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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反正多谢你了。不如……不如后日下午你来这儿,我也送你件东西。是了,大后日是柳先生的生辰,我想替他好好过一个生日,既然皇上还惦念着他,你便和皇上说,送件礼物过来吧,也不用很名贵的,一幅字,一幅画,也是个心意。”
谢西风话音未落,旁边的小于子已经直了眼,心想我的典正大人,你倒好意思说啊,我们皇上为你忙活四五天了,你现在一张嘴,轻飘飘的和皇上要礼物,你……你进宫前没学过规矩怎的?咋……咋看着精明,却这么傻大胆儿呢?他哪知道谢西风因为是被分派到冷宫中,因此宫女们的那些集训她根本就没有参加,直接被发放到这里走马上任了,因此什么都不知道。这也不怪那些嬷嬷粗心,谁知道皇上还来冷宫呢?还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美人儿。
“嗯,应该的应该的。”江晚脸一红,呐呐答应下来,又问西风道:“柳先生在这里生活的好么?他……他没有要寻死吧?”
谢西风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得意道:“放心吧,我来之前不知道,反正打我来了之后,先生的日子滋润着呢,现在你让他死他都舍不得。好了好了,你们不是皇上面前当差的吗?赶紧回去吧,别忘了后天过来拿我给你的礼物,至于大后天,能过来就过来,别怪我没告诉你们,有好东西吃喔,大概是连你们皇上都没吃过的好东西喔。”
“什么东西这样稀奇?”江晚也笑了起来,那炫目的帅气笑容让西风也看直了眼,之后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态,连话也不及回答,便抱着寿星根雕和盒子,匆匆行了个万福后便跑回去了。
“皇上,您……您真的确定那位谢典正不知道您的身份?”回去的路上,小于子抓着后脑勺:“我……我怎么觉着她好像对您有意思?可……可要是您这身装扮,她那么漂亮,怎么……怎么可能……”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便嘿嘿笑着不肯再说。
“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太监是吗?”江晚哼了一声,他很肯定西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别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观察力有多细微,(观察不细微的人也搞不了发明创造啊。)所以他不喜欢宫里的人,从太后到自己的妃嫔甚至是那些宫女,她们说的话中,没有几句真话。最多的就是邀宠扮可怜,就连小于子,十句里也有两三句假话。只有皇后,从不和自己说谎,但自己和她却只是朋友一样,她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她。倒是在面对西风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改变了身份,或许是对方的桃花面素淡妆,或许是她的盈盈浅笑柔柔细语,反正对着她,自己就是心跳的厉害,难道这便是动心的感觉?
小于子不说话了,江晚此时却是大受鼓舞,回去后便替柳明枫准备礼物。
在江晚心中,觉得老师虽然理解自己,但是却并不支持,那大概也不喜欢那些木工活的产品,倒不如认认真真画一幅松鹤延年图来给他贺寿。因为冰炭司的那件事,让他醒悟过来,不管自己是否假装不关心老师,都没办法去掉太后心中的那根刺,自己不闻不问,她一样也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除掉这根刺。那么自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也省得老师以为自己无情无义,或许这样一来,太后还会多点顾忌。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十九岁了,若想亲政,只要一句话,便可以收回她手中的所有权力,这个,大概不是太后希望看到的。
第三十九章
江晚于书画上并不擅长,但用心画下来,倒也似模似样,最起码谢西风展开来看时,就是满心欢喜。点头赞叹道:“真没想到啊,皇上还挺多才多艺的,听说他木匠活做的也不错,还很爱发明创造,没想到这书法绘画也是不错。”
江晚这个心虚啊,现在就连他都怀疑谢西风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身份,故意讨自己欢心了。他咳了一声,小心问道:“那个……谢典正,你……你真觉得这幅画不错?那个……你没看过柳先生的画吗?那才是真正的好画。皇上这画,我也就偷偷和你说吧,这个……这个也就是没画的走形罢了,根本不入大家法眼的。”
谢西风惊讶看着他:“什么?这个还不能入大家法眼?画儿不是画的像就行了吗?我看这幅画无论是松树还是仙鹤还是色彩什么的都很不错啊。唔,要是添两只松鼠就更活泼了。”话音刚落,就听江晚咳嗽起来,她回过头:“怎么了?你病了?”
“不……不是。我……我是说谢典正你……你真是好人。那个……画画应该讲究形神具备意蕴深邃,行笔要……”江晚觉着自己在这方面都够不擅长了,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别人面前装一回大尾巴狼,正想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儿知识拿出来显摆一下,却见谢西风挥挥手,摇头道:“这些我都不懂,我就看个热闹。要是平时你再看见皇上有什么练笔之作,过后不要的那种牡丹啊,芙蓉,荷花,鸳鸯之类的,就从纸篓里捡出来拿给我。”
“干什么?谢典正你不会拿这个出去赚钱吧?这……皇上这种东西拿出去说是墨宝,会……会丢人丢到天边去的……”江晚说完,就见谢西风瞅了他一眼,轻轻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想象力太丰富了吧?我是要做花样子,你知道我画画不行了,现在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可干的,所以没事儿的时候绣绣花。那个……我是典正,总不好意思和那些宫人们说我不会画画,让人给我花样子吧?”
江晚这才恍然大悟,呵呵笑道:“那谢典正你让柳先生帮你画啊,有他这大家在,你愁什么?”
谢西风垮了脸:“别提了,上次我说要一副荷花,先生送了我一幅水墨的,哦,你懂不懂?就是那个……荷叶是很大很大的一团墨,荷花是搭拉着脑袋的……”她不等说完,江晚便意会了,一拍脑袋道:“我明白了,先生画的是水墨残荷。一般来说,残荷是最适合水墨画的。先生的水墨绝对是天下一绝。”
“对对对,水墨残荷……”谢西风鸡啄米一样的点着脑袋,然后一摊手:“于是我让人裱起来挂在墙上了。这种画能做花样子吗?我看人家画的都是非常漂亮,色彩也艳丽的。那些花瓣儿看着就让人那么喜欢,好像真的一样。”
她说完,江晚已经笑的停不下来了,被西风捶了几拳,才勉强止住笑道:“谢典正,你……你其实告诉先生,你要一副工笔花鸟就行了,或者直接告诉他花样子。不过算了,反正皇上每天练习画的也不少,你要是喜欢,我回去给你捡几幅吧。”
谢西风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喜欢,就要这样儿的。”说完又看向江晚道:“这么说,皇上也挺勤勉的啊,又要做木匠活,你就是因为做的这手活才被选过去伺候的吧?”见江晚有些尴尬的点头,她也没在意,继续道:“他还要画画写字,朝事虽说还没亲政,但都十九岁了,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理会吧?哇,这么忙?还有时间沉迷于修道?唔,可惜了,就是这点不好。”
若是别人这么说,江晚即便不勃然大怒,也不会放在心上,偏偏说这话的是谢西风,他此时以一个太监身份和对方相交,只觉从未和人如此言和意顺过,正是拼尽全力像世间普通少年讨好恋人一般,全心全意的去喜欢讨好西风,听见她说修道不好,不由得心里就是一咯噔,连忙道:“修道可以求长生?怎么不好了?”
谢西风瞪他一眼,又忍不住伸出纤长手指头戳了他额头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皇上想长生想疯了,所以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亏我看你平日里还是很伶俐呢。你也不看看,从三皇五帝到现在,哪个皇帝不求长生?哪个求来了?秦始皇为了求长生,结果临了死在半道上,连自己的咸阳都没回去。长生要这样容易得,现在满世界不都是神仙了?还有那些丹药,最是坑人不过……”说到这里忽然“嗨”了一声,摇头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听好了,日后要是皇上宠信谁,要谁帮他试那些丹药,你可不许为了邀宠,就傻的往前冲着为皇上试药,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江晚失笑道:“谢典正,你是宫里人,怎么对皇上这么不忠心啊?还教唆我躲得远远的。”说完却见西风撇撇嘴,摇头道:“我又不知道皇上什么样儿,管他干什么呢。我要的是你平安无事,这是一片私心。要是你真傻的冲去试药,那是愚忠,明明知道有害处的。要是皇上明理,该委婉的劝劝他。要是不明理脾气还暴躁,就干脆别出声,省的再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砍了脑袋。”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却听得少年天子心花怒放,只为那一句“我管皇帝干什么?我要的是你平安无事。”只觉着这话对天子来说,虽是大逆不道,但是西风对自己,那真是关爱有加,一时间,江晚只觉得心里像是喝了蜜水一样,从里到外都泛着那么甘甜的一股子滋味儿。
“光顾着出来收你的东西,都忘了回房把我给你做的拿来,真是的,你昨儿怎么没过来啊?”谢西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那不是在皇上身边走不开吗?我让小于子过来和典正说了啊。”江晚也跟着站起来,却见西风笑道:“罢了,你既怕进去那里,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拿给你,在这儿等着我。”因为江晚进了冷宫身份就非暴露不可,因此他只说自己小时候儿在冷宫遭过吓,再不敢进去了。和金桂约好了每次见面就在冷宫外一条巷子尽头的桂花树下,那地方杳无人踪,十分适合皇帝瞒着身份和心仪的女孩儿约会。这可是江晚踅摸了三四次才找到的好地方儿。
谢西风去了不久便转回来,手里捧着一条毛茸茸的东西,走进了才看清那是一条狐狸围脖,只见她面颊红嫩如苹果,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将狐狸围脖向江晚手里一放,轻声道:“这是小墩子去外面采买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我又用不着,怕你和皇上来回出入,若是穿什么披风狐裘的,却是太扎眼了,把这个系在脖子里,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