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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见她说起此事来双眸有光,忍不住心头一动,就开玩笑说:“瞧你这口吻,像是极赏识云家公子……莫非这云家的三兄弟,竟好像比你们家的这几位还要出色?”
玉婉脸颊微红,掩口一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不偏不倚的说正经老实话,我们家自也有好的,但云家的这三位,是极难得的,京内众人皆知的好男儿……”
玉婉说到这里,脸上越红,就转开话题,说道:“其实我们家当然是不比他们家差的,别的不说,只说卿哥哥,虽然只比云公子大一岁,却也是正六品的昭武尉,只比云家二哥低一级罢了,上回的羽林郎选拔里头,二哥哥也是十分出彩,圣上很是嘉许,端王爷更是青眼有加,还特赐了一袭云锦袍子……放眼看去,京内别家的儿郎,又有谁人能及?”
玉婉说得眉飞色舞,十足得意,这边明媚两只眼睛里却是白多黑少,时不时嘴角抽搐。
明媚心中默默地想:“哼!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恐怕就是景正卿这种罢了。”
且先不说玉婉跟明媚闲磨牙,云三郎径直去见景二爷,进了门,见二爷已能起身,笑吟吟地相迎。
落了座,三郎就忍不住揶揄:“二爷这是怎么了?头前去找我,还生龙活虎,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给打趴下了?”
景正卿咳嗽了声:“这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提也罢。”
云三郎见丫鬟出外去了,便探身,用一种了然的神情盯着二爷:“听闻是伯父动的手,伯父素来那样器重你,你又这样大了,怎么会打的这么不像话,除非是有必要动手的理由……二爷,别是给我猜中了吧?”
景正卿心里虚虚地,偏做不以为然样:“什么?”
云三郎冷笑:“二爷这一身症候,莫非还是在那卫……”
还没说完,景正卿手拢在唇边,大声咳嗽起来。
这会子丫鬟送了茶进来,缓缓退出去。云三郎脸色已经发黑,盯着景正卿:“哼!”
景正卿便笑:“瞧你这样儿,又怎么了?你别想太多,这无非是事给父亲知道了罢了,我可没干别的。”
云三郎翻了个白眼:“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住,我若能管住,也不至于吃这场棍棒。”
景正卿干笑:“你脾气忒大,想必是也犯着秋燥呢,来来,先喝口茶。”
云三郎觑着他,喝了口茶,便说:“给你说正经的:上回你问我的事,我哥哥打听明白了:你只管放心,多则五六日,少则一两日,宫里头便会有信儿下来,你们家的这位娘娘,是必定会成的。”
景正卿大喜:“果真如此?那我可要好生谢你!”
云三郎哼道:“你先别忙着谢。”说到这里,三郎忽地起身,走到景正卿身边,才又说:“我这句话,只说给你知道,你听听也就算了,本来我不能跟你说,说了你反担心……但我跟你从小相识,让我忍着,我也难受。”
景正卿见他说的郑重,便问:“何事?”
云三郎悄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景正卿脸色一变:“你的意思……”
云三郎瞧着他,轻轻一摇头,景正卿忙噤声。云三郎道:“你是聪明人,心里有数就是了,但是有些事你也是*莫能助的……是真聪明人的,且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景正卿思来想去,叹了口气。云三郎道:“另外,这事你最好埋在心里,别说出去,不然,是在害我呢。”
景正卿忙握住他的手:“好兄弟,你敢跟我说,足见你深情厚谊,我难道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你只管放心。”
云三郎似笑非笑:“我倒是不怕二爷是狼心狗肺之人,就怕你见了什么好的,就把所有都抛在脑后忘乎所以了。”
景正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哈哈一笑,在他手上一拍。
云三郎抽手回来,重新落座,却说:“是了,我近来又听闻你家里在张罗你的亲事了?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景正卿脸色微微一沉,却仍带笑:“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总要等姐姐进宫后再说吧。”
云三郎道:“你家里本来不忙这事的,近来忽然一反常态,为着什么,二爷心里该明白?”
景正卿叹了声,委实头疼。
云三郎见他蹙眉,便道:“好了,我也不烦你了,是该走了,你好好地养着身子,自从回京之后你没去衙门,好些兄弟都惦念着你呢。我隐约听说端王爷似也问起过。”
景正卿忙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两日必然要去当差了。”
云三郎点头:“那我走了,你安心养病,以后见了再说。”
景正卿起身相送,走到门口,被三郎拦住,让他止步,三郎自就去了。
景正卿站在门口上,见三郎走远了,想到方才所说的话,他心中有事,便慢慢往外。
小桃进内,见状扶住:“二爷不好好歇着要去哪?”
景正卿道:“已经不碍事,我想出去透透气,不用跟着。”于是挥退了丫鬟,自己出来。
景正卿出了院落,缓缓地沿着走廊往前,他原本是想去找玉姗,把进宫的事给她交底儿,然而转念想到另一件事,却又有些忧心忡忡,脚步不由地也放慢了。
景正卿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一树绿荫之下,便听到前头有人说道:“你别嫌闷,再过数日,就是父亲的生辰,到时候这府里就热闹起来了。”
景正卿听这声音是玉婉的,便扶着树站住,才要招呼一声,却听另一个回答:“原来舅舅的生日将到,你倒是跟我说说,会是怎么个热闹法儿?”
景正卿一听,浑身剧震,刹那之间,脚下便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如来佛施了定身咒的孙猴子,直直地站住原地。
正在魂不守舍之时,身后忽地窜出一人,在景正卿肩头一拍,叫道:“捉住你了!”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景正卿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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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亲事
景二爷正想入非非,身后忽然跳出一个人来;把二爷吓得半死;本来就已是恍恍惚惚;这样一来,简直要晕过去。
来人满面笑容,忽地见景正卿脸色雪白;双眸直直地望着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扶住了:“怎么了卿儿?是给我吓到了?对不住对不住,没想会真的吓着你;给你赔罪,你打我你打我。”
景正卿定睛看明白;心里也回过神来:“小舅舅;是你啊。”
这人正是景正卿母亲苏夫人的胞弟,名唤苏恩,生得膀大腰圆,看起来倒是相貌堂堂地,笑嘻嘻看着景正卿:“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景正卿徐徐吐了口气:“我方才出神,没防备,你怎么又跑了来?”
苏恩道:“上回我来你不在,这么多天又没出去,我很是担心,又想念,就来探望探望,瞧你脸色还是不好。”
景正卿道:“那是给你吓了这一跳,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准备上表销假。”
苏恩站过来,抱住他的肩头,面上带几分色~迷~迷地,说道:“那你可要快些,自你回京来咱们就没机会同桌,害得我吃酒都觉没滋味,等你好利索,舅舅送你个绝色的……”
景正卿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来,扭头一看,却见身侧不远处站着两人,一是玉婉,一个,自然是明媚。
景正卿心头没来由凉了凉,见两人神情各异,玉婉斜睨,似笑非笑地,明媚却垂着眼皮儿,静静地看向别处。
此刻苏恩转头,看见玉婉还则罢了,忽地看见明媚,整个人顿时呆了,也忘了开口说话。
玉婉冲他行了个礼:“小舅舅。”
苏恩呵呵一笑:“婉儿啊,这位妹妹是……”目不转睛看着明媚,只觉得眼前美人简直似是从天而降一样,把旁边玉婉比的竟带出几分艳俗来。
自景正卿回京,苏恩也进府了两三次,不过从未见过明媚,只隐隐听说了景府新进府的老夫人的外孙女儿生得绝色,闻名不如见面,此刻一瞧,果然惊为天人。
玉婉看他的表情露骨,就有几分不耐烦,看在母亲面儿上还守礼,淡淡说道:“舅舅,这是我明媚表妹。”
明媚向着苏恩行了个礼,并不出声,眼皮仍旧半垂不垂,通身透出一股冷然气质来。
景正卿又爱又恨,不知要说什么,苏恩心头乱动,只长长地“哦”了声。
玉婉并不想跟苏恩多说话,便又看向景正卿:“卿哥哥,你怎么跑出来了,伤都好了?”
景正卿才忙道:“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呆着闷,才出来走走,也刚遇到舅舅。”
玉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苏恩,才对景正卿说:“这伤可不能大意,哥哥还是回去歇着吧,我跟明媚先回去了。”说完,就叫明媚,明媚答应一声,两人转身,蹁跹而去。
一直到两个都走了,苏恩还意犹未尽地望着那道纤弱背影。景正卿受不了,狠狠咳嗽了声:“小舅舅。”
苏恩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时说道:“卿儿,那个就是新进府的明媚妹妹啊,果真生得国色天香,令人一见倾心。”
景正卿很不喜欢这话,便正色道:“舅舅可别乱说。”
苏恩说道:“我哪乱说了,真真是个绝色的美人……”
景正卿捂住额头:“这儿风大,我得回房了,舅舅你不去见我娘?”
苏恩说道:“方才过来已经见过了……对了,咱们刚刚说什么来着?”景正卿才要回答,苏恩已经想了起来:“差点忘了,我有个……”
景正卿忙打断他:“舅舅,我知道了,只是最近父亲看管的极严厉,所以我最近还是低调行事些好,免得又受皮肉之苦。”
苏恩无奈,便道:“既然这样,也好,以后再说。”
景正卿跟苏恩分别了,心中暗暗痛恨,知道先头苏恩对自己说那些轻薄话的时候,正巧被玉婉和明媚听了个正着,玉婉倒是罢了,只不过在明媚心里,他的形象恐怕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只不过原本他在她心目中已经就够糟了,再坏一些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景正卿十分惆怅,只是也怪不得其他,京内子弟,谁在外头没有几个酒肉朋友呢,此刻后悔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