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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假如楚萧离让她失望的话,会做出怎样的事。
一次次的怀疑,都被更加绝妙的真相所化解。
抑或者说,真正与人失望的人……是她?
茶碗空了,无心再续,慕容紫侧首向着北方皇城的方向望去,眉眼深深。
“我从没想过会卷入皇族皇权的争斗,爱上楚国的皇帝,我始终以为从前是他先来招惹的我,所以无论我对他做出如何过分的事,都是他应该承受的,谁让他先折了我的翅膀呢?”
她不知道从前的慕容紫对于楚萧离而言意味着什么。
自作聪明的以为,他们在北狄短暂的相遇,根本算不上情爱,又言何情深?
由始至终,她都想得太简单了。
直到得到了慕容紫全部的回忆。
见她长久不语,蓝翎问,“担心了?”
她笑语,“担心有何用?”
楚萧离爱的慕容紫已不复存在,谁能证明他不爱艾晴?
他们之间所发生的,所经历的,都鲜活而真实,她不会去否定。
只不过……
到底哪里不对,哪里让人一想到就无奈得语塞,成了哑巴?
艾晴,慕容紫……两个人她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蓦地一怔,全身寒凉。
用力把头摇了摇,迫使自己清醒,她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至少,她对楚萧离的心意是真的。
蓝翎对她刮目相看,“真是好觉悟。”
她自嘲笑笑,云淡风轻,“不然,我能如何。”
“那我就只能祝娘娘,往后的奸妃之路,走得一帆风顺了。”
“多谢。”
……
慕容紫心里还有个顾虑,那便是当日萧晴子和宁玉华的说话。
为何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带这怜悯和同情,好像她随时会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根本不足以成为威胁?
蓝翎对她说了长生丹的效用,延年益寿,驻颜滋养,是不可能起死回生的。
故而真正让她来到这里,占据了这副躯壳的关键,只有曦昭知道。
……
七日很快就过去。
出发的那天,慕容紫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只在走前仔细的将小木屋打扫了一遍。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连那些做工粗糙的茶杯和陶碗都擦得不沾灰尘,妥帖的放入柜中保存。
这里的所有都好,朴实无华,处处流露着温情。
可是没有楚萧离,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丁家村的村民送了他们一路,属丁小倩哭得最厉害,连丁蓉的眼睛都是红的。
任何一场分别,伤怀在所难免。
说到丁蓉与大牛的婚期,慕容紫并没有将三哥哥写的那张良辰吉日给他们。
十一月,日子太长,说出来可真要急死丁、宋两家。
让着怀琰夜观星象,就近选了个好日子,就在五天后。
可惜五天,慕容紫他们无福参与。
十一月初八,卯时二刻,红鸾庇佑,大吉。
这是慕容徵给小妹妹的暗示,不能再清楚了。
对此,她了然于心。
……
同一时,京城。
武德皇帝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不仅群臣哗然,更让着才到京城的十一皇子楚奕大吃一惊!
这些天的种种猜测,流言……被击得粉碎。
登时,两宫前一日还在争论不休的皇位,发丧……群臣之间矛盾的激化,全都成了笑谈!
在楚萧离的面前,无人敢将异心流露出来,招惹杀身之祸。
便是只消他坐在威肃尊贵的龙椅上,仍旧是那副闲适的姿态,嘴角依然挂着一缕让人揣测不定的笑意,足够威慑八方。
“朕原本在微服中,忽然听到不少无稽传闻,故而动了一念,想看看众位爱卿在朕不在的时候,会有如何的反映,结果,当真有趣。”
整个宣政殿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声,仿佛在向所有的人昭示,这是他楚萧离的天下!
楚墨站在一干支持他的朝臣之前,吓得腿都软了,身后的人比他好不了多少,统是脸色惨白,等死的形容。
“太傅大人,你有何见解?”
这一次,楚萧离对慕容渊刮目相看。
与自己做对许多年的老顽固,竟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全心全意的相护,总算是……想开了吗?
慕容渊自文官之列走出,来到殿中,低首抱拳,禀道,“君为天,臣愿为垫脚基石,为吾皇千秋基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字字掷地有声,震撼满朝!
唯独慕容徵位于群臣之首,用着左手小指头漫不经心的钻耳朵。
父亲这决心表得,将他的风头都压下去了。
恭喜皇上,德妃有孕
更新时间:2014…8…20 8:56:17 本章字数:10471
慕容世家有富可敌国之财,有颠覆天下之权,族中人才辈出,数百年来是与楚氏皇族走得最近的名门望族。
每一代楚皇的统治,身边总少不了慕容家的身影。
若皇权得慕容家的辅佐,必定兴旺不止,长久不衰梵。
可若不得,当朝的楚皇就会直接面临丧失统治地位的危机。
自楚萧离登基以来,慕容渊的态度始终明确如一铌。
他乃前太子太傅,拥戴真正的储君继位义不容辞。
对楚萧离这等半路杀出来的,在他眼中心底始终将其当作狼子野心!
即便后来楚云阳以公主身份出现在群臣面前,身证实了她女子的身份,下嫁慕容徵,这却并未让慕容渊有归顺之意。
身为慕容家的族长,他让新君忌惮,让朝中与他意见相左的大臣敢怒不敢言。
关氏一党与他亦敌亦友,时而联合,时而争斗,哪怕关家有一位太后坐镇后宫,每每那结果,总能让慕容渊稳操胜券,反将一军。
虽然楚萧离有慕容徵相助,可慕容徵纵为百官之首,想要真正取代他的父亲,非三两日可轻易做到。
这次慕容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表明心迹,实在令人错愕不及。
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撼天动地的字句声声响彻大殿中,是连楚萧离都略显惊讶,端坐在龙椅上,露出又玩味,又揣度,更甚戏谑的神色。
是太傅大人又在耍花样,布迷阵?
还是……真的做了决定?
楚萧离不动声色的向慕容徵看去,想必宰相大人对自己父亲态度的转变多少了然些。
果真,站在左列之首的慕容徵,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悠悠闲闲的怀抱双臂,一手还状似不经意的伸出来捂着嘴,仿佛他随时会咳出来,以此作为遮掩,其实,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只因这些个人的表情太有趣,胆战心惊有之、不明所以有之、默然拭汗却耳清目明,随时准备着另择阵营的更有之。
而对于他来说,有父亲出马,他就不用急着出头表现。
反正料理完了乱臣贼子,他另有机会。
这会儿,宰相大人可不想阻拦前太子太傅一个人的大戏!
见他姿态轻松,翘首以待,楚萧离略作沉吟,想来应当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讨太傅大人高兴的事罢。
轻笑了声,他身姿前倾,兴致勃勃的问,“太傅大人果真忠君爱国,那么依你所见,若有人在朕离京期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当如何处置?”
“很简单。”慕容渊连头都未抬,掷地有声,“按大楚律法丨论处!”
“按律法丨论处……”楚萧离斟酌着,慢吞吞的收回身形,舒服的倚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支起尊贵的头颅。
再而,凤眸不偏不倚的向着殿中最显眼的那一人看去——
被他淡薄的目光完全笼罩住的那刹,楚墨颤抖得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倒地。
原本今日该是他龙袍加身,登基为皇的大好日子!
可是转眼间,楚萧离突然还朝,稳稳当当的坐在光芒万丈的皇权龙座上,无论气度还是威严,总能威慑他脚下的若干臣子。
是谁说他君心不稳,不得百官拥戴?
是谁说他已死在安都广河中,连尸首都不见?
在楚墨的看来,虽然与楚萧离多年未蒙面,疏离得连长相都早已成为模糊的轮廓,根本不会有兄弟之情。
他想着,既然楚萧离能够坐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这皇帝也给他当了快四年,那么,自己也是楚家的子孙,为何不可?
他以为听从来自京城肱骨之臣的谏言,挥军北上,就能美梦成真。
孰料,那些都是献媚的谗言!
就在此时,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弑杀父兄,夺得皇位的兄弟看清楚……才发现已然失去了那个勇气。
面对高高在上的楚萧离,仿若他天生就该坐在那张象征皇权的宝座上,俯览苍生,指点天下。
再寻望四下,偌大的深殿中,所有人都只对高阶上的男子顺从着,臣服着。
楚墨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是谁将他置于如此境地?
思绪至深,忽闻一空旷至极的声音,用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调唤,“十一皇弟。”
十一皇弟?
楚墨抬首,目光与楚萧离正对上。
他笑意无边,卓绝的俊庞上洋溢着帝王风华,口中却是诧异,“为何你不在封地上?朕记得……仿佛不曾召你回京的。”
说时,他竟还假意回想了一番。
没有人为楚墨开脱,连昨日入京前那些将小城门打开,亲自迎接他的朝臣统是鸦雀无声,宛若忽然失语,成了哑巴。
看清了局势,略将衣袍整理,他向前一步,道,“臣弟,是被邀请来的。”
“哦?”挑眉,楚萧离似乎来了兴致,“朕相当好奇,哪位能人异士能邀将朕的皇弟从封地邀请至此,不惜忤逆皇命,以身犯险。”
话虽轻巧,连语调听起来都只有愉悦的音色。
可不知为何,随着每个音调从他口中轻巧吐出,自大殿高处向外扩散开,与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彻。
杀意尽藏其中。
楚墨像是在怕极之后,再无可惧。
最差不过一死,既然逃不过,他有何顾忌?
抬起头颅狂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