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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稳重,一句一句慢慢的叮嘱女儿,心疼都藏在心里。
段意珍和昨日相比正常多了,不过仔细计较,她看慕容紫的眼色明显闪烁惊惶,一看就是心里是有鬼不安。
先前听商霭提及她中毒的语气,想来没有那么好的心要救她一命。
反正,不是说了死不了么?
慕容紫差点被她疯癫害死,她才不做烂好人提醒她!
眼看着天色渐暗,宁氏从从容容的出了宫,段意珍忙不迭跟她一道,唯恐楚萧离会反悔。
暖阁里只剩下慕容紫一个人。
用了些膳食,再服过药,她身子还虚,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外面愈夜愈黑,又开始落雪了。
……
慕容紫的心思里总觉着楚萧离会抽个空闲来找她,私下里。
不为别的,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就是那么想的,于是揣着这个念头入了眠,睡着睡着,不知怎的就忽然醒过来,睁开眼睛,四下漆黑一片,独独床前立着那么个影子,没有把她吓到。
全是意料之中。
楚萧离在这站得有一会儿了,是在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喊醒。
他就是惦记从前答应过她的那件事,哪怕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却将此当成了借口,非要把她弄进宫里来……
白日里商霭的话中有话,他听明白了的。
怎可能不明白?
许是他表露太过,瞒得了关氏、慕容渊,身边的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楚萧离后知后觉,对她,莫非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一些么?
或许慕容紫没有毫无征兆的睁开眼,他站一会儿就会走的,恰是她突然醒了,让他不得不把那幌子搬出来用。
也就只能用那么一次。
“莫非你与朕心有灵犀不成?”他对着她谈笑,还和从前一样。
哪里可能还一样。
她有了他的孩子,但现下又不得了。
这滋味实在怪觉,明明她不想要,他也从没做过这份期待,此时说来竟叫人觉着空落落的,原来不是不难过,难过也要天时地利,讲求个气氛使然。
慕容紫撑着眼皮看他,没有光的屋子里,独独她的眼睛泛出自然的华彩,像天幕中的星辰。
只天上的星瞧着漂亮,还不知道离得自己有多远呢。
良久,她细声问,“是你救的我?”
慕容紫会想,昨日大雪纷飞,一出事最先出现的不是别个,而是太后关氏。
说不准自己早就入了局,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段意珍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有了楚萧离的骨肉,那就是龙嗣,加之她慕容家嫡女的身份,关氏和慕容家,还有楚萧离的关系微妙,太后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是如何的说法,她晕过去了不得而知。
单单从商霭的话里也能听出当中凶险。
至于慕容渊,没在她命悬一线时踩上两脚,已是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她知道,无论心里多不甘愿,多不想领楚萧离的情,若他不出手,她指不定都死了。
而此时,他会在这里,要她如何说呢?
关心她吗?
还是那句话,她不愿意,他人也站到了这里。
就好似她心里有这个预料,早做了准备,因此他一到,她就醒过来了。
听她如是问,楚萧离的眼色浑然不觉又软了些,“倘若你的小命没了,朕可不好同你母亲交代,你舅父要拿这个借口同大楚开战,朕岂不是很亏?”
故而她的命十分稀贵,轻易死不得。
他不说,慕容紫倒差点忘记自己的舅父乃北狄皇帝,麾下雄狮百万,时时刻刻都蓄势待发,窥视着楚氏的锦绣河山。
眼珠子转了转,她笑趣道,“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皇上可以命奴婢的大哥领兵出征,还有关家的大军,再不济,让他们抓阄,谁抓到了,谁就去立这份功劳,且不说仗能不能打得赢,反正削弱的都是皇上心里的疙瘩。”越说越觉得她应当死,而且还是死得其所。
楚萧离扬起眉,对她刮目相看,“还能够贫嘴,看来应该好得没差了。”
慕容紫抿着唇,没接话。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没看厌这大千世界。
楚萧离又道,“可是你大哥也要喊北皇一声舅父,要是他倒戈了怎办?关氏的兵马确实让朕时而想起,时而就头痛,派他们去迎战,立了功更加势大,倘若死绝了,削弱的是我大楚的根本,倒头来朕还是要御驾亲征,如何都不划算。”
想来想去,慕容紫不该死,至少不是这个时候死。
她闷闷的笑了几声,忽然觉得还能这样和谁贫上两句,不失为苟延残喘的享受。
隔着昏沉沉的夜色望这个对自己而言陌生,却又很是熟悉的男人。
“皇上漏夜前来,是专诚想告诉奴婢这些么?”
“不是。”楚萧离很干脆,“朕带你去个地方。”
……
他有备而来。
拿着件火狐裘把慕容紫裹了完全,抱着人便行出去。
外面夜色深如浓墨,大雪过后,苍穹犹如无边无际的深渊,仰头看去,你会恍然,原来自己早已被吞噬。
皇宫被冰雪覆盖,暗夜里静静的焕发着一种介于黑暗和幽蓝之间的暗光。
楚萧离自若行于其中,因为抱着个人,他的步子相比平常更显沉稳,尤为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响声。
单一的声调像是皇宫中唯一剩下的声音,格外的让人感到安寂舒畅。
慕容紫难得没有抗拒,也不问他到底要去何处。
只看着他轻松的神态表情,像是午膳罢了出来做个闲逛,一时兴起带上了她,和在苏城时候,他拉着自己逛夜会没两样。
但她心里又觉得这回与从前不同。
走了那么久,明明偶时御林军巡夜的声音近在身旁,她却谁也看不见,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和楚萧离?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问就问。”楚萧离目不斜视,朝着一个方向走。
他余光望见她在打量自己,便道,“趁着朕心情不错,你问了,兴许朕会讲个真话与你听也不一定。”
慕容紫大为无语。
都说是‘兴许’,她问不问有什么区别?
这个人的脑子就没有不转的时候,就算他说的是真话,她又怎么分辨得出来?
看出她的疑惑,楚萧离笑着道,“是真是假,各凭本事吧,你不是个有主意的人么?”
话中不仅有调侃,还有一重取笑之意。
慕容紫听得不忿,“敢问皇上,段昭容晋位后连着整了奴婢五天,那是皇上的意思么?”
联想昨天段意珍控诉她的那个惨样儿,她绝对有理由这么怀疑。
楚萧离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声‘是’,说,“朕和她打了个赌,说雪后的天,在六局和清涟宫之间来回一趟要花两个时辰,她说一个时辰足矣。”
便是那几日都在大雪放晴之后,天寒地冻的,抓了慕容紫来应验他们谁对谁错。
谁让说起六局,他二人最先就想起太傅大人的宝贝女儿呢?
段意珍连着赢了五次,楚萧离说,若她能连赢十次,就再晋她做昭容。
始末就是如此了。
慕容紫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实情更加气!
要不是后来那几天没有再下那么大的雪,她还不知道要那么折腾多少回。
“有意思么?”她气得眉头打结,实在没想到楚萧离那么的……幼稚!
顿步,他没做多想就答,“不太有意思。”
说时俊眉微微蹙起,好似在恼自己用错了法子?
慕容紫不解。
楚萧离迈开步子继续走,一边淡语道,“六局里有关氏的人,不过朕昨日已经把此人揪出来,处以极刑,没了那双眼睛,你在六局行动往来要自如许多。”
说到这里他低首对她怨道,“往后有生脸的给你传话,你先弄弄清楚,别哪个说了你都信,真是——蠢!”
慕容紫被他说得一愣愣的。
怨怪的话里都是关怀,他是楚萧离啊……这人满口谎话,满腹阴谋!
他关心她?说来挺慎人的……
还有他话里值得推敲的内容。
她细细的想,立刻反映过来,起先白昕儿和半夏在自己的窗外嚼舌根,应该是得了段意珍的吩咐,那么后来请她去锦湖的宫婢——是太后的人!
所以昨日一开始她就挨了算计,连段意珍都是!
“想明白了?”楚萧离垂眸没好气的睨她。
“因为我身份不同,太后特地安插了人在六局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故而皇上是在借我演戏给太后看?然后再借我引出那个人?”
也不对啊,那人要盯着自己,和楚萧离有何相干?
他大可置身事外,抱手看戏,更甚从中作梗,挑起关家和慕容家的矛盾,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慕容紫心里都是疑惑,却见楚萧离再度止了步。
她转头往前一看,竟然已经走到皇宫的北角楼了。
而他们此时所站的地方,正是那五天,每天清晨她自华苑和清涟宫往返的必经之地。
禁宫之内,尤其黑夜,宫婢若要去哪座宫殿,往哪儿走,都是有规矩的。
主子们走直线,奴才们却要尽量绕远路,没得惊了哪个,都要按罪论处。
由此慕容紫那几天真是恨死素未谋面的昭容表妹。
她却是不知道楚萧离为什么执着于此,还特地带她来这里。
今日这天气,此时这光景,倒与那五天极为相似。
楚萧离抬首看近在眼前高高的北角楼,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这回总算是对了’,再低头看了慕容紫一眼,不禁扯出抹苦色,“真是累死朕了。”
听着是叫苦不迭,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给人种苦中作乐的错觉。
上了角楼最高处,天边的尽头隐隐可见一丝幽蓝的光线,慕容紫大为不解。
她知道皇宫的四十九座等高的角楼视野极好,可每次经过,因着旁侧隔着一堵墙外便是宫外,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登上来阅览宫中的全貌。相较之下,身后高墙之外的所有更让她心神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