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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心里泛起种种无奈。
“依老奴所见娘娘是多虑了,那个贱人怎么真心保护世子?”容嬷嬷听了,却不这么想反而说。
“她会的。”安氏回答得极为笃定。
“娘娘为何如此肯定?”容嬷嬷不知道安氏为何会这么相信柳阿继。
“因为我是铭儿的母亲,尚氏看铭儿的眼神我太熟悉了,那是一个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眼光。”安氏回答说。
“就她也配!”容嬷嬷冷笑出声,觉得柳阿继不自量力,竟然会这么看世子殿下。
“不管怎么样,铭儿出水痘时本宫也有过刹那怀疑她,但最后却是烟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贱货,吃里扒外害了铭儿。”安氏说着叹了一口气:“王爷这次夺了本宫中馈时,本宫就想着要是本宫支撑不下时,断了尚氏生子的希望,让她拿铭儿做依靠,没成想你却办下了这样的糊涂事。”
“娘娘,是老奴糊涂,连累了娘娘连累了世子。”容嬷嬷看着安氏满怀歉疚,她就是再如何自欺欺人,也知道安氏这次彻底伤了身体根本,恐怕时日无多,她却糊涂的在这个时候给她惹了麻烦。
“事以至此,多说无益,你且记得以后莫要在铭儿面前胡说。”安氏叹了一口气,说:“等本宫的水痘消了本宫在亲自和铭儿谈,至于尚氏哪里也只当看看她是不是真心待铭儿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从容嬷嬷刚才所学,今日白天柳阿继对陈铭的态度,安氏这个当娘的自然知道柳阿继这是拿个十成的真心待陈铭,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这么安慰容嬷嬷了。
安氏身体自然不能和陈铭相比,这一病直到入冬才能见人,在此之前柳阿继虽然不时就让人送些吃食和玩具给陈铭,却再也没见过他的面。
不过除此以外王府里其它的事情却格外顺心,陈禄收敛了许多不曾再收过人,内院的大事小情也格外仅仅有条。就连姬如知道柳阿继为了陈铭的事情伤心,为了能得柳阿继一笑,学起规矩来也格外认真。
不过大概老天看不顺眼柳阿继日子过得这样毫无波澜,随着疏影黄昏楼的梅花盛开,陈禄带回了一个消息,彻底打破了王府的平静。
☆、第三十七章大将军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帝突然下令,封陈禄为大将军,封号不改依然为国姓陈乃重将之首陈王陈大将军,并令他率领三十万大军迎战番邦。
三十万大军,三日后启程,情急凶险自然不用多说。
算然早知道现在边关战乱,京中之人却没一个猜到今上竟然让陈禄领兵。
只有柳阿继听了以后并不意外,毕竟早在前世陈禄此时一样领兵迎战番邦苦战两年,也是因为这一战陈禄才彻底收服军中势力,为后来的王位之争立下了最不可撼动的助力。
只是其他人毕竟不同柳阿继多活了一世,都对陈禄领兵表示忧心忡忡,毕竟这个王府里陈禄是天,整个王府都早已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天塌下来他们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陈禄受封了大将军领了兵权,王府里的众人却不见喜色,甚至有姬妾求见陈禄求他装病推下此事。
唯有柳阿继知道了以后,亲自去了陈禄的书房恭喜他。
今天王府内院之人求见陈禄的不知凡几,本来陈禄已经下令不见任何人,只是守在外面的常玉喜心里清楚,这位侧妃娘娘一向不在'任何人'之中。应了柳阿继便进到书房和陈禄禀告,果然陈禄听了来的是柳阿继,立马就让人进来了。
“爱妃怎么来了?本王还想夜里就去你那里,好好和你谈谈心呢。”柳阿继刚一进门陈禄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要迎接柳阿继。
“王爷大喜,妾怎么能不请自来恭喜王爷?”柳阿继先是俯身请安以后便说,她今天难得带了笑意,说起话来却还是柔声细语的。
陈禄听了她的话停住脚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问道:“今天内院来了好多人全本王不要出征,只有爱妃一个这么说,难道爱妃不怕本王在战场上出什么意外?”陈禄心思难测,即讨厌女人哭哭啼啼腻腻歪歪地找上门,见柳阿继这么说又疑心她对自己漠不关心。
“妾自然怕的,只是大丈夫出将入相,王爷一展宏图其中危险又何止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说王爷有机会建功立业,单单身为男儿保家卫国妾心里便敬仰王爷。妾知道您是开心的,妾即便担心也心里欢喜。”柳阿却好像没看出来陈禄面色不善一般,笑盈盈的回答道。
陈禄上前几步揽柳阿继入怀,叹气道:“爱妃是本王知己。”陈禄心里埋怨自己胡思乱想,笑自己怎么会觉得柳阿继不把他放在心间,明明他的阿继是一直和他心意相通。
陈禄只叹柳阿继知他心思,却不知柳阿继前世在他出征时日夜等待,每每以泪洗面,而今生再听他要出征却只觉得轻松惬意,没了陈禄这王府里也终于不用再闹腾可以安静些时日。
真心相待时陈禄总觉得柳阿继妇人之仁,而今生的虚情假意却成了陈禄的解语花,世间之事玄妙至此已非凡人所能想。
“本王走了以后,家里就要拜托爱妃照看了。”让柳阿继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陈禄抚摸着她的发突然心生不舍。
“王爷哪里的话,妾自然竭尽全力不给王爷添忧。”柳阿继柔声说。
“常玉喜年事已高,本王这次不打算带上他了,就留在你这边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可找他商量。”陈禄又说。柳阿继毕竟刚接手中馈不久根基不稳,陈禄还是担心自己走后会有人为难她。
“妾知道了。”柳阿继轻轻应道。
“阿继,等本王回来。”陈禄叫了柳阿继的名字,眼里一闪而过的真情连他自己也没能发掘。
“嗯,妾等着。”
答应下来的时候柳阿继自己都不知道,和前世不同今生她再没机会等陈禄归来,同陈禄说了些贴心的话柳阿继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忙,便知趣的回了疏影黄昏楼。
陈禄说夜里要去找柳阿继却不是胡说,刚忙完事情连晚膳都没来得急用,便去了疏影黄昏楼陪伴柳阿继。
陈禄刚一进们柳阿继便亲子帮他拍掉了积雪,解下他的披风挂了起来,口中说:“怎么好生生的就下起了雪?今年的初雪就这么大,王爷这一路怕是辛苦了。”
陈禄吩咐人被好晚膳,便拉着柳阿继的手拽着她到窗边,不顾外面风雪飘摇打开了窗子。
“本王一直想和你看看这楼里雪中梅花。”陈禄搂着柳阿继看向窗外,笑着说:“是老天知道本王心愿,成全了本王。”
“只要王爷平安,这雪中梅景何时看不得?”柳阿继靠在陈禄怀里,看向窗外白色梅花在雪中飞舞不分彼此,想到前世等待陈禄归来时日日看着这景色生生打了个冷颤。
陈禄把窗子关上,在柳阿继头顶留下一问,说:“本王忘记了爱妃穿得这么少,可冻到你了?”
柳阿继不敢看陈禄的眼睛,逃避的躲出他的怀里,去桌边给陈禄倒了杯茶递给他。
“有您在,阿继不冷的。”曾几何时一直觉得无论是冬天的疏影黄昏楼,还是冰冷的凤安宫只要有他在身边便都是家,而家不管冷不冷都应该是温暖的。
十几年的爱恋,二十几年的纠缠,如今这话出口就连柳阿继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陈禄今天难得的多愁善感,见柳阿继躲了也没打断放过她,结果柳阿继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下,就随手把茶杯放到一边。他走近柳阿继在她耳边说:“爱妃,等本王回来我们就要一个我们两个的孩子吧?是男孩的话就叫他文韬武略,让他和铭儿相亲相爱兄友弟恭。要是女孩的话就叫她琴棋书画,如珠如宝的娇养着长大,让她成为除了你以外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曾几何时,这是柳阿继最大的愿望,可如今她却再也不敢这么想。
成为除了她以外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这话岂不可笑?柳阿继宁愿一生孤苦也不愿有儿女和她一起受苦。
“王爷说的是。”千言万语的真心柳阿继都不会对陈禄讲,今生他们二人之间只能剩下虚情假意。
陈禄听了有欢喜地又亲了亲柳阿继,眼里不自觉地带着盼望。
正说着下人们端着热好的饭菜,一一摆到桌上后在一边等着服侍陈禄用膳,陈禄却挥手让他们下去,和柳阿继在一起待久了就连他都不喜宴请这么多人围着伺候。
“爱妃过来陪本王吧,就算不吃也一家人坐在一起。”
柳阿继答应下来,陪着陈禄用完晚膳天色已经大黑,两人洗漱以后就睡下了。
一连三日,陈禄出征前这三日都是白天处理公务,偶尔得了闲便去陪着陈铭,只是每日夜里都会去疏影黄昏楼陪着柳阿继。
许是离别将近陈禄越发温柔了起来,不只甜言蜜语,他明知是自己多虑,却还是怕柳阿继在他走后出什么意外,大把的名贵药材和金银珠宝都搬到了疏影黄昏楼的私库。
即将离京陈禄这才觉得,原来自己对着这满王府的女人,心里挂记的竟然只有柳阿继一个,不仅后悔以前没有好好陪伴在她身边。
只是无论多么不舍,三天的时间还是匆匆过了,陈禄出征这天今上亲自送行。于是王府里一行人也只能起个大早,送陈禄到王府门口便算罢了。
自打上次水痘之事以后,柳阿继今天第一次看见安氏,安氏这次折腾得不轻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看着便是一副人之将死的模样。虽然本着最后一份体面,亲自前来给陈禄送行,安氏却还是木着一张脸,不见丝毫但又不舍。
陈禄见了安氏也只当没看见,反倒难得的抱起陈铭亲了又亲,在他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才把他放下。
临走之前,陈禄还是拍了拍惠安的头,吩咐下人要好生照顾惠安。只是其他姬妾所生的女儿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陈禄一直以来对待庶出都是如无物。就连王氏本来在王府里一向算得上受宠,可这三天陈禄却没去过她房里一次,最后也只是不冷不淡的说了几句话便算了。
昨天夜里陈禄已经对柳阿继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柳阿继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