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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温故不语,眼眶通红,没能继续说下去。
一别,就是一生!
所以遇见对的人,不要轻易转身。也许这一转身,再回头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再见唯有坟前荒草漫长及腰,一如她昔年青丝,终成枯冢。
素兮眸色微冷,“这些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就是那叛徒的党羽?”
温故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很乱,我一心只想找到慕容,至于其他的——等我后来冷静下来再回去查找,什么都没了。整个提兰国被烧杀抢掠。覆没在?沙中,唯有断壁残垣。”
蓦地,温故顿了顿,敛了心绪望着素兮,“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沐光耀死了那么多年,公子为何突然要查他?还有那姚迟,都失踪十多年了,当年他若是还活着为何不回大邺?大邺班师回朝,虽然没有大获全胜,但也是灭了邻国有功。”
“估计是因为主将阵亡,所以没敢回来吧!”素兮随后搪塞。
可谁都知道,主将阵亡这种事情古有发生,又不是他这一次。对朝廷而言,抚恤犒赏便能摆平,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主将阵亡,这副将往往很容易升官加爵,除非姚迟死了,否则他没理由不回来加官进爵。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那你跟慕容是在大邺内分开的,还是在大邺之外?”素兮问。
温故轻叹,“进了金陵城,我们就分开了。”
“金陵城?”素兮凝眸,“那已经是大邺的城池。”
“对!”温故眸色无温,“我们被一路追杀,从提兰逃到了大邺,进入了金陵城内得到了我爹故友的帮助。我曾以为,这事儿到了这儿也算是告一段落,可我没想到还有人穷追不舍。无奈之下,我跟慕容商议去京城。”
素兮骇然,“你们敢来京城?”
“天子脚下,谁敢造次啊?”温故叹息,“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按理说你的武功那么高,连东厂都抓不住你,要避开杀手应该很容易才是。那慕容是你教的,你教出来的徒弟,怎么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素兮不解。
温故犹豫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她终究是弱女子,而且当时身子不大好,十分虚弱。”
素兮点点头,那便说得通了,“她受了伤?”
“算、算是吧!”温故吞吞吐吐。
见状,素兮也不愿再多问,毕竟这些事儿能从温故的嘴里吐出来,已经很不容易。素兮轻叹一声,“以前有人跟我说,这命里的东西都是老天爷的恩赐,他给的都是有定数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拿回去。你就当慕容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别太难过。”
温故笑红了眼睛,“我不难过,她虽然走了,我可知道她的心还在,她把最重要的都留给了我。我只是可惜没能再看她一眼,就这么分别得毫无预兆。”
“别想太多。”素兮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在了栏杆处,指尖微颤着拂过剑鞘上的图腾。
他说:我若是走了,你一人得好好的活下去,即便到了绝境也不可相随。你这条命,便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后来,他真的走了。
鼻尖泛酸,这是有多少年没敢回想过了?还以为忘了,没想到回头一想,伤还在疼也依旧。
长长吐出一口气,素兮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屋内的笑声渐渐淡去,赵无忧一开始是真的觉得很痒,后来渐渐的——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慢慢的便浑身舒畅起来。虽然有些部位他下手挺重的,摁得她有些疼,但是到了最后,她却睡着了。
穆百里无奈的望着歪了脑袋,慢慢挪进自己怀中的赵无忧。不知道他光看不能吃,本来就遏制得厉害吗?如今还敢送上来,这不是存心要折磨他?
奈何她现在身子不适。而且还在极其努力的戒药之中,他所有的欲都得以她的身体为先。这副身子不折腾好,估摸着以后有的是憋屈。
温热的指尖轻轻拨开她散落面颊的发髻,睡着了能让她的身子好受一些。否则醒着,就得一直忍受着病痛折磨。算起来这赵嵩也是够狠够绝,对待自己的女儿尚且手下无情。
曾经他还以为赵嵩是个专情之人,毕竟丞相夫人只有一个,他始终没有纳妾填房。以他对赵无忧的栽培来看,他对这个“独子”也是极为用心的。
如今穆百里算是开了眼,原来所有的用心都是别有居心,所有的栽培不过是棋子一枚罢了!所谓的专情,只是因为他要的更多,而不是羁绊权势的女人。等你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还怕没有女人相伴吗?
所以,穆百里有理由怀疑。赵嵩要的恐怕不是眼前看到的那样简单。
狼子野心,不可小觑。
赵无忧只是小憩一会,毕竟先前她也睡了很久。穆百里的身上暖暖的,是她喜欢的温度,带着她喜欢的气息,所以她觉得安心。
似乎是命中注定,从他出现死赖在她床榻上不走,非要跟她一起睡,她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便心安。
知道她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他实在忍不住,就在她脸上轻轻啄着。就像是年幼的孩子,渴望着心爱之物,得到之后便爱不释手。
她唇角轻扬,心里是暖暖的。
不过,穆百里也不能一直留在尚书府,现下这荒澜与大邺即将开展,边关局势十分吃紧。东厂若想夺得兵权,就得在这场两国对峙中,有所贡献。
对于如今的局势,赵无忧心里是清楚的,端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那个为自己挽发的男儿,心里隐约有些担虑。
“我不会再去争什么兵权,毕竟我也不需要了。”她父亲如此对她,她如今的状况真的没必要去参与权力斗争,否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赵无忧没那么蠢,蠢到自己倒贴进去。
穆百里为她重新戴好玉冠,双手轻轻摁在她的肩膀上,“你自己当心点,戒药并非一朝一夕,你爹若是察觉,必定会杀了你。”
眉睫陡然扬起,这点赵无忧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会真的,杀了她吗?
儿子的命是命,女儿的命就不是命?
但是她也不敢冒险,毕竟性命之忧一条,她没有多余的机会,让自己去斗胆一试。
“我要你一句实话。”赵无忧眸色微沉。
穆百里似乎已经料到她想说什么,眸色微微?淡下去,“你说。”
“你忍辱负重出现在大邺宫闱,而后谋划了这么久坐上了东厂提督之位,执掌朝政大权。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想利用大邺来对付荒澜,搅动两国风云。以此来报自己的灭国之恨?”赵无忧一字一句。
她的脑子永远是这么清晰,没有半点的犹豫。
“我若说是,你当如何?”穆百里问。
“我做不到出卖你,我也做不到出卖大邺,但——我会退避三舍。”这是她身为大邺的礼部尚书,赵家子嗣,唯一能做的退让。
穆百里如释重负,继而苦笑两声,“大邺和荒澜都覆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肩上的担子可以卸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呢?继续颠沛流离,继续流离失所,继续过以前那种无国无家无亲人的日子?
赵无忧垂眸,“那么,我没什么可问了。”
他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双肩,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胛处,“若大邺亡了,你该去哪儿呢?若你流离失所,又该如何与我在一起?”
“那你的仇恨呢?”她问。
他别有深意的笑着,“我的恨是由爱而生的,你若给我足够的爱便能抵消,是故得看赵大人的表现。何时赵大人让本座满意,本座当死在石榴裙下,无怨无悔。”语罢,他拂袖转身。
她嗤笑,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及至穆百里离去,素兮才敢进来,“公子?”
赵无忧轻叹一声,“让你们都担惊受怕了?”
素兮摇摇头。“只要公子安然无恙,其他的都不重要。”转而又道,“公子既然好些了,那卑职就将有关于沐国公之事与公子说一说。”
“好!”赵无忧安然静坐,细细的听着素兮将所有的调查结果一一上报。尤其是温故口述的那些事,这些即便在东厂的档案室里,也是不存在的。
等着素兮说完,赵无忧沉吟良久,“你去安排一下,尽量让凤阳郡主避开齐攸王,与我见上一面。让温故来见我,我有事要让她去办。”
“地点呢?”素兮问,“是否要让卑职选择。”
“不,还是得意楼。”赵无忧眸色幽沉。
素兮颔首,“卑职明白!”转而快速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温故走了进来,瞧着赵无忧还算神清气爽,这才放了心。穆百里如此厚待赵无忧,着实出乎温故的意料。
“素兮都告诉我了。”赵无忧凝眸望着他,眸中晦暗不明,“温故,你想给自己洗白,你就得听我的。也许这一次,我还能连带着把你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叛徒,都给揪出来。但是——你得配合我,明白吗?”
温故颔首,“只要公子吩咐,我一定照办。”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冲动,坏了我的规矩。”赵无忧难免还是要叮嘱一句。毕竟北疆来的蛮子,有时候容易没了管束。
“你放心,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我若真的要做点什么,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温故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心有不甘,那么多人都死在铁骑之下,却不知道到底是被谁出卖的。我不愿白白担着污名,来日去了底下,也没脸见我巫族的乡亲父老。”
“我不管你们巫族,我只要真相。”赵无忧眸色无温。
温故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沐瑶没想到素兮会来找她,而且是在沐瑶准备安睡之际,掀开被褥,床褥里头滚出个俏女子。素兮饶有兴致的望着一脸哑然的沐瑶,“这齐攸王府的东西,可真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沐瑶骇然,极力压低了声音。
霍霍紧跟着取了外衣披在沐瑶身上,这会子沐瑶已经褪了衣裳准备就寝呢!
“公子太过思念郡主,如今茶不思饭不想,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这不,卑职就来请郡主过去一趟。”素兮笑呵呵的起身,冷剑在手,一身英姿飒爽。
霍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