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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方陵朔。
“好热好热。冰窖里有去年镇下的露华浓。用缠丝白玛瑙的壶儿盛了,给本公子献来。”方陵朔的脸上搭着顶兰陵王面具,对旁边的白衣男子道。
白衣男子没好气的一拂袖:“讲究多,自己去。我可不是你的使唤小僮。”
方陵朔悠悠的长叹一口气:“申癸大公子,你瞧着本公子顶着天头儿日日练兵,还要操心南郊屯兵的事,你就不可怜一下?”
申癸闻言眸色一闪,正色低语:“南郊屯兵,可困皇宫。握在八大家吴家手中,由世子吴雁棠领兵。如何拿过来,你可有对策?”
“有钱能使鬼推磨。”方陵朔悠悠答道,修长的食指一动,几颗紫玉葡萄刷刷的往溪水中射去。
溪水竟然被打出了数尺高的浪花,呛得那些兵卒有些慌乱,但瞬间就安定下来,舞刀弄枪劈波斩浪,虎虎气势不减反升。
“好!只是,为何要在水中操练?”一个声音传来,满脸疹子的姬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自顾捡了案上的蜂蜜西瓜,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方陵朔兀地射出指尖葡萄,将蜂蜜西瓜打落:“不去坐镇医馆,来我这吃白食。皮厚。”
申癸连忙走到二人中间,摆手道:“罢了罢了。神医,公子此兵是要镇守广通渠。是故于水中练武。”
姬渊眸色一动:“长安洛阳,两京米粮,几乎全赖于江浙。而江浙水运入关,必过广通渠。掌控了此处,则可困粮于京,不战而胜!”
二人对话让方陵朔很是不耐,他将紫玉葡萄撒气般尽数往溪中射去,令兵卒叫苦不迭。“无趣,两个人都无趣。不如品一斟露华浓?”
小僮献上了缠丝白玛瑙壶盛的露华浓美酒,香味立马令姬渊双眸一亮:“露华浓?可是先时杨贵妃所饮?你从哪里弄到的?”
方陵朔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坟里挖出来的。”
这话让姬渊把刚刚入口的美酒一口吐了出来,他忍不住呛得咳嗽:“方夫子,我姬渊来带个信儿,人家可是带着南郊屯兵捉人去了。”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方陵朔的眸色深了深,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佚出来:“就凭他们?”
方陵朔的反应,让姬渊很满意,他扶了扶额头道:“李沁华向王淑妃求了符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一点火折子,点燃了方陵朔眸底灼灼烈火,他指尖的缠丝白玛瑙酒壶,瞬间化为了粉末。
函谷关的操练是整个大魏都不知晓的,也没有影响到长安城郊外的宁静。
青山竹林中,一处竹屋旁。一棵荔枝树,荔枝都已红透,散发出迷人的香味。青鸢怀里捧着个簸箕,瞧着轩辕簌拿个特制的竹竿一串串打下荔枝。
“民间原来是这样摘荔枝的?”
青鸢她久居深山,不通民间习俗,连李辰焰带她去看的河灯都是第一次,是故轩辕簌让她来摘荔枝,她满眼都是小女孩儿般的欢喜。
但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发觉古怪。秦陇,关中,怎会有荔枝树存活,还结出了果子。
轩辕簌回眸一笑:“自然。鸢姑娘多下山走动走动,就明了了。”
青鸢咧嘴一笑道:“好想把荔枝制成蜜饯,天天抱着一罐吃。可惜东市西市都没见过。”
轩辕簌嘴角轻翘,应道:“南方是常见的。这关中自然罕了。”青鸢叹了口气,心下不禁生憾。桓夜不会做蜜饯,长安又没得卖。自己只得令南方的道上孝敬些了。
青鸢看向指尖的荔枝,若有所思道:“以口腹之欲,日常饮食,如盐、米、蔬果为棋,可乱天下否?”
这样的请教每天都有,轩辕簌淡淡地打下一串荔枝:“民以食为天,姑娘若是乱了仓禀一类,你觉得朝廷不会大肆惩办么?”
青鸢有些丧气的垂头,见状轩辕簌唇角一勾道:“是故,不毁根基,暗藏巨利。则人心之贪,可助姑娘对弈天下。”
一席话有千钧之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青鸢的目光带了敬意,轩辕簌绝不是普通的女侍,她从一开始的竹林就瞧了出来,是故才能心无芥蒂的向她请教天下策。
“小姐,日头毒了,回屋罢。你的伤才好些,多多静养才是。”桓夜从不远处走来,佯装怪罪,眸底却是一派宠溺。
青鸢一挑眉,正要不依,听得轩辕簌道:“桓公子所言正是。日头毒易诱伤口溃烂,回去用记得用清水擦拭。你们先回,我再摘几串,隔日好给神医送去。”
轩辕簌的言语轻柔,但句句在理,青鸢没法,只得放下簸箕,随桓夜往竹屋回了。
第10章 神医渊
山道上。两抹人影。
青鸢捧着一大把荔枝,小脸红扑扑的,眸光跳跃,嚷着要桓夜一颗颗剥了送到她嘴里去。
“好。张嘴。”桓夜双眸融化,看向青鸢宛如无声守护的天空。他剥了颗递到青鸢嘴边,青鸢乖巧的一张嘴咽了下去。
“瞧你,滴得到处都是。”桓夜眉尖宠溺的些些蹙起,修长的食指拂去青鸢嘴角的汁水,宛如在拂拭一件珍宝。
山道蜿蜒,青原连天。兀地,异变陡生,这样的安宁也瞬间被打乱。
青草原远处突然传来一片骚动。马蹄声、呵斥声闹成一片。数百兵马飞驰而至,威风凛凛,瞧着山道上的二人,握紧了手中刀戟,目光冷冷地闪着寒光。
熙徳长公主,李沁华;赵家小姐,赵宛月;周家小姐,周素琼。还有个不认识的公子。
诸女的目光当先被桓夜吸引过去。剑眉星目,英拔冷严,一袭玄色衣衫更衬出身形颀长,宛如寒夜中一轮冷月。可惜的是浑身气质太过冰冷,眸子更是无情的淡然,让诸女心中暗暗生骇。
青鸢一挑眉,浅笑低语:“桓夜,日后在旁人面前,必先易容。”
桓夜展眉莞尔:“是,日后真容只有小姐见得。”
桓夜的一抹笑意映在诸女眼底,瞬时惊华,诸女玉颈泛起了粉色,周素琼还故意抚了抚双耳的红玉银花坠子,一举一动极尽妩媚。但三花争艳,并没有吸引去桓夜一丝一毫的注意,男子只是凝视着身前的青鸢,一刻也移不开的目光。
李沁华神色一凛,看向青鸢的目光恨意愈浓,转头对那男子喝道:“吴雁棠,此女乃妖女青鸢!你还耽搁什么!”
雁棠,取自“鸿雁棣棠”,为八大世家之一,吴家族徽。
原来这名年轻武将,也是天意选中,吴家世子。
吴雁棠着玄色细鳞甲,他对李沁华一揖手,向青鸢大声呵斥道:“妖女青鸢,天意所弃,不祥祸种,速速拿命来!”
青鸢的目光瞬时冷透。几个贱人,自己为了天下棋局,才暗暗忍耐到今天,反倒让她们如不知天高地厚的苍蝇,阴魂不散。
“我的命,你,要不起。”青鸢朗声应道,一字一顿,眉宇间凛冽又清傲。
吴雁棠不由地愣了愣。一旁的周素琼慌忙接话道:“青鸢贱妇,生为不祥,死有余辜!”
李沁华嫣然莞尔,轻飘飘道:“若不是跟着那位黑衣公子,本公主还寻不到这偏地儿来。”
一句话掷地有声,分明是挑拨青鸢和桓夜的关系。可只换来青鸢轻蔑的一笑。天下人都可能弃她而去,唯有桓夜她永远不会怀疑。李沁华自以为聪慧,不想是愚蠢至极。
“小姐,是桓夜疏忽。”桓夜的声音带着歉意,话音刚落,压抑的怒意迸发,便如风一般飘忽跃出,腰间长剑游龙引凤,向诸女刺去。
“长公主小心!”吴雁棠足尖一点,执剑迎上。可还没到半路,就被桓夜随手射出的竹刀,打落了手中剑。
冷剑毫无凝滞,向着当首的李沁华疾驰而去。诸人来不及反应,就眼瞧着长剑就要削下李沁华的人头。
李沁华却忽地,幽幽一笑。她不急不慢地取出一张符箓,双手生疏的结了个法印,忽见得符箓熊熊燃烧起来,一条火焰拼成的青狼,獠牙森然,身高一丈,张牙舞爪地往桓夜扑过去。
青鸢陡然变色。桓夜功夫高超,她再信不过,可是说道仙人法术,那可是连还手之力都无。
“桓夜!退下!”青鸢发疯般向桓夜跑过去。可是一切都晚了。火焰化作的青狼瞬间吞噬了男子的身影。片刻后,衣衫烧成焦黑的桓夜从半空中落下,任凭青鸢怎样唤他,都再没了动静。
再也不会起来把青鸢抱在怀里,再也不会为青鸢做荷芽鸡菘卷儿,再也听不到他一声声唤她,她一声声听不厌的“小姐”。
青鸢脑袋里顿时空白一片。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一丝生气。瞳仁如冥府长夜,幽深得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倒影。
诸人顿时愣住,甚至生起了惧意。这样的神色,这样的女子,让她们浑身发寒。
李沁华最先缓过神来,不屑地眉梢一挑,骂了句“虚张声势”,便是玉手一番,又一张符箓打出。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符箓中幻化而出,一下往青鸢砸去。猝不及防下,青鸢被砸倒在地,筋骨破碎,让她无力地阖上眼帘。
没了桓夜,屠鸢如何,世间如何,她只是想睡一觉,醒了能再听见唤她“小姐”的声音。
白日喧嚣转瞬即逝。夜色降临。
崤山苍山幽谷中,不知何时建起了数顶军帐,莹莹火把点亮了半空夜空,主帐中,琉璃杯斟满葡萄酒,胡姬的拓枝舞妖娆美艳。
“长公主,雁棠不才,竟在在谷中迷了路。不过,敢请公主屈尊一晚,待到明日天亮,雁棠必寻得出谷道路。”吴雁棠单膝跪地,抱拳向主座的佳人道。
李沁华拈起一颗紫玉葡萄,柔声道:“雁棠乃吴家世子,天意选中,何言不才。”
下首的赵宛月咯咯一笑:“还是长公主蕙心兰质,提前向淑妃娘娘求来符箓。不然凭那黑衣人的功夫,怕是吴世子要受些苦头。”
李沁华赞许的瞥她一眼,应道:“淑妃和我母妃同出王家,说起来,我还要叫她声表姐。皇帝哥哥虽好,但终归是异母兄妹,若说血脉至亲,无疑是淑妃了。”
周素琼也噙笑应和:“小时候和长公主一起玩,似乎长公主犯了什么错,圣上龙颜大怒,也总是王淑妃娘娘为公主担着。”
吴雁棠恭敬地为李沁华斟满御酒:“说来那妖女,真是玷污了我们八大家世子的名头。雁棠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