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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心堵,“哪个和你是天生一对,要脸不要?”
“喔……大抵在你面前,是可以不要的。”
“……你这样坦白,我很为难。”
“其实你心中想的并非是我坦白,而是我太不要脸罢。”
都说了可以在她面前——不要脸。
慕容紫无话可说。
拿她打趣够了,楚萧离见雪越下越大,心思沉了沉,蓦地抱起斗嘴落败,仿佛是在小声嘟囔的人,道,“抱你走。”
慕容紫只觉身子一轻就悬了空,楚萧离英俊无匹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因着寒风不断吹拂,挺拔的鼻尖与薄唇好似比往日红些,如此看来整个人亦生动了些。
在他的眉毛、睫羽,还有束了金冠的头颅上,都沾了不少雪沫。
可是他的步子却行得相当稳健,使得她在他怀中,感受不到太大的颠簸。
想了想,慕容紫伸手去轻轻拨开他墨发与双肩上的雪,环住了他的颈项,低下头,偷笑,没说话。
楚萧离自得的问,“我对你可好?”
没等她答来,他理所应当的肯定说,“自然是好的。”
于是她仅仅为了他一人留在宫里,很值得!
慕容紫听出他话中之意,嘟嘴不认同,“好不好现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往后的日子长得很,不走完怎么晓得?”
楚萧离舒展俊眉,“早就晓得你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哈哈哈哈!”
没得意外,怀中的人大方赠与他白眼两记。
万岁爷舒舒服服的受下了,接着便循循善诱,“好,我们不说往后,说说当前。”
慕容紫不得好气,“当前有何好说?”
他极诧异的望她,“才是一个慕容若文,爱妃这就高枕无忧了?”
“是以,皇上在鼓励臣妾对其他妃嫔赶尽杀绝么?”她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涌,“明儿个再说吧,也不是哪个都能随随便便来挑战我的权威的。”
有他在,她安下心好吃好睡。
楚萧离不然,“不然我们做个交换?”
慕容紫斜眸警惕,就晓得他另有打算。
“交换什么?”
“你让朕同你一起去相府审问萧晴子,朕告诉你宁玉华腹中的骨肉是谁的。”
这交易……
沉默片刻,慕容紫换了张无所谓的脸,笑得眯起眼眸,装傻道,“皇上,宁玉华是你的皇后,她肚子里的骨肉还能是谁的?你就不要逗臣妾开心了,至于说萧晴子,既然她人关在相府,就归我们慕容家管罢。”
“故而你是要同朕死磕到底?”
“可以这么认为。”
楚萧离气结,“好,我们走着瞧。”
他说完这一句,慕容紫明显察觉身形不稳,一颠一颠的,摇得她头晕,就这样,一路摇晃回了东华殿。
……
深夜,仁寿殿。
也不晓得圣宗下旨建造这座宫殿的时候,绘制仁寿殿的匠师当时做的是怎样的想法。
偏要将好端端的宫殿一分为二,仿佛聊定了将来生生不息的楚氏皇族,定会有两位太后分庭抗礼。
一位是先皇的皇后,一位是新帝的生母。
由此,仁寿殿有许多偏厅是为两宫共用,到了入冬时候,中庭那造得比锦湖边上的暖阁还要好的水榭楼台,就成了萧忆芝和关怡时常喜欢逗留的地方。
那水台建在一方圆湖之上,湖底用打磨光滑的石板铺得十分平整,没有鱼,也不曾养荷花,使得湖水无论在四季的何时看去都澄澈非常。
寒冬时节,水中的阁楼里摆放再多的暖炉都不会觉得干燥。
这天,关氏使了宫人摇船前往,去到时,萧氏已然早一步来到。
暖意融融的楼阁中,萧忆芝身着寝袍,慵懒的倚靠在长榻上,一只雪白的猫儿盘踞在她腿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它的背脊,双眸微合,浅吟。
垂散在她脑后的秀发里不曾有一丝银色,那头堪比手段的青丝与绘满了牡丹的长袍自她身上流泻拽地,铺展延伸,繁盛似锦,贵不可言。
可是,当视线移到她褪去脂粉掩盖的脸容上,倾斜贯穿左边脸颊的伤疤,清晰得像是把剧毒的蜈蚣生生嵌到那皮肤中,与血肉含混到一起。
一半绝世,一半丑陋。
这是关怡当年的手笔,直至今日再看,都能让她感到无比的痛快。
她不知道萧忆芝可恨?
因为这伤疤是能够根治的,但萧忆芝却没有,甚至还下令处死了妄自自荐的御医。
人前,她用脂粉掩盖伤痕,人后,在这仁寿殿里,她总是以如此模样示人。
以至于殿中的宫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由此,关氏又猜想,兴许她是想记住,才任由这伤占据她的脸容。
她心里恨的并非是这伤,而是曾经发生的种种。
“姐姐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坐?”
须臾,萧忆芝对关怡邀请道。
站在原地未动,关怡绽出敷衍的淡笑,语态里都透着高不可攀的贵气和嫌恶,“罢了,哀家不知妹妹先来了此地。”
若知道,怎会来?
怎会愿意与她同处一室,分享这仁寿殿?
她算什么东西!
睁开眼眸看去,萧忆芝随意道,“我的船还停在外面,姐姐来时不应看到么?既是不想打扰,何必还进来?既是已经进来,有什么话便说罢。”
关怡冷哼,“你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是多年不曾退步。”
萧忆芝笑了笑,不以为然,“再尖利的言语也无法撼动姐姐分毫,妹妹我才是由衷的佩服。”
信手将腿上的猫儿拂开,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婀娜的来到关怡的面前,像是有心要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
“当年先帝曾在酒宴上对群臣说,我乃他世间最爱,可姐姐毁了我的半面后,先帝不再爱我了,男人的话不可信,是姐姐教会我,只能信自己。”
当年?
关怡做的事岂止是这些?
先帝更并非因为萧忆芝被毁了容貌,才对她生出厌恶。
为何她此时要这样说?
就在关怡心生不解时,冷不防,自己的肩膀被萧忆芝扣住。
难得的露出少许惊惧的眼色,随后,面前的女人轻轻的笑了……
“你心里在不安,我知道你怕什么。”
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更新时间:2014…8…20 8:56:27 本章字数:10065
说起宁玉华腹中的孩儿,慕容紫面上端得再镇定,心里也早就好奇了八百回。
那位有胆色与皇后娘娘苟合的男子必定出自宫内,并且,还能得到楚萧离的赏识和信任,如此说来,范围就小了很多。
只说到‘信任’,慕容紫心里的那个人又尚有微词瑚。
她觉得自个儿只猜了个模糊不清的大概,无法轻易下定论铄。
问楚萧离是决然不能够。
他早就在等她开口,好坐地起价,与她要求些她万万不能答应的事。
死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揣着‘你的皇后你都不急,我才不为你瞎操心’的念头,慕容紫很有范儿的在武德四年冬的第一个雪夜里,踏踏实实的睡了。
宫里多少人等着看恃宠而骄的皇贵妃大战身怀有孕的中宫?
弄个不好就是落人话柄的口实,得不偿失的事儿。
如斯时候,先出手的人是蠢材!
宁玉华心中抱怎样的打算,慕容紫太清楚了。
她定是想,既然她已做了皇后,众人都当她怀了龙嗣,她便什么都不用做,把中宫之位牢牢守好便可。
是以她静观其变,慕容紫又不想先出手,作壁上观的两宫呢?
急着呗!
隔天清早,楚萧离照旧一边嚷嚷着要做昏君,一边按着时辰起了身,换上龙袍,装模作样的上朝去。
直至巳时中,慕容紫悠转醒来,内殿里宫人们围着她一顿忙活,罢了,东华殿里便来了一个能为她解忧的人。
……
近来怀琰在宫里住得尤为不痛快。
这不行,那也不行,此地不能去,那处更不能乱闯,他天性好动,快被闷出毛病。
话痨的习惯更不消说,素日里连喘气大声些都成了没规矩,还专门有个生得尖嘴猴腮的宫人跟在他身后挑他的错儿。
于是他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憋得整个人都要抑郁寡欢了,委实要命。
最悲惨的是,师傅早已决心留下来,一面教孖兴习武,一面照顾小师姐,待到她完全恢复才有可能离开。
是‘有可能’离开,不是‘一定’!
泪了千尺!
身为师傅的小尾巴,怀琰再不喜皇宫,也只能佯作‘安分守己’,将委屈往肚子里吞。
这个早晨,入了东华殿,见到慕容紫,他像是开了闸的洪流,借以为小师姐讨要解药的名义,郑重的同皇贵妃进行商榷。
滔滔不绝将近一个时辰……
末了。
慕容紫将他要表达的意思心领神会,抓着重点道,“故而,萧太后关心贤妃的身子,所以使了你来问我,何时能把鬼医请进宫为贤妃医治,对吗?”
怀琰盘腿坐于她正对面的地砖上,直觉麻烦的蹙起眉,凛然道,“你这个女人问那么多做什么?当初在丁家村,亲自说服蓝翎老妖婆,不就是为了让她治好我小师姐,好解除你的后顾之忧么?既然人在这里,不要婆婆妈妈了!你让老妖婆来给小师姐解毒,我保证,小师姐一好,我就是连诓带骗,也把师傅说动离开此地,宫里少了个不喜你的人,你活得也要轻松些。”
慕容紫频频侧目,“那我要不要谢谢你啊?”
他说少了一个,不是两个,由此可证,他是喜欢自己的咯?
怀琰浑然不查她嬉笑打趣的脸色,“谢我就不必了,我们爽快点,将这件事漂漂亮亮的办完,从此天涯好相逢!”
说到最后,他微顿,脸容忽的沉痛起来,惹得站在一旁的溟影出言相问,“这是怎么了?”
他紧握拳头,倏的在胸前狠狠一挥,愤慨——
“再在这个鬼地方住下去,我快含恨而终了!”
听了这话,端坐榻上慕容紫,差点没将刚刚送进口中那一勺药膳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