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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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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人端坐其中,却是鸦雀无声。反而垂头敛目,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一个恭敬地声音传来:“要不…我摇光子去将那贼子抽魂炼魄…”

一个略带不屑的声音应道:“凭你?别忘了,十年前,一宫一阁一轩楼,数百名散仙高人,却不能伤他分毫。你去,只怕被他一巴掌拍死。”

摇光子“嚯”地一声站起来,就要应答回去。却听得一个悠悠的声音劝道:“罢了,二位稍耐。说来也是可笑,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身具…连散仙都要客气三分。”

这一句话很是古怪,中间漏了半段,似乎因为忌惮而无法出口。但殿中所有人都是了然,附和似的,发出了无奈而疑惑的叹息。

摇光子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冷声道:“连仙界都没有头绪,尔等何必逞能。不过此子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动…”

瞬时,大地一声轰鸣如雷。整个大殿都开始摇晃。“不妙!”诸人面色大变,旋即无数道彩光发疯般飞出大殿,远远的避离在上空。

瞧着百丈辉煌的殿堂,顷刻间在脚下化为灰烬,大地都裂开了千里长的口子,连天边的彩霞都瞬时暗淡,日光都被阴翳遮挡。不过数息时间,美轮美奂的人间福地已化为虚无。

而在那灰烬的正中,一抹湖蓝色衣袍,凌空而立,绸缎般的黑发在风中飞舞。无尽凛然的威压席卷而来。

所有人脸色惨白,颤抖着在半空伏地拜倒。曾经一手可灭山河之威的人们,如今却恐惧的不住求饶,身子几乎趴在了地上,连眼珠子都不敢肆意转动。

湖蓝色衣袍不为所动,只是线条精致的唇瓣翕合,依稀听得几个字“方,陵,朔”。

所有人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淌,可所有人心里都在哀叹,惹恼了这位大人,就怕是九霄之上的玉帝,都要断一条手臂。他们只顾把头低的更低,祈求着湖蓝色身影不要迁怒旁人。

那厢。凡俗大魏。长安。客栈。

青鸢醒来的时候,窗外积雪初停,沐浴着晨光。

自己全身酸痛不堪,尤其是两腿间更是火辣辣的疼。青鸢倒吸了口凉气,呆呆的在榻上躺了半个时辰,才理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

浑身玉色肌肤上斑驳的青紫痕迹,身下锦被嫣红的一团血迹,还有整个房间充斥着灼热的情迷气息。她竟把第一次给了方陵朔,那个永远没正经的夫子,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人。

虽然她昨晚神识不清,但方陵朔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昨晚佳人娇喘吟吟,男子霸道的纠缠交杂着温柔的安抚,让青鸢蓦地两靥烧红。

“哐当”一声,匕首被青鸢一把掷到墙角。

“该死的!该死的方陵朔!”青鸢小手捏拳,狠命地敲打着床榻,唯独两靥红云,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一袭白衣的落英端着铜盆清水走进来,诧异的看着青鸢道:“鸢姑娘这是怎么了?着梦魇了?”

青鸢一怔。两靥烧得更红,几乎要淌下水来。她慌忙掩了掩身上的中衣,一脚踢来锦被盖住榻上的血迹,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落英放下铜盆,便要来伺候青鸢起床。手刚一碰到青鸢,就被她打了出去:“别碰我!”

青鸢身上的青紫印痕太过明显,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没有幸免,让人不由的浮想联翩。

“鸢姑娘,落英只是想伺候您洗漱。为着朱雀门的事,道上的人今日送葬。桓公子念着咱们一道去送送。”落英诧异的呆滞在原地。

第54章 金乱平

青鸢一愣,这才发现手中是一件素麻丧服。她忙镇定了下神色:“这是自然。对了,今晨,我的房间内…你们没有看到…一只狗溜出去么?”

没想到落英很是诧异的挑眉道:“桓公子就在姑娘隔壁,什么动静都瞧得明白。不曾见得什么畜生出入。”

青鸢叹了口气,方陵朔的功夫底子,她自己都没摸清。这人行踪诡异,来来去去,周遭人没有发现也不是不可能。

见青鸢若有所思,落英就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也不打扰。忽的,见青鸢抬头一笑:“落英,你是说对了,那就是个畜生。”

青鸢穿好衣衫,脚尖刚触到地面,忽地两腿发颤,一个体力不支就要往下倒去。

“鸢姑娘!”落英慌忙扶住她,担忧的蹙眉,“姑娘这几日操心过度,身子都养虚了。今儿中午不如让落英炖罐参鸡,给姑娘补补。”

“虚”“补补”这些字眼在青鸢听来,竟带了特别的深意。让后者银牙紧咬,两靥烧红,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不…不用了…我在梦里…被疯狗咬了…”青鸢尴尬的咧了咧嘴角,推开落英,强撑着走下楼去。却觉得每踏一步,浑身的力气都要耗尽了般,尤其是腰间腿间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客栈大堂中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客人用着早膳,一片喧哗。

青鸢当先瞧见了桓夜,难得的素色丧服衬得他愈发俊朗冷严,客栈中的人都不自觉离了他十步远。见得青鸢下来,他温厚一笑。

“小姐早安。歇了一晚,小姐可觉好些了?”

“桓夜!”青鸢嘴角上翘,便要向他跑过去,却瞬时两股发颤,腿一软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堂中寂静。诸人只觉眼前一花,素色衣衫闪过,碧衣女子已经被稳稳接在了一个怀里。

青鸢舒了口气,素色衫子上传来的气息,温暖熟悉,让她安心无比。她抬眸,刚想对他报以一笑,却瞧着男子的眸色有些凝滞。眸底压抑着滔天巨浪。唇角没有一丝笑意。

青鸢的笑靥尴尬的凝固在唇角,桓夜没有开口,这可不常见。她心里有些发虚。

“桓夜…吃…早膳罢…”青鸢努力让自己的笑意如昔,但眼神却显得有些游离。

“我的小姐呐”,桓夜兀地低下头,咬住了青鸢的耳坠子,“桓夜真想哪日把小姐吃了,以免他人占了便宜。”

男子的声音低沉压抑,些些嘶哑,唇齿间的热气带着潮湿的魅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冷严镇静,让青鸢兀地愣住:“桓夜…你…说什么?”

桓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眉梢一挑,恢复了如昔的神色。放佛刚才那一句话只是青鸢的幻觉:“小姐,巳时送葬。由长安西的延平门出。”

青鸢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自昏倒后,无论神识,还是听觉,都有些恍惚了。她自嘲的一笑,只当自己才清醒,耳朵不太灵敏。

“好。朱雀门那事,是我对不住兄弟们。阎摩也跟了我五年了。三百多条命,总要送送。”青鸢恢复了常态,拿起筷子,却没有注意到桓夜眸底的异样。

延平门。位于长安城西郊。

临近延平门的一幢大宅里。此刻却十里白幡,哀乐声声。整个的街道从街尾到宅子门口,全部插满了素白祭幛。无数身着麻衣的人,几乎令街道壅塞,列队在宅子门口,等着进门最后辞别。

“这是哪家大人去了?如此大的手笔。”路过的一位屠夫惊诧的叹道。“哪是大人,是道上的人。听说是世家乱用仙法,炸死了几百人。”一个书生啧啧叹道。那位屠夫吓得慌忙掩口:“几百条性命,真是作孽。哪是谁来了?”

几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因为三抹身影缓缓行来,身着麻衣,神情哀然。周围的人却在看向当先的人时,俱俱眼眸一亮,然后唰唰拜倒一片,没有一丝迟疑。

“那是道上的哪位英雄?”屠夫疑惑的擦了擦眼睛。

“一定是鸢姑娘了。只有鸢姑娘,才有如此声望。”书生一拍脑门,拉着屠夫也齐齐跪倒。

正是青鸢、桓夜、落英一行。当先的青鸢一袭白衣如雪,青丝未梳髻,飘散在朔风中沾惹上了一层雪沫。那清冷的容颜此刻却散发出凄凄哀然,让跪倒的诸人都不敢抬头,只是敬畏的目送着女子走入宅子。

“鸢姑娘?”青鸢一走进灵堂中,哭泣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略带差异的瞧着她。道上二主之一,按理说倒也没必要为几个道派辞灵。况且青鸢还身着缌麻“小功”的丧服仪制,乃是为族兄弟所服。

“奴叩谢鸢姑娘。”一个年进三十的女子已经哭成了泪人,踉跄着走过来,便要跪下。

青鸢连忙扶住她,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是阎嫂子罢。阎摩跟了我五年,是我对不住他。”

那女子噙泪摇头:“鸢姑娘能来送送他,还以‘小功’之服执族兄弟之礼。奴感激不尽。”

青鸢掏出罗帕为她拭了拭泪珠,瞧着四五个孩子穿着不合身的麻衣,懵懵懂懂的跑过来,唤那女子“娘亲”,她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阎嫂子。逝者长已矣,还请节哀。”落英过来一手扶住了女子,一手递给青鸢三只香火。

青鸢会意的对她点点头,接过香火神情严肃的走到供桌前。案上乌木牌位上竟然写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八个字。

“这是他当年和帮内兄弟们的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死也要死在一块,享福了也不能落下谁。这不是阎兄弟一个人的牌位,而是整个灭心宗的牌位。”单混头无力的声音传来。

青鸢深深吸了口气,为灭心宗诸人上了香,拜了拜,眼眶微微湿润。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阎摩,是她刚刚掌管一半道上,她才十一岁。诸人都还很是不服,只有阎摩哈哈大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女娃娃,有意思。我阎摩就奉你为主,瞧瞧你能捅出什么天来”。

青鸢转过身,瞧着灵堂内七八十个面容:“此番朱雀门罹难的宗派,我青鸢以小功服制执族兄弟礼,祈尔来世安稳,魂安魄宁。逝去兄弟们的遗孤、遗孀、老母,都是我青鸢的亲人。我青鸢当行奉养之则,保尔等余生安稳!”

诸人惊了惊。青鸢这番话,竟然是要将死去三百来人的遗亲全部奉养,不论是人数还是钱财,都是笔惊天的数目。

“鸢姑娘不必了。奴如何忍心连累姑娘。”阎摩发妻噗通一声跪下,膝行到青鸢面前磕头。

青鸢让落英扶起她。旋即朗声大喝:“这是鸢姑娘的命令!尔等,谁有异议?”

顿时,一股冰冷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能默默跪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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