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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纸!阿真!快去啊!符纸!”卫姚嘶吼着,那黑袍人恼羞成怒,抽出剑刃,对着卫姚的喉咙又是一剑。
这次,卫姚未能挣扎,直接毙命。然而,快速向小院落跑去的阿真并没有看见。
虞锦浑身冷汗涔涔,嘴唇颤抖。阿真跑去的那个方向,是当年她居住的小院落。还记得阿真一身的泥泞鲜血的跑将过来,奋力将她送出了卫灵派。她还记得阿真额上缓缓流下的鲜血,糊住了他的半只眼睛。
原来……当年的阿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将她送走,护她周全的么?
虞锦跟随着阿真的脚步,看着他将‘自己’变成面目平平的人身,看着他在‘自己’头上珍而重之的落下一吻,看着他说,“阿锦,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的人身是我变的,我不会忘,我不会忘!”
然后,虞锦眼看着,去而复返回战场的阿真,与那黑袍人争斗之中,被人如法炮制,用剑刃,一口气刺穿了心脏,不偏不倚,刚好在心脏处。
阿真不置信的望着自己身体中的剑,嘴唇剧烈的颤抖了几下,轰然倒地。那黑袍人犹不死心,又提剑在他身上来回刺了几十下,声声入肉,鲜血四溅,溅在她脸上。温热的,属于阿真的血。
虞锦经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阿真……她的阿真,就这样倒在了她面前。虽然知道这只是甄衍的魇梦,但她也明白,这就是当年的经过,就是当年的事实。
在她逃走之后,阿真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残杀欺侮……
就在此时,从空而降一只巨大的墨羽凤凰,头上绘着祥云的图案,扬天长啸一声,用鸟喙叼起了阿真的尸首,振翅飞去。
墨凤琉璃身上还坐着一个人,阿锦与她仅有一面之缘,那是阿真的娘亲。卫姚的妻子。
画面一转,周遭重新又重归于黑暗。虞锦泪流满面的跌坐在黑暗里,浑身颤抖的又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下一个梦境里走去。她不能意气用事,甄衍还在等着她。
再次穿过白光,是一间颇为昏暗的居所。虞锦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见到甄衍。突然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虞锦连忙转身藏在了衣柜里。随着梦境的堆叠,她会慢慢从旁观者转为参与者,若是与梦境中的人起了冲突,难保不会伤及到甄衍的本体。
只见一双精巧的绣鞋从门口走了过来,再往上看,是修长丰满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抹胸掩不住胸前的春光,随着那人的走动一颤一颤,脖颈处画了一条藤蔓,一直延伸到脸上。
虞锦慢慢睁大了眼睛,这女子,她是认识的。是‘南弦尊主’身边的大侍女,名叫蓑衣的。在主殿前因为三条狠狠的打了她两个耳光的那个。她怎么会忘。
这蓑衣,竟然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跟着甄衍了?
虞锦这般思索着,就见蓑衣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间,冲屋内的一个角落喊道,“甄……甄衍公子……奴婢来给您送饭了……”
她还没说完,一个花瓶就从里间被扔了出来,只听得一个暴躁的男声在歇斯里地的大喊,“走开!走开——!”
蓑衣抿了下嘴唇,“公子……下尊主交代了……要让您吃饭的,您身上的伤那么重,不吃饭怎么行呢……”
“我说了!滚开!”一个瓷枕从里面扔出来,虞锦惊呼一声,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瓷枕砸中了蓑衣的眼角,一道血缓缓流下来,蓑衣连连称是,将那滚落到柜门旁的瓷枕捡起来,捂着伤口跑掉了。她并没有发现里面的虞锦。
篮子里的饭菜慢慢变凉,直到完全冷掉,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
虞锦推开柜门,走近内间,就见一个少年,发髻散乱,捂住胸口,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仔细听,能依稀听到那少年,在嗫嚅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是阿锦。
“阿锦……阿锦……我好痛……”那少年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子,攥着的拳头因为太用力,已经鲜血淋漓。他的手边,是一副画,画的旁边,是千百副这样的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少女,面目平淡无奇,笑容却明媚动人。那是阿真最后见到阿锦的样子。
那少年痛的越来越厉害,后来直接开始用头在地上死命的撞,邦邦邦的声音听得虞锦心惊肉跳,她想去抱住他叫他不要再伤害自己,伸出的手却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第156章 魇梦的最后一层
虞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试了一次,依然如无物一样穿了过去。再试,再试,再试……
虞锦坐在甄衍身边,抱着膝,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都是徒然。
甄衍翻滚了一会儿,疼痛像是渐渐止了,甄衍慢慢不动了。就在虞锦以为他死了的时候,甄衍突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侧了侧头,额头上包裹着的纱布已经被汗水湿透的,涔涔的冷汗便汇成一道溪流流了下来。
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颤巍巍的捏住了那张画的一角,赤红的瞳仁看起来很可怖,但眼神却温柔无比,喃喃细语仿佛在对着爱人诉说这什么,“阿锦……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想就这么死去,一了百了……不用入魔,不用受痛苦……不用让娘亲耗费自己的修为救我……”
“可是,若我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我就不能为爹爹和卫灵派报仇了……所以……不管多难过,多痛苦,我都会忍下去的……”
“阿锦,”甄衍的唇边现出一抹温柔明媚的笑意,“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样子的,我一定会去找你,你等我……”
甄衍又躺了一会儿,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身体,挪到了外间。他并没有看那饭菜一眼,而是拿起了篮子里的一只瓶子。
他深呼吸了几下,对着那瓶子一饮而尽。味道慢慢在空气中散发出来,虞锦嗅了嗅,惊骇的发现那瓶子里装着的竟是血。
甄衍刚喝完,就伏在桌子上剧烈的干呕了起来。听见里面的声音,蓑衣又噔噔噔从外面跑了进来,害怕的说,“甄公子……您可不能再吐出来了,下尊主说了,这血能缓解您魔心的反斥……”
甄衍咳嗽了一阵儿,擦了擦嘴边的血,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像是在坚守着什么,虽然那脊背,仍是在颤抖着的。
难怪……难怪在魔宫后山的时候,虞锦让南弦尊主喝自己的血,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害怕……厌恶……
周围再次变得黑暗起来,只剩下了虞锦一个人。
她并没有踟蹰,而是飞快的提起裙角朝下一个梦飞奔而去,她要找到甄衍,她要改变他的梦境,哪怕自己会受伤,也无所谓。
一片白光过后,虞锦进入了甄衍的第三个梦。这是一件很简陋的石室,并无多余的摆设,只一个硕大的炉鼎,沉甸甸的立在正中央,周围缠满了铁链子。
虞锦忽然脸色一变,这个炉鼎,她是认识的。
“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咱们尊主以前疗伤用的炉鼎。传闻尊主大人以前也不是魔来的,却有一颗魔心。”
“魔心?”
“对呀,是不是很神奇!好像是魔心和身体相斥还是怎么,早些年间我听其他姐姐说的,说尊主每到发病的时候,都要用铁链将他绑在这炉鼎上,烧满了一个月,那伤才算过去!”
“伤的到底有多重,居然要这么残忍?”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好像原本也不是要烧一个月的,一开始只是一天,越到后来病情越重,听说尊主发病的时候啊,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见人就杀,有一次,活生生的将一个人的心给掏了出来!比最凶恶的魔还要恐怖呢!这才慢慢延长到了一个月,到最后的时候,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炉鼎上烧着呢!这方法还是下尊主想出来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夫人,这是奴婢给您解闷儿才说的,您可别告诉尊主是奴婢说的啊,这事儿都是早年间的旧事了,尊主有令一律不准提起的……”
虞锦回过神,再看向这个炉鼎,突然知道了这个梦境的内容。后来她曾问过甄衍,他这个梦的真实性,是不是当时真的像梦里面表现的那般疼。甄衍也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谈论的只是寻常的小伤,“梦里面确实很疼,但那疼痛也不过是现实的三分之一而已吧。唔,其实也还好,忍忍就过去的事情。”
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撞开了,只见一个黑衣红唇的女子,用绳索拽了一个发狂的男子走进来。那男子蓬头垢面,满嘴的鲜血,眼神里尽是疯狂的神色。
那黑衣女子将甄衍绑在炉鼎上之后,便抬手结印,炉鼎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蓝色魔火,她又往四周一挥,炉鼎上的铁链便一一弹起,层层叠叠的缠绕住了甄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甄衍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那黑衣女子咬住了唇,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我儿……是娘亲没用……你且再忍忍,娘亲一定能找到中和魔心的方法……你再忍忍……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一定能的……”
随后,那黑衣女子就捂着嘴跑了出去,似是惧怕看到这一幕。
这个梦境持续了很久很久,虞锦眼睁睁的看着甄衍扯着嘶哑的嗓子在喊叫,但依然减少不了半分他的痛苦。
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虞锦感觉到手心一片湿热,那是她掐出来的伤口流了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眶。连甄衍的娘亲都不忍看的画面,那是该多么的冲击人的心智?
虞锦突然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不顾那魔火的烧灼,被抱住的人突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赤红的眸子像孩子一样看着虞锦。
“阿真,”虞锦说,“不痛了,不痛了。”
甄衍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来汩汩的眼泪。
虞锦奔赴向第四个梦的时候,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她全心全意都被甄衍填满,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虞锦冲破白光,看到一间明亮的寝室,有一个紫衣男子,坐在小轩窗前的镜子前,正对镜自照。
虞锦隐了身形走过去,就见甄衍在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那张脸已经与阿真完全不同,这是一张妖媚的,邪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