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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嫩白的扇面，如血的泪痣，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被活活剥下脸皮的疼痛，似乎还在，她的这张脸，都要火辣辣地燃烧起来了。
这般恨，让她咬牙切齿。
☆、125。第125章 亡人归来。11
她的声线，变得冷酷低沉。
“你就要死了，这把扇子，你也留不住，不如送给我，我好替你把这扇面上的牡丹绣好。”
那牡丹，只绣了半边，如同脸皮上绣了金黄色的栩栩如生的牡丹。
牡丹花开，伊人已逝。
小喜子被她抽走了扇子，整个人就像是要疯了一样。
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抢秋意浓手中的扇子。
但是秋意浓早就想到了他会来这一出，脚步轻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捏着那把扇子遮住了半边脸，笑得阴邪入骨。
“怎么，这把扇子对你这么重要？”
她不解，这奴才背叛了她，跟了秋凤仪，为何对这把扇子这么珍爱？
小喜子伤势太重，刚才又用力过猛，跪在了地上，竟然对着秋意浓磕起头来：“我以前对不住…你，但是秋凤仪…吩咐我唆使秋子期的……你把扇子……给我！！”
给我的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极其重。
秋意浓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次他唆使秋子期射杀她的事。
他以为她现在是在报复他呢！！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已亡的十一公主的遗物来吓唬大姐？”
秋意浓心里有些恻隐，这个小奴才，背叛了她，跟着秋凤仪，至少能够吃好穿好，何苦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小喜子一张脸在暗沉的天光下如同厉鬼般扭曲，朝着旁边唾弃地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说：“何止…要……要吓她？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虽然话说得不通顺，但是却用了一些力气，他一张脸涨红，不寻常的红。
秋意浓心里一跳，紧问：“为什么这么恨她？”
小喜子突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低低抽泣断断续续地说：“我……和白禅躲在……早假山后，看见皇帝……杀了十一公主，皇走后……秋凤仪还把……把公主的脸皮……一点点地给…剥下来了，好惨，公主疼得……在地上抽搐，我和白禅……不敢出去，我好恨……恨自己懦弱，后来……”
“后来你投靠了秋凤仪？”秋意浓脱口而出，心头绞痛不已。
她以为，是这个奴才背叛了她。
原来他竟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投靠了秋凤仪，为她报仇。
小喜子点头，怨恨充斥眼睛：“我跪着求……求秋凤仪……收留我，我为她……当牛做马，她说看见……看见我被她……当牛使，就像是公主……公主在给她当……当奴才……她高兴。”
所以，秋凤仪不杀他。
他想要秋凤仪给公主偿命，但是，眼看自己是不行了。
秋意浓觉得心中一阵暖暖的东西急剧地涌动而过。
小喜子和白禅，是千秋宫里从小陪她长大的，她很小的时候，他们也很小，但是，她是公主，他们是奴才。
这世上，她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去。
以为背叛了她的小喜子，却在处心积虑为她报仇，秋意浓慢慢地蹲下身去，看着她，眼眶有些湿了，声音轻柔下来：“你抬起头来看看我的眼睛，可认得，我是谁？”
☆、126。第126章 亡人归来。12
眼眶有些湿了，声音轻柔下来：“你抬起头来看看我的眼睛，可认得，我是谁？”
小喜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这强调，这韵味，就像是千秋宫那些浮沉的岁月里，那女子忧愁哽咽的声音。
不，这一定是错觉！！
他抬起头来，望进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她的眼睛，是一片深渊，仔细去瞧，就能看见倒映在里面的点点寒星。
幻化出白色冰冷的光影。
如皎洁的月光，纯净得纤尘不染，却带着彷徨和忧愁，如困在沉沉宫廷里的金丝雀，有着不为人知的怅然。
他曾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采。
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一堆白骨。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谁？”
秋意浓低垂着眉目，端详着手中的脸皮扇子，语气沉郁：“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这世上，当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不管那个让她重生的人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一把利剑，她都心甘情愿。
因为，她想要的，便是把自己，变成一把利剑。
狠狠地插入战御和秋凤仪的心脏。
小喜子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削瘦，面容沉静如水的女子。
徐徐落下的阴雨在她的眉目之间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卷翘的睫毛上落了霜水，轻轻地颤动，如同缀满无数的珠玉星辰。
美得不可胜收！！！
他哑声叫出来：“我不相信！！！”
这夜晚太诡异，这个相府的四小姐突然站到他的面前，言语之中试图告诉他，她是已亡人。
“我五岁的时候，让你去池塘里给我摘莲花，你掉进池子，差点淹死，七岁的时候，我和你去偷三皇兄的鹦鹉，被抓住，父皇罚我禁足一个月，打了你一顿，我十一岁的时候，爬树上抓雀儿摔断了腿，你和白禅被母后关到暗房五天，差点饿死，我偷偷去给你们送吃的……”
这些少时的往事，她记得很清楚。
人的记忆太好，往往记得太多不美好的东西，就像是现在，她把战御和秋凤仪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记得太清楚，每个晚上，心疼得撕心裂肺。
小喜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些事情，这个从小便被放逐乡下的相府四小姐怎么知道的？
“真的……真的是……”
他的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激动，他哇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却顾不上，死死地看着秋意浓问：“真的是公主您吗？您回来了……”
他就要死了！
秋意浓看着他临死前的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对，我回来了！”
一句我回来了，宣示着，每一个人的命运，都会出现变化。
小喜子欣喜若狂，狂吐了几口血，跪在秋意浓的面前，不断地磕头，秋意浓扶他起来，他力气大得很，就是不肯起来。
“我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公主……白禅在宫中等您……”
因为那把剑穿过了心肺，他疼得死去活来。
最后那口气，却就是咽不下去。
太疼了，他抓着秋意浓的手哀求：“公主……求您杀了我……给我……给我个痛快。”
☆、127。第127章 亡人归来。13
太疼了，他抓着秋意浓的手哀求：“公主……求您杀了我……给我……给我个痛快。”
这样的疼痛，还不如死了痛快！！
秋意浓被他死死地抓住双手，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杀了他？
不，她做不到。
“你忍着，我带你走！”
秋意浓想要扶起他，却被小喜子给拉住，他一张脸上全是血，看着秋意浓恳切凄凉地哀求：“
不……奴才活不成了……带奴才走……会连累了您。”
若是秋意浓带他走，秋凤仪一定知道是秋意浓救走了他。
到时候，秋意浓一定会成为秋凤仪对付的人的。
公主不能出事。
秋意浓看着少年模样的小喜子，那张清秀的小脸都是血，因为痛快，他蹙起眉来，紧紧地拧着，哀求地看着她。
声音里带着哭腔：“公主…你杀了我吧！！”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请求。
不要让他这么痛苦地活着，太疼了。
秋意浓一双眸子已经溢满了水雾，低垂下头，眼泪便低落在了小喜子和她紧紧抓住的手背上，混合着鲜血，凄冷的悲哀蔓延开来。
他胸口开了一个窟窿，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染红了白色的衣衫，她的双眸里，闪过猩红冷冽的光。
一双手终于抚上了小喜子的脖子，素手莹白，慢慢染了他的鲜血。
小喜子笑了，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地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公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秋意浓的眼泪如注，那冰凉的雨丝淋在脸上。
混合着眼泪，都流进了她的唇种，咸涩的味道，在唇齿之中散开来。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为你报仇！！”
秋意浓坚定冷厉的话，像是一句亘古不变的誓言。
小喜子含着眼泪，安详地闭着眼睛，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脸，变得青紫。
她仰起头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喊了一声，双手的力道巨大，小喜子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全部被她掐灭。
手下的人的皮肤开始慢慢地变冷，没了气息。
秋意浓低下头，看见那少年背靠着墙壁坐在那里，面容沉静，嘴角带着一抹安详的微笑，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走得不甘心，却欣慰。
这世上，任何的快乐都不如在临死前发现，十一公主回来了！！
这样，他走了，也安心了。
秋意浓伸手抱着小喜子的尸体低声抽泣，忽然听见身后的杂草从晃动了几下，有个低低的呻吟声传入耳中。
警觉性极高的秋意浓马上放开小喜子，奔向那杂草丛。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已经瘫软在草丛之中的玉兰头顶压下来一抹黑影，她看见四小姐秋意浓的那一双眼睛，如同地狱。
只一眼，便把她吞噬在了其中。
不，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四小姐秋意浓。
她是真的赵子时，她回来！！！
她借尸还魂，躲在相府之中，一点点地杀死所有的人，她回来报仇了！！
“啊————”
玉兰的喊声刚出来，却被秋意浓给捂住了嘴巴，她的身体前倾，眸光寒烈地看着玉兰的眼睛，森森地问：“你什么都看见了？”
☆、128。第128章 亡人归来。14
她的身体前倾，眸光寒烈地看着玉兰的眼睛，森森地问：“你什么都看见了？”
要是没有看见，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不，四小姐，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玉兰睁开秋意浓的手，挣扎着想要爬走，却被秋意浓用了力气按住，她跪在她的跟前捂着她的嘴巴冷笑：“既然什么都没看见，你怕什么？”
刚刚失去了小喜子，秋意浓的心里正滴血。
正愁找不到什么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