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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嫁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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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大人知道,郭氏是个聪明人,终日端着一副贤良姿态,永远淡淡笑着的郭氏,能藏住自己的情绪和心思,比自己两个笨女儿聪明的多。

没错,金大人不是谦虚,两个女儿,全养笨了。

大女儿才情高,却不懂人情世故,单纯好骗,当初要硬下心肠大力教养时,被莫名的旨意召进了宫。

二女儿机灵古怪,却是心肠太好,对谁都推心置腹。还以为韩谦能接过他的班,疼宠她一辈子,谁知——

当郭氏和渁竞天发生冲突,他当然相信渁竞天,不管是感情还是理智上。

金诚上门去,如今的渁竞天更不是好性子,他觉得,儿子除了被整,肯定得知了些什么,不然这幅左右为难又愧疚自责的鬼样子是为什么?

金大人迫切想知道,可金诚又怎么开得了口。

等了半天,金诚喏喏着也没说出什么来。

金大人生气了,袖子一甩:“谁的人谁心疼,等到我查清了,不用你动手。”

话里透出的狠意,让金诚生生一个寒颤,金大人,他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

“爹,我,我自己——”

自己做什么?事情若真是渁竞天所说,他又该如何面对郭氏?

金大人拂袖而去:“为父气消前,你就住在祠堂吧。”

金诚苦笑,却没有去追的勇气,抹了把脸,往外书房冲澡去了。

金大人回房,在床上烙饼的金夫人立即坐起。

“怎么还未睡。”金大人自己脱外袍。

金夫人没想帮一手,坐在被上,苦思不得:“我总觉得今天发生了什么,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怪怪的?”

郭氏着急忙慌回了府,下人说发了高热,可儿子怎么就一直没着家呢?不是说回来看了眼吗?又出去干吗了?夫君也不对劲,虽然没冷着脸,但她知道,这人在生气,很生气。饭都没用,去前院了,说是公务紧,可她觉得不是那回事。

“我自己也不对。”金夫人摸着胸口:“今个儿拜佛时候,不知怎的心慌,一晃就过去了,好像心漏了一块又补上了。”

金大人手顿了顿,这是母女感应?当初汐儿出事,夫人一直心悸不停,吃药也不管用。

仍是安慰:“没事,诚儿差事出了点儿差错,我骂他了。”

他是信奉女人当宠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让夫人跟着生气担忧,等都处理好了,让她骂几句就好。

“又要瞒我。”金夫人不满,可见,金大人糊弄人的时候不少。

“还有,我怎么觉着郭氏对…渁大人不对呢?过不去的样子。”

金大人逗她:“那你觉得渁竞天对郭氏对不对?”

“啊?”金夫人真去细想,有些苦恼:“你不是说,她是寨主,该对谁都不对吗?”

渁竞天进京后,就没对谁对过。除了对卫老太君保持着国人都必须的尊敬,对卫同,对黄尚善,对金家,对韩家,对满朝文武,甚至对皇子皇帝,不都是一股子不服气的匪子味儿吗?

金大人躺上床,默想,女儿们都继承了她们娘了。

一想,宫里大女儿处境,心底黯然。再想小女儿,不由叹气。

总看不到两个女儿出路在何方。

“恩,你说的对,她对谁都那样,你别多想了。”

金夫人坐着瞪他半天,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笨。”

这是猛不丁聪明了?金大人头疼,心思一闪,拉她躺下,笑道:“我也不清楚,这样,咱请了她来,你问她好不好?”

金夫人立时高兴了:“今个儿都没能好好说话。你去请。”

“好好,快睡吧。”

找个借口理由什么的,对金大人不是难事。他想,等渁竞天来了,他有的是法子把里头的事问出来。

哼,金诚那小子嘴硬,真是谁的女儿谁心疼。白养个臭小子。

郭氏此时却是身心俱焚。

她去推人转眼被吊悬崖,精神一直紧绷,等脱离险境,又大恨,一身冷汗从山顶冲下,吹了风又摔了几次,仓皇回府,又惊又怕又要想法子圆诿,喊回金诚痛哭做戏,金诚出门找渁竞天,不知结果如何。她仿佛等判刑的犯人一般等着死刑到来,又期盼金诚与渁竞天闹翻两家再不往来。

脑子一绷一绷的疼,身子忽冷忽热,起了高烧,郭氏果断病了,真病了,她莫名期盼自己病的人事不知才好。

厚被子捂着,苦药汤子喝着,她的神思却越来越清醒,越清醒越害怕,越害怕头越疼,头越疼越胡思乱想。

郭氏切身体会了把度秒如年。

“爷,回来了没?”

郭氏嘴唇干裂,奶娘拿着帕子蘸清水给她沾着。

“太太睡吧。”

郭氏眼睛亮的晃眼:“爷回来是吧?为什么,没来看我?”

要宣刑了吗?

奶娘不忍:“大爷被老爷罚跪祠堂去了。”

跪祠堂?怎么没人来找她?怎么回事?

“听说,大爷回来一身的脂粉味儿。许是因为这——”

脂粉味儿?

郭氏大怒,好你个渁竞天,竟真送了美妾?!

第一百九十八章 那张脸

奶娘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大爷是独身回来的。”

郭氏却想,这是先安置在外头了。

郭氏回来与金诚哭诉时,奶娘就在外头,郭氏的话她听了全,心里不禁发冷。她自然能将事实猜出八九分,分外后悔在大觉寺时为了照顾少爷小姐没跟着郭氏,更该派个丫鬟跟着才是。

有人跟着,郭氏便不会失去理智。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太太,您记着,你只是去提醒渁竞天小心的。”

奶娘语气严肃,不管渁竞天如何说,太太只要咬死这一点,又没外人瞧见,大爷还能不信自家人?

郭氏脸颊通红,目光亮绝:“本来就是如此。奶娘,大爷不会真的——”

“不会。”奶娘坚定摇头:“老爷不是正是因为大爷那一身脂粉才罚他去祠堂吗?这态度很明显,金家家规不能破。”

郭氏却觉得不是这样,怎样,她却想不出来,头皮又是一阵钻疼。

奶娘忙将她躺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啊,夫君没回来,她瞎想有什么用?不,她必须要想,想尽法子将这一关度过去。

以后,远着渁竞天吧。

郭氏闭上眼,奶娘掖了掖被子出来,抬头看眼黑沉的夜色,心里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为什么要去招惹渁竞天,为什么这么…蠢?

金诚大清早从寒气森森的祠堂出来,回了内院。

奶娘青着两只眼:“太太高烧才退,精神不好。”

金诚点点头,进了内室。

见他神色并未像以往一般焦急,奶娘的心一沉,跟了进去。

“你们都下去。”金诚声音沉沉。

奶娘心里一咯噔,忙对靠坐在床头的郭氏使了眼色,带着丫鬟退下。

郭氏并未梳洗,穿着素白的中衣,披着发,神情憔悴。此时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想问与渁竞天交涉如何,又想问是不是真的要了渁竞天送的女人。

金诚心情沉重,不理郭氏,径直开柜翻衣裳。

跪祠堂归跪祠堂,差,还是要上的。

金大人正在气头上,别说好心给他批个假了,他敢开这个口,金大人就敢打他板子到爬不起来。

金大人对儿子和女儿是截然不同的。

郭氏见他如此,眼泪唰唰掉下来,肯定是碰了别的女人了。

“爷,何日把…妹妹接进来?”

金诚脸黑了,自己的清白啊,昨晚直往自己身上贴的…他没觉得风流,反而有些想吐。

郭氏就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定力吗?

见他不说话,仍是板着脸找衣物,郭氏抓紧了锦被上的并蒂莲。

“渁大人,她——”

金诚胳膊上挂了几件衣裳,哐当一声关上柜门,郭氏一哆嗦。

“她说,”金诚看着郭氏的眼睛:“是你要害她。”

这是预想到的,郭氏神色不变,哀哀哭泣:“怎么可能?不说我又未与她有仇,她是官我是民,我怎么敢触犯刑法敢害人。她渁大人是闻名的…身手厉害,我一个弱妇人怎么可能害到她?爷,我真的只是提醒她,一定是,一定是渁大人误解了。”

金诚忍着情绪,继续盯着哭泣的郭氏道:“她说,她有证人看到了。”

郭氏一僵,哭声一顿,极力压下自己的惊慌:“是,是了,一定是她的人。她说的证人一定是她的人,她的人当然听她的,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爷,你一定不能信啊,她渁竞天可是水匪——”

郭氏捂住了嘴,似乎很后悔冲口而出的那两个字。

金诚心里一痛,他的妹妹为什么会沦落做水匪?

“当时,附近有人,不是渁竞天的人,有人看到了是你要害她。”金诚见郭氏要张嘴,立即又道:“不是丫鬟婆子平民百姓,是高门中人,是渁竞天收买不了威胁不了的人。恰巧在附近休憩,看得一清二楚。”

渁竞天说的是附近的采药人,金诚下意识给换了身份,他想知道郭氏会再怎么说,希望不会让自己失望。

郭氏慌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双手碰到渁竞天后背,渁竞天向下跌去时,耳边好似真的听到了一声“不要”。

真的有人!

真的有人看到了!

郭氏唰的白了脸,眼里的惊惧恐慌不敢相信被金诚瞧个正着。

他,真的失望了。

忽然觉得浑身无力,金诚不想再在这里停留,转身要走。

郭氏大急,掀被下床赤着脚,从后头抱住他的胳膊。

“爷,爷,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要提醒她,我就轻轻推了一下,真的只是轻轻一下,她,她误会了我——”

金诚更觉悲伤。

“原来,你与我说的善意提醒,是推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

之前郭氏言辞模糊,只说渁竞天离悬崖太近,她担心才上前提醒,渁竞天因为她站在她身后误会了她。

原来,她竟真的伸了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金诚的声音很柔。

郭氏心神正乱,没发现他话里的冷意,着急辩解:“我怕一出声,把她吓一跳,万一她往前走——”

金诚不想再听,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若她真心救人,方才说话便不是“轻轻一推”,而是“轻轻一拉”或“狠狠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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