚山君母族之人,从蔚山君出生,魏慎就在旁照顾,经过二十一年的风风雨雨,两人私下情同父子,无人之时,蔚山君总称呼魏慎为父。
“公子,我怕自己已经得了疟疾,这药我先吃下。”
魏慎缩回手,转身走到茶案前,破开胶囊,分出一半粉末冲水喝下。
“魏父……”蔚山君眼中闪着泪花,魏慎总是一次次的挡在他的前面,这次自顾先行服药,不是为了怕被传染上疟疾,而是为了帮他试药。虽然查清吴大和那两个海外人士跟吴王宫没有任何关系,魏慎依然小心谨慎,不肯给吴王宫内的人任何机会谋害到他的公子光。
魏慎服药半个时辰后,发现除了入口药味非常之苦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才把胶囊剩下的粉末用热水冲泡,服侍蔚山君服用。
蔚山君的疟疾让府里的医者束手无策,疟疾病情越来越重,无奈之下,昨天傍晚,魏慎让人秘密把达城城内的医者一个个全请到府中,希望这些医者中有医术高超可以救治到蔚山君。
让魏慎失望的是,这些医者医术都比不上君府的医生,对这时代的绝症根本无法可想,魏慎绝望之下,暴躁地下了殉葬令,如果蔚山君不幸,这些医者全部殉葬。
殉葬令一下,医者们哭声四起,其中一位徐姓医者扑到魏慎面前,向魏慎推荐两位海外异士,宣称这两位海外异士身藏良药,定可以救治得了蔚山君。
徐姓医者就是被吴牧请到府里救治儿子的那位医生,徐医者都已经诊断了吴牧儿子必死,不想他跟着传召虎贲走来蔚山君的途中,碰到吴牧府上的管家崔夫,那崔夫一见徐医者,劈口就是一句庸医,说徐医者沽名钓誉,乱下诊断,被他认定必死的吴家小主已经得到两位海外人士救治,已经脱离危险。徐医者那时很纳闷,本想停下脚步问个清楚,蔚山君府的虎贲却不容徐医者耽搁,连连催促快行。
现在自己性命都已经攸关,徐医者也顾不得事情真假,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管这稻草救不救得了他,先抓住再说,便在向魏慎推荐郑钰铭和楚朝辉时候,把两人的医术吹得地上无,天上有。
魏慎一听,立即派人出去打听吴牧小儿之事,不久手下就传回消息,吴牧的小儿确实是被两位海外人士所救,那两位海外人士现居住在客栈。
这个消息对于魏慎简直是黑夜里的破晓,黎明前的曙光,当下派虎贲士兵去客栈寻找两位海外异士。从把达城医者请来君府看病,到调查出海外人士住哪,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郭虎贲奉命到客栈宣召两人时,吴大和郑钰铭、楚朝辉已经出城,郭虎贲慌忙带着手下追到城外把三人截回。
蔚山君得病之事一直被隐瞒,除了君府里贴身侍候的侍者和医者,外人根本不知道达城城主正命悬一线,所以吴大套问郭虎贲,郭虎贲一无所知,还没心没肺只顾看姣者。
在君府的一侧厢房,郑钰铭和楚朝辉面对面跪坐在茶案旁。从蔚山君府里侍者的肃穆,魏舍人的神色动作,两人判断得病的只会是蔚山君。想到蔚山君的尊贵身份,郑钰铭开始忧愁,毕竟他们两都不是医生,达城城主的病状是像打摆子,万一不是呢?良药就会变毒药的。
“放心!这个君府里的守卫最多二十几人,我身上带着两弹匣子弹呢。”楚朝辉端祥着面前的木漆茶具,心里嘀咕这木漆茶具有没有那个荣信可以保存到千年之后,成为稀世古董。
郑钰铭瞪着气定神闲的楚朝辉,这人打算给那二十几个卫士一人一发子弹?楚朝辉的手枪一次可以装十五发,两弹匣子弹就是三十发。
“如果有什么不对,你只管往院外西侧跑,那里有马厩。”楚朝辉放下茶具,脸上开始正色。
“吴大怎么办?”显然楚朝辉进府时已经观察了一路上的情况,心里大概有了应对不测的计划。郑钰铭相信楚朝辉的脱身方案,可想起外院中的吴大,郑钰铭心里不安,和吴大相处了几天,已经对这个古人生出感情。
“到时再说吧,我只顾得了你。”楚朝辉微皱眉头,他现在是光杆司令,带走郑钰铭没问题,再救吴大就不保险了,吴大想不想他们救还在两可之间,毕竟吴大家小都在当地,他愿不愿意拖着一家大小跟两个异乡人亡命天涯很是个问题。
“哎,我们是不是太悲观了?也许药到病除,蔚山君病好,一高兴,赏赐我们上百匹达城布也不一定。”郑钰铭把最坏的想到了,又往最好处想,反正两人被关在侧房无人理会很无聊。
“你就想着百匹达城布?”楚朝辉一脸嘲弄。
“额,也许可以把山谷讨到手!”郑钰铭恍然,他们最需要的一块安身之地也许有希望讨到。
郑钰铭心中存着希望,在等待中越发觉得时间难熬。魏舍人仿佛已经忘记这两个海外异士,从哑奴把他们带到侧房后再没有出现,只在天黑之前,哑奴为两人端来了晚饭,晚饭是一人一碗大豆,两块白煮肉,一条白煮鱼,一碗水煮白菜。
郑钰铭和楚朝辉出谷三天,没有哪一天吃饭吃得舒服,这个时空的主食不是煮小麦就是煮大豆,荤素菜根本不讲究烹调,一律水煮,活像到了一个水煮世界。最过分的是这个时空老百姓一天只吃两餐,像今天,中午被请到君府,直到晚上才供应他们饮食。
食物再看不上眼,两人也只能闭着眼往嘴里塞,因为他们的胃已经饿得在抗议。用过晚饭,哑奴不声不响把器具收拾走,郑钰铭试着和他说话,那哑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城主府里竟然使唤个聋哑人!”郑钰铭感觉奇怪,聋哑人听不到声音,使唤这样的残疾人不是不方便吗?为什么这样不方便的奴隶反而被挑去近身伺候蔚山君?
“这些侍者只哑不聋。”楚朝辉观察能力胜过郑钰铭十倍,他早发现这些哑奴耳朵灵敏,动作轻柔,一看就是特意培训过的。
“聋哑不是相连的吗?”郑钰铭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原来应该不聋也不哑。”楚朝辉摇了摇头,万恶的社会。
“你是说他们是后天被弄哑的?”郑钰铭睁大眼。
楚朝辉点了点头,他眼睛睥向门外,那里有道浅浅人影,有人正避在门外监听。楚朝辉和郑钰铭说的是普通话,在这个时代还是胡话,既北方胡人的方言,吴国的人根本就听不懂。
“这天杀的社会。”郑钰铭喃喃自语。
没有文化不会写的人很多,不能说话却耳朵灵敏的很少,统治阶级需要能保守秘密的近身侍者,不会说不会写的人才让他们放心,因为这样的人不能对外传递消息,为了这样的需要,他们就直接制造只哑不聋的奴隶做侍者。这些侍者都被割了舌头。
魏舍人一晚都没有出现,哑奴也没有再进他们的房间,郑钰铭和楚朝辉两人合衣在蒲席上对付了一宿,在东方太阳升起时,侧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楚朝辉刚把睡得迷糊的郑钰铭推醒,魏舍人就推门进来。
“两位异士,蔚山君有请。”魏慎虽然眼中血丝更多,但脸上却洋溢着喜气,因为蔚山君在天刚蒙蒙亮时,不再发热,不再发冷,汗也出得很少。自觉精神大振的蔚山君一觉醒来,就要求见见救他性命的两位海外人士。
蔚山君姬光是郑钰铭和楚朝辉见到生得最整齐的古人,身材修长,个子大概有173厘米,五官清秀,一头乌发披在肩上,皮肤白皙,脸色苍白。
郑钰铭和楚朝辉对着半躺在床榻上的达城城主行了大礼。
“不要客气,给两位看座。”蔚山君在榻床上欠身,摆手让两人免礼,并让侍者给两人端来座位,两张木凳。
蔚山君看清郑钰铭和楚朝辉两人外貌,眼里就有欢喜,两人都长相不凡,气质出众,蔚山君心里生出结交之心,对两人所说的海外故土更是充满好奇。对他来说,那是神奇地方,竟然能轻松医治疟疾,要知道,疟疾在大秦,基本就是绝症,很少有人能被治愈。
面对蔚山君的询问,郑钰铭和楚朝辉把对吴大说过的那些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些前所未闻的海外轶事,蔚山君听得兴味盎然。
“公子,该喝药了!”魏慎牢记郑钰铭的一日三次喂药时辰。
蔚山君看着端来的药水,眉头微皱,这药是良药,就是太苦了点。喝完药,蔚山君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点蜜饯,中和苦味。
“公子,您得休息了!”魏慎见蔚山君还想和两位海外人士说话,连忙上前阻止,蔚山君身体刚有好转,得多加休养。
“魏舍人就是啰嗦!”蔚山君满脸无奈,却没有责怪之意,乖乖接受魏慎建议准备休息,临睡前又吩咐魏慎代他好好招待两位救命恩人。
郑钰铭随魏慎退出蔚山君寝室后,心里满是失落,为什么蔚山君只口头对他们两人感谢,不付出点实际呢?他和楚朝辉最需要的就是蔚山君付出实际酬谢。
郑钰铭的郁闷出了蔚山君寝室后,就被魏慎的一句话打散了。
“两位异士,为了感谢你们救治公子,蔚山君府会以万斤酬谢。”魏慎今天对这两位海外人士格外和蔼。
“万斤?”郑钰铭心里迅速换算,哇,五百匹青城布,五十几辆骡车,这是发大财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