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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那说书先生继续道,“传到这一代,已经是千百年之久,落在了这女子手中。有一后生乃是王侯将相之辈,上门拜求见这箜篌一面。有缘者,当见之,无缘者当永世不见。谁知这一见便是了不得,少年人春心动,姑娘家芳心摇,一眼便是一生。”
赵无忧嗤笑两声,沐瑶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觉得这故事编得极好吗?”
闻言,赵无忧道,“我笑只是觉得这种事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后便是贼心与贼胆的问题。有贼心没贼胆的,成了默默欢喜。有贼心又有贼胆的,则成了夫妻。”
沐瑶哑然,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光听这赵无忧说,都错过了外头说书先生的桥段,沐瑶撇撇嘴,端起杯盏喝了一口,“你这人好像什么都说得有理,总归是说不过你。”
“多谢郡主。”赵无忧笑了笑,转头瞧了一眼底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
那说得唾沫横飞的先生年约五旬出头,一袭长褂灰袍,案上摆着一杯水,倒也没有什么范本,却能把一个故事说得极尽详细,仿佛是烂熟于心似的。
赵无忧微微眯起了眸子,端起杯盏淡淡抿了一口,不禁打趣道,“这说书先生倒也精神,音色沉亮,中气十足的。”
沐瑶笑道,“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难不成还得跟你一样病怏怏的?”
“他若是病怏怏的,说不定也能当个礼部尚书。”赵无忧笑着回应,不温不火,说得不痛不痒。
这话一出,倒是把沐瑶给噎着了。到底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身为礼部尚书不早朝不上殿都无妨,可见皇帝对赵无忧的厚爱有加。
沐瑶兴致缺缺的拖着腮帮子,抬头瞧了赵无忧一眼,然后悻悻的敛眸吃着干果点心,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外头的故事还在继续,沐瑶也不知道赵无忧到底有没有在听,毕竟赵无忧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没有情绪波动。该怎么形容呢?
沐瑶想起了蜀城出城往东的那一潭死水,约莫就是赵无忧最好的写照。
她想着,这样的人大概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永远都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什么,然后便开始捉急,你一捉急便将自己的所有秘密都露了馅儿,而你却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吃了你杀了你,还是帮着你护着你。
越是这样想,沐瑶的心里越发没底,赵无忧这人城府实在太深。
意识到沐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赵无忧淡淡一笑,“郡主在看什么?”
“额?”沐瑶当即回过神来,快速将视线挪开,“没、没看什么,你以为我在看你吗?我左不过、左不过是听得入迷罢了!”
“那你听到外头在说什么了吗?”赵无忧问。
沐瑶斜睨赵无忧一眼,“自然是知道,那箜篌夫人失了夫君,一怒之下恨斩箜篌,从此便在人世间消失无踪。”
赵无忧低头一笑,也不多说。
外头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战乱皆生死,一念是往生。那箜篌夫人在家中苦等夫君归来,谁知却等到一纸噩耗,泪流满面。素手弹箜篌。声声催泪,夜夜哭啼。”
听得这些,赵无忧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的沐瑶。
沐瑶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郡主果然是聪明伶俐,听了上半段就已经猜到了结局。”赵无忧笑了笑,“想来改日也可以由郡主来编一个故事,说不定到时候座无虚席,必定是极好的生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沐瑶起身就往外走。
赵无忧仍旧坐在雅阁内,喝着茶听得外头的故事,这一个哀怨悱恻,情动缠绵的故事,还真是催人泪下。瞧瞧,已有不少客官抬袖拭泪,低低的呜咽着。
人呢?总是感悟着别人的生离死别,当做自己的来疼着。然后到了自己身上。便又忘了珍惜,等着你看到了别人再想起来,原来自己早前也有过这么一段,或者是即将面临这一幕,才知道错过了太多。
什么都没留下,唯有满腔的懊悔与遗憾,此生难了。
于是,便寄希望于下辈子。
可这辈子都没过好,还能指望下辈子吗?
云筝进门,行了礼才恭敬道,“公子,郡主怎么走了?她不是要听说书吗?”
“估摸着是这说书的说得太好,感动了郡主,所以郡主实在不忍心再留下来,只能先行离开。”赵无忧漫不经心的回答。
云筝轻叹,“这说书的还真不赖,把这故事说得催人泪下。”
闻言,赵无忧掀了眼皮,瞧了云筝一眼,“哭过了?”
云筝忙道,“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是觉得这故事的结局太过悲凉,实在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不舒服就去外头走走,透透气也好。”赵无忧低头抿一口果茶。
云筝行了礼,眸色微恙的颔首,“是!”
瞧着云筝退了出去,素兮这才进得门来,朝着赵无忧行了礼,“公子。”
放下手中杯盏,赵无忧含笑望着她,“如何?”
“果然如公子所料,郡主并没有离开这得意楼,如今还在这楼里。”素兮笑了笑,“估摸着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呢!说不定还在等着谁,给公子戴绿帽子!”
语罢,赵无忧轻笑一声,“这个说法还真让人接收不了,左不过也无所谓,毕竟我也不稀罕她。外头的故事你可都听见了?有什么感触吗?”
素兮挑眉,“不过是个说书的,能有什么感触呢?说来说去,不就是情深不寿吗?深爱却不能在一起,一怒之下断箜篌,就当是绝了当初的缘分,免教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痛苦万分。”
“还有呢?”赵无忧问。
素兮一愣,“还有?还有什么?”
赵无忧轻叹一声,徐徐起身走下来,“这故事听上去有些像神话故事,编得极为顺溜,可是呢?我来了一趟,郡主点了这个故事让我听,而后又刻意露了马脚让我心中生疑。你觉得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把我当成傻子呢?还是纯粹把自己当成诱饵了?”
“这倒是没想到。”素兮蹙眉,“公子的意思,这郡主都是故意的?”
“她既然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如此冲动?”赵无忧揉着眉心,“这孩提般的循循善诱之计,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素兮一笑,“那公子想要如何?”
“如何?”赵无忧轻叹,“你觉得你家公子我。是这样任人摆布的?所谓的主动权和被动权,我肯定会选择前者。她拿我当挡箭牌,我岂能让她得偿所愿呢?”
语罢,赵无忧出了门,“从后门悄悄离开,前院门的人不必动,继续留守便是。”
素兮轻笑,“是!”
公子这是打算戏弄戏弄凤阳郡主吧!人家总拿她当枪使,她自然不会让凤阳郡主如愿以偿,所以——公子不动声色的回了一次。
“齐攸王如今在哪?”赵无忧问。
素兮道,“今儿在五城兵马司校场,好像是在巡视五城兵马司的练兵。”
赵无忧笑得极好,瞧一眼温暖的阳光,这天气果然是越来越暖和了。拢了拢衣襟,手指尖依旧凉得厉害。赵无忧轻咳两声,“我们去王介打个招呼。”
“公子,丞相也在。”素兮犹豫。
“那便正好。”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这身子总是在家待着也不好,我去那儿一趟就当是偶遇。毕竟谁都知道,我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所以去的时候,不会有人太过疑心,只是觉得我来得不凑巧。”
素兮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陪着赵无忧徒步去了五城兵马司。
而得意楼里头,谁都没有发觉,毕竟这赵无忧的车架都还在外头,连守卫也纹丝未动,是以谁都没有怀疑赵无忧已悄悄离去。
到了五城兵马司,赵无忧的出现的确让所有人都诧异。毕竟这赵无忧很少出门。因为她的身子一直不佳,连早朝都是免了的。虽然皇帝不朝,可有丞相和齐攸王在,百官还是得上早朝的。
赵嵩与齐攸王正站在校场的墙头,与王介一道检阅五城兵马司的兵马,然后还得商议京城内外的安防与兵力部署。
“你怎么来了?”赵嵩打量了赵无忧一眼。
赵无忧朝着父亲与齐攸王行礼作揖,“回父亲的话,无忧觉得身子好些了,就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总好过整日闷在家里头。”
萧容道,“的确不错,多出来走动对身体有好处。成日闷着,恐怕都要发霉了。今儿凑巧,相请不如偶遇,今儿本王做东。请丞相大人和尚书大人小叙如何?”
赵嵩深吸一口气,“多谢王爷。”
闻言,赵无忧瞧了一眼自家父亲,“全赖父亲做主。”
于是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赵无忧也没有抗议,然后站在赵嵩身后,瞧着底下的练兵。只不过心里隐约有些奇怪,到底哪儿不对劲,赵无忧一时间也说不好,只觉得有些别扭。
可哪儿别扭了?
赵无忧敛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底下的操练。袖中还藏着属于他的骨笛,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轻轻捏着那管骨笛,心里头才稍稍安稳少许。
深吸一口气,瞧一眼底下的声势浩大,赵无忧只觉得这练兵之音有些刺耳。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嘈杂之音,如今更是厌烦。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时分,赵无忧便与众人一道出了门。
这个时候得意楼那头应该也察觉到了赵无忧的离开,否则奚墨和云筝不会带着车马等在了五城兵马司的门外,时间拿捏得正好。
齐攸王府里,山珍海味样样俱全,赵无忧轻咳两声踏入这齐攸王府,进去的时候难免左右观看了一番,入得萧容眼里,大抵认为她在找凤阳郡主。
“赵大人是在找人吗?”萧容道,“郡主出去了。”
赵无忧当即笑道,“王爷多虑了,下官第一次来王爷府邸,难免有些失礼。郡主与下官虽然有婚约在,然则终究是男女有别。”
“可本王瞧着,赵大人怎么面露惧色呢?”萧容扭头笑看一旁的赵嵩。
赵嵩倒是稳如泰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安之若素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也不再多言,毕竟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坐下吃饭,一顿饭也就是赵嵩与萧容交谈国事朝政,跟赵无忧这个礼部尚书其实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