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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一向很是拜服。
私心里也把他视?不谛于自己兄弟的存在,可是这一遭却被人背叛得如此彻底!心中五味杂陈,倒也不急著将其除之而后快,一心想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
李朝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片刻后,才像是下了决心般地?起头来,将个中原委一吐?快。
“二十年前,我爹李淆也是大宋的一名精臣良将。他随军出征时,在与辽血战蓟州时不幸被俘。那时他完全有可能与当时的镇远将军吕梁还有你爹爹威武将军柳毅昆一起混在难民中逃回大宋。可是那个什?狗屁将军和你爹爹却叫他留下来假降辽国,以便刺探大辽的军情,我爹爹虽然不太情愿,但仍以大局?重,忍辱负重,降了辽国,暗中作宋军内应。
本来这也没什?……军人是应以军职?重。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两个混蛋将军?了所谓的严守秘密,竟然完全没将此事细禀朝庭备案。结果,在我四岁那一年,我爹听闻他年方四岁的独子身染重疾,眼看就要不成的消息后,再也无法压抑思子之念,俏然回国。
可笑的是,他秘密自辽返国才一天,就被不明就里的宋人以里通外国的罪名处决了!他没有死在辽人的手里,却死在了他一心效忠的朝庭、一心保护的宋人手里!身后还留下千古?名,让我们一家不得不在此后的十年间一直隐姓埋名,连我的祖宗都不能认!你说,我有什?理由要保卫这个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国家?有什?理由不?我爹爹报仇?”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的缓慢,但却异常用力,最后更是几乎没将牙咬出血来,双目赤红,实是心中悲愤之极。
“……”
柳逸轩默然,本来战场上必定会有牺牲,大家都已经屡见不鲜了。
可是想到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最后连死都死得含冤莫白,连带后人也一世蒙羞,这个代价也委实太大了些。
沉默了良久后,柳逸轩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李朝却怔了一怔,他明白以他所犯之通叛之罪责,一经查处是要砍头的,而知情不报者也都要担一定风险,柳逸轩竟然这般轻易就打算放过自己,让他不敢置信。
“不可以!二弟,你须将他拿下,到枢密院?自会还他一个公正!”
被耶律洪基药物控制住的柳清云仍是没有完全恢复,他过来了好一会来,已将个中缘委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得柳逸轩要放他走,忙出声喝止。
“大哥……”
眼见得耶律洪基笑盈盈地挽著柳清云自林中出来,柳逸轩微微一怔,可是李朝却几乎没双目喷火。
“你出卖我!?”
见到耶律洪基与柳清云在一起,他终于想通了?什?三王子给自己抹在箭上、据说是可以永绝后患的毒药根本毫无作用。
他长期处在一心?父报仇的偏激心态中,本就心胸不甚开阔,这一下见到自己依附的耶律三王子与大宋最是以执法严正的郡守柳清云站在一起,看起来还交情非浅,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他出卖了。
如果说刚刚被柳逸轩揭破身份已经让他六神无主了,现在看到这情形,心中的愤怒更是无以复加,当“天下人皆负我”这种感觉排山倒海般自心底涌起时,再也管不了分清敌友,红了眼对扬言应先将他拿下的柳清云一扑而上。
“小心!”
柳逸轩在心神动荡间还没想清楚自己对这五年的朋友应是拿还是放,动作间略一迟疑。
仍未完全恢复的柳清云却已经被势如疯虎的李朝撞倒。
他们所站之地是一处斜坡,防措不及的柳清云只来得及推开险些被自己带倒的耶律洪基,自己却一路沿著那因?结了冰而光滑无比的斜坡滚了下去,尽头处,狰狞地开著口的,似乎是一个断裂开的深缝。
“不要!”
忙乱间抓不到柳清云的耶律洪基紧追了几步,看著自己跟不上,挥手飞出一条珠索缠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株小树,当下整个人也滚了下去,想以最快的方法将柳清云下坠的身形拉住。
“李朝,你!”
自己只是一时分神,就差点造成了一个不可挽回的结果,看到耶律洪基险险地将大哥拉住,两个人虽然挂在那道深壑外,却暂时没有危险后,柳逸轩第一反应就是起码也得先制住疯狂的人再说。
“云哥哥,你怎样了?”
被吓到几乎魂飞魄散的耶律洪基赶紧先将绳子缠在他身上牢牢地打了两个死结,这才放下心来紧紧地抱著他一边查看自己有没有爬上去的可能。
可是这片冰壁平滑如镜,连个踏脚处都没有,若不是上面有人能相救,想来他们得在这里挂上一阵子是免不了的了。
柳清云神色恨恨,冷然道:“把最后的解药给我……”
他只差一点就能让被封的真气流畅,但那种要命的软麻还没有退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个美丽又恶毒的人还没将完全的解药赠予。
“我觉得这样子也不错啊……”
笑吟吟地将那个一脸不情不愿的人搂紧,知道自己在一个松手就会掉下去的情况下,他就算不愿意也还是会让自己抱著的。耶律洪基只盼望上面能打得再久一点,挂在悬崖外被冷风呼呼地自脸上刮过带来冻麻的痛都不算什?了。
“你们都骗我……”
杀红了眼睛的李朝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喃喃地重复著父亲临死前尤叨唠不休的几句颠来倒去的话,仿佛自己也被十六年前冤死的父亲附了身。
“李朝!”
用尽了力气也压制不住他的蛮力,柳逸轩大惊失色地看著被树根绊倒的李朝也向仍挂在崖外的大哥那边滚去,随著他也隐没在雪中后,那根救命珠索系捆著的树木发出折断的脆响。
“大哥!”
柳逸轩抢在那快速被拖向无底深渊的绳头完全滑下前的千钧一发之刻在崖边握住了它,下方沉甸甸坠著三人重量的绳子让他根本无法在滑不溜足的悬崖边站稳,差点也一头栽了下去,险险抱住崖边一颗突出的大石。
“二弟!”
看到在负荷过度的重量下,石头与周围的冰土发了“吱嘎”的声向,并有缓缓下滑的趋势,心知如果弟弟再不放手,势必得和他们一起四人一块摔下山崖,并还有可能被滚下的巨石砸成肉饼,柳清云急呼道:“你放开我们!自己上去,别管我!”
他已经做好了?亲人牺牲的准备,可不想这个弟弟也一块陪葬。
“大哥……不行,我不能放……手……”
白了脸死命撑著,但是却连他自己都已经可以感觉到了石头的摇动。
“我还不想死……救我!”
下面糖葫芦般连成一串的三个人中,李朝紧抱著被他拉住的耶律洪基的脚坠在最下面,听得鬼啸般的风自自己耳边呼啸而过,不由得心胆俱裂,抱得更紧了,任耶律洪基怎?挣扎都死不放手。
被突然加入的第三者拉著向下滑了一截,还是柳清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手才没掉下去的耶律洪基也看到了上面的事态紧急。
“二弟,你放手!你放手的话起码能救你自己,不放手的话大伙儿都活不成!”
柳清云见弟弟不肯放弃自己,只急得迸出了一头的汗,吼得竭力嘶声。
眼见得再这样下去,他们四人都势必要葬身雪谷,耶律洪基沉思了片刻,突然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淡淡一笑,将藏在怀里最后一颗裹著解药的梅子糖塞进柳清云手里,轻轻地道:“云哥哥,如果来世有缘再相见,你再请我吃梅子糖罢!”
言毕,用怀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向被自己被柳清云紧握住的手上齐腕一划,带著长声惨呼的李朝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深不可测的壑谷落下,绯红的衣角时隐时现,但不多时就已经被雪雾吞噬。
他竟是舍了自己的生命去拯救自己敌国的故友。那个恶毒却又美丽的王子,对这个自己想爱却又近不得的男人,存在著的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越想靠近他,就让自己变得越污秽,明知这样会让他更讨厌自己,但仍是上了瘾般地无法收手。
有一种感情,它一旦发生,就注定了要纠缠一世,至死方休!
“耶律洪基!”
还被紧握在自己手上的残臂,鲜血大量地自断口处涌出,瞬间变得苍白的肢体如一朵在风中枯萎的花。
柳清云向下怆呼著,可是已经全然没有了回应。
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柳逸轩不失机地将连系著兄弟俩的珠索向上用力猛提,随著被借力的巨石向下滚动,发出轰然巨响,筋疲力尽的柳家兄弟平安地趴在雪地上相对悸栗,回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却是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大哥,你怎?样了?”
好半天才惊魂初定,柳逸轩看著一向不动声色的大哥似乎有那?一瞬像是魂魄俱失的样子,不由得不担心。
“我没事……”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柳清云强压下胸臆间那股似乎防措不及的疼痛,缓缓地坐了起来,又怔了一回,方自将一直被自己连同他的断手一块握在掌中的解药送进嘴里。
本是甜到让人头痛的梅子糖,现在竟然是苦涩得难以下咽。
良久后才听到滚下去的巨石“咚”地一声落水的声响,想是这处裂崖没有百丈也起码有三四十丈的高度。活人从这里摔下去尚能存活的可能性几乎?零。
“大哥……”
看到远远处有几簇火把向这边移来,心知是这场大骚乱惊动了休憩的两方人马,柳逸轩赶紧拉著自己神色灰败的大哥就想先离开这里。
“二弟,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呆一会,我没事了,他们捉不住我的。”
那解药十分有效,武功恢复的柳清云倒是不担心向这边涌来的兵勇。
“大哥?”
劝不住大哥,又担心自己以将军之尊再次独自一人出来冒险,柳逸轩只好先行回营,免得来找自己的人与辽军发生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柳清云怔怔地坐在崖边,他怎?也没想到过,耶律洪基果然实现了他的誓言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