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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横竖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只要煊儿好,她便没什么他求了。
南宫浸叹了口气,又咳嗽道:“有些事……再不说……咳咳……就没有机会了……咳咳……”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所以,他要在最后这段时间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南宫浸忽然一下咳得很猛烈,南宫煊一急旋即上前掏出手绢接在了他的唇边,忧心忡忡地唤道:“父皇,您说慢点儿。”
“无妨……”南宫浸对南宫煊摆了摆手,继续对他说道:“煊儿,你坐好,父皇有事要跟你说……”
南宫煊点了点头又回坐到了座位之上。
“煊儿,这些年,在朝中,你虽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朕却知道,你也是想要这皇位的……”
“父皇……”南宫煊抬眸看向南宫浸,完全没有想到父皇居然会将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讲。
对于皇位,他承认,他自然是想要的,如若父皇将皇位传给一个有做为的人,那么此生,他定然会协助他治理好江山,但是,南宫焰他确实难当大任啊。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厉兵秣马,就算不想抢夺这皇位,他也要保全自己啊,皇室之中腥风血雨,亲情血缘在皇位的面前又是一件多么脆弱的东西?
生于皇家章于皇家,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能太弱!
南宫浸抬了抬手,又道:“煊儿,你莫要惊诧,这件事,朕是可以理解的……”
“父皇,儿臣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以保护东琳的江山为前提的。”
南宫浸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这事的,煊儿,这些年,你暗中做的那些事,朕也是知道的。”
南宫煊闻言又是一惊,父皇居然连这事都知道么?莫非自己的人中还是有父皇的人么?
看来,皇帝果真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是自己的父皇,但是,自己却是真的没有看懂过他,从来没有过。
“煊儿,你莫要猜了,你的人里有父皇的人,但是,他对你却是没有任何敌意的,甚至还会成为你的顶梁柱……”
南宫煊凝眸看向自己的父皇,眸中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想要将这江山交到自己的手上么?
这怎么可能呢?
南宫浸看着南宫煊,似是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跟着道:“煊儿,聪慧如你,当是已经猜到朕的想法了……”
“父皇……”南宫煊闻言,竟是从座位之上跪在了地上。
父皇居然想要将东琳的江山交到自己的手上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父皇不是一直对自己很冷淡么?
“煊儿,这些年来,朕观察你很久了,你为人处事虽雷厉风行,却也不是心狠手辣,你能屈能伸通观大局虽然冷漠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朕将东琳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朕……放心……”
南宫煊似是受了强大的冲击,完全不敢想象今日的自己居然可以听见这样一番话语,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父皇眼中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从未想过!
因为,父皇面上的表现,都是向着南宫焰的,他做什么都是将南宫焰放在首位。
南宫煊忽然转眸看向白染霜,她……她是南宫焰的亲生母亲,她也愿意让自己当皇上么?
白染霜见南宫煊看向自己,她轻轻朝他扯出一抹微笑,那笑容慈善而美丽。
这样一个为大局着想的人,他怎么就觉得她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呢?
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眼睛究竟长到哪里去了?
南宫煊心中激荡不平,千言万语却是又汇成了一句:“父皇……我……”
南宫浸闭眼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半个虎符递给了南宫煊,他说道:“煊儿,朕有着一只强大的暗卫,他们的作战力十分之强,父皇现在将他交到你的手上,而另一半,朕将交到你母后的手中……咳咳……请你原谅朕的做法,因为……朕总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些事情……”
南宫煊接过虎符垂眸看向它,右手拇指与食指反复摩挲着那崎岖不平的表面,心中仍旧如浪翻涌。
他自然知道父皇的想法,父皇担心自己当了皇帝之后会对母后不利,所以,他会留一只暗卫给母后。
南宫浸接着又道:“煊儿,朕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朕将不会下遗诏封焰儿为皇帝,不然,就算你当上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今,朕不下遗诏,待朕殡天之时,焰儿便会自主登上皇位,而烁儿必然反之,烁儿此人锋芒毕露,他若与焰儿对峙,两人势必生死相杀,煊儿……父皇只求你一件事……你终身不得取焰儿的性命……你做得到么?”
南宫煊闻言又震了震,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只因南宫焰是白染霜所出,所以,他得到的一切便与其他人不同,父皇为了保护南宫焰,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关于这一点,他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毕竟自己也是南宫浸的亲生儿子啊,同为儿子,为何得到的关爱却完全不同呢?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道:“儿臣办得到!”
南宫浸闭眼点了点头,道:“煊儿,父皇相信你,另外,父皇将下一道诏书到你母后的手上,那一道诏书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你的母后,你……不会怪朕吧?”
南宫煊俊眉扬了扬,他眼眸微转便知南宫浸要交到白染霜手中的那道诏书定然与自己的皇位有关,如若自己他日对白染霜不好,白染霜便可以拿着那张诏书出来废黜他的皇位。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心虽然有些痛,但是,父皇都已经坦诚对他说了,他却又能如何呢?
横竖这只是父皇对白染霜的一片爱呵……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父皇这个如此精于谋划的人,居然也可以如此深爱一个女子,这对帝王来说该有多么地不易?
“儿臣怎会怪父皇呢?”
南宫浸闻言,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道:“如此……朕便放心了……煊儿,你退下吧……”
南宫煊微微一颔首,随后转眸又看了一眼白染霜之后方才颔首退了出去。
待南宫煊退出去之后,南宫浸又猛烈咳嗽了一阵,接着便对白染霜说道:“霜儿,朕还有一件事,不放心……咳咳……”
白染霜扬眉问道:“何事?”
南宫浸眼眸微眯,缓缓道:“南宫澈二儿子的媳妇,林瑾瑜……朕……不放心她……”
那个女子,冷静自持,遇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最让他担忧的是,他从她的眸中见到了一种光彩,那是一种盛世的华彩,是一种傲立于天地的感觉,这样一个女子,真是太让人不放心了,所以……为了确保东琳的江山,他要除去她!
南宫浸在见了南宫煊之后便出了密室,随后又命窦安唤来了南宫澈。
当南宫澈迈着步伐走进御书房时,看见的便是穿着明黄色龙袍坐在御书房茶桌旁的南宫浸。
“微臣参见皇上。”南宫澈见了他颔首朝他请了安。
南宫浸颤抖的手摆弄着茶桌上的茶具,因为颤抖,茶叶都抖出来不少。
南宫澈见状忙地上前帮了忙,说道:“皇上,让微臣来泡吧……”
南宫浸抬眸看向南宫澈,唤了一声:“四哥……”
南宫澈拿着茶匙的手僵了一下,转眸看向南宫浸,眸色有些深:“皇上……”
“四哥,你叫我五弟吧,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我五弟了。”
自从那一年,他登上了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后,南宫澈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五弟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也渐渐变淡了。
南宫澈微微眨了眨眼睛,说道:“皇上,您是君微臣是臣,君臣有别,微臣自然不能太过逾矩的。”
南宫浸扯出一抹似是嘲讽的笑,说道:“九五之尊又能怎样?终究逃不过一死。”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身躯坚不可摧,可是,真到患病的那一天,却真的觉得无力回天,为何老天不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为何要这么吝啬?
南宫澈心中一动,放下了手中的茶匙,凝着南宫浸,唤了一声:“五弟。”
南宫浸本停止颤抖的手在听见这两个字时,却是又抖了起来。
南宫澈掀袍坐在了南宫浸的对面,伸出手将已经烧好的茶水倒在了泡茶壶里,随后将泡茶壶倒在一个瓷杯之中,将茶倒出来之后便为南宫浸斟了茶。
“那一年,你离开东琳皇宫去到西玥做质子时,你才八岁吧?”
那个时候东琳与西玥之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后来两国达成了协议,两国各派一名皇子去到对方的国家当质子,以免再起战火。
南宫澈便是被父皇送去西玥当质子的皇子。
因着谈起了往事,南宫澈神思飘远,仿似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而今我已经四十一了,一晃就过了三十多年了。”
南宫浸眼眶深陷,眼圈黑黑的,他颤抖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酌了一口,他看向南宫澈,问道:“四哥,你心中的那个女子……是西玥的皇后吧?”
南宫澈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眸眨了眨,随后说道:“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她只是我心中最初的美好而已……”
他果然知道这件事的么?
“咳咳……心中最初的美好……”南宫浸闻言,笑得有些苍凉:“朕为了那美好,却是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啊……”
为了他的焰儿,他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可是怎么办呢?他终究是霜儿的儿子啊。
南宫澈闻言,眼眸微垂,说道:“只要最重要的事没有做错,就不算太错。”
南宫浸听后,眉毛舒展,他看向南宫澈,笑道:“四哥果然还是了解我的。”
“对于这事,其实我也是在猜测而已,因为,我觉得你不会用东琳的江山来做赌注。”
“咳咳……但是我还是觉得有愧于霜儿……”
“染霜她是一个好女人,她也支持你的决定。”
听了这话,南宫浸的眸中似乎云集了一些晶莹,他看向南宫澈,问道:“四哥,如果有来世,你还会选择出身在皇家么?”
“不会!”
南宫澈回答得很快,也很斩钉截铁,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选择生在皇家,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