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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语忙有些歉然地道:“竟然是这样,倒是清语唐突了,伯母请放心,清语不会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讲的。”
“我自然是信得过你才告诉你这些的,其实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儿。”
清语有些感动地笑了笑,转瞬却感觉有一股阴影笼罩在了心中,无尘的告诫和宫中的太后不会有关系吧?
如果两者之间真的有关系,那这件事情可就有些大了。
清语心中总隐隐地感觉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于是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宫中不是有御医么,怎么会还到外头来寻医问药呢?外头开的方子,太后娘娘能放心地用吗?”
杜雅雯看了清语一眼,点头笑道:“你脑子倒是转得快。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正是宫里的御医对娘娘的病症无可奈何,让娘娘受了十几年的苦楚,所以我才八方替她想法子的。至于那药方,自有宫中御医们联合查验,又有专人试过药,才敢交给娘娘服用的,而且,的确对娘娘的病症颇有效果,可见慧真师太是真的有些手段的。”
清语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思索着这几件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她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哪怕是此刻被福尔摩斯附体,估计也难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来。
还有什么比明知危机就在眼前,自己却对危机一无所知、茫然无法回避更让人不安和恐惧的?
杜雅雯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再想了,这些事情自有其他人去烦恼,我们只管尽到这份儿心就够了。”
清语闻言只能茫然地点了点头,跟着杜雅雯进了偏殿。
“承谨,把香油钱交给小师太,我们这就回去了。”杜雅雯进了偏殿后,对承谨吩咐道。
承谨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偏殿去寻那位年轻的尼姑去了,片刻后却与那位年轻尼姑一起回来了。
那年轻的尼姑手里拿着一本佛经,上前径直将佛经双手递给清语,并道:“这是师傅让贫尼转交给宋六小姐的,师傅说,宋六小姐与师傅颇为投缘,听闻宋六小姐不日便要及笄,这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便是送给宋六小姐的及笄礼,祝愿宋六小姐一生平安幸福,家人合乐安康。”
这一番话原本应该是颇为喜庆亲切的,但是从那年轻尼姑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在背书一般,索然无味不说,反倒有一种阴森森的违和感。
清语直觉地感到,那本经书有问题,手在袖子里捏成了拳头又松开,然后又捏成了拳头,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接过来,倒是杜雅雯笑道:“你这孩子,长者赐不可辞,既是慧真师太送你的及笄礼,你收下便是了。”说罢笑着从那年轻尼姑手里接过了经书,硬塞进了清语的手里。
清语很想立即便将这本经书甩出去,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恐惧和不安,她只把经书捏的死死的,朝着那位年轻尼姑道:“多谢这位师太,还请转告慧真师太,说清语多谢她的礼物。”
那年轻尼姑双手合什,唱了句佛号道:“贫尼自当转告师傅。”
杜雅雯笑道:“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咱们也该告辞了,这位小师太就不用送我们了,咱们是一回生二回熟,都认识路了。”
那年轻尼姑双手合什道:“那贫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竟然真的撇下众人,自己走了。
杜雅雯讶然失笑道:“这位小师太真是个实诚人,走吧,我们真的该走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下了山,只有清语心里发沉,笑得颇为僵硬。
一路无话地回到了侯府,进了房间后,清语迫不及待地屏退了下人,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将那本险些被她捏出水来的经书摆到了桌上,然后翻开仔细地查看起来。
书的封面是由暗黄色的牛皮纸制成,颇有些厚实,边缘处被磨损得有些毛边儿了,可见是时常被人翻阅的。封面的右边竖向写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六个黑色的大字,其余没什么特别之处。
翻开第一页,只见其上写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正经的**,没有半点儿可疑之处,即便是藏头掐尾,也没有半点暗藏玄机的可能。
再往后翻,却是梵文版的经书,那种文字对清语来说,无疑是天书,即使其中有什么信息,以她现在的水平,也看不出来什么。
再后面,则是这**的出处及详解了,这一部分清语也细细地阅读了一番,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翻到最后,只剩一页无字的空页了,清语十分失望,难道这本经书真的就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经书?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清语失望之下,反着将最后一页盖了过来,却发现一张纸从最后一页里露出一角来,显然,那一页纸不属于这本书的序列。
清语心中猛跳,忙将经书翻到最后一页,果然见里头夹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故人之后,相见恨晚。望汝安好,和乐安康。若遇不测,献书保命。有罪之身,后会无期。”
清语被这短短的几句话震惊得懵了,尤其是那句“若遇不测,献书保命”,简直是莫名其妙
自己能遇到什么不测?这本书又怎么能保自己的命?清语抬手将心经拿在手里,用力地抖了抖,却什么也抖不出来,就这么一本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经书,能保什么命?难道是要死后拿去献给佛祖吗?
清语愤愤地将经书掷到桌上,此刻她无比讨厌古人这种有话只说一半、藏头露尾、让你有无限遐想空间的说话风格,有什么事情明说不好么,非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真当自己是柯南重生啊?
咬了咬牙,清语把那页写了字的纸收进衣袖,然后自己去了小库房,取出钥匙,将装着母亲遗物的盒子拿出来,那一枚玉蝉佩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首饰盒里。
那么,娘亲真的是和玉真师太有旧了?
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敌人?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人知道?
清语皱了皱眉,将玉蝉佩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然后合上了首饰盒的盖子,又将盒子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柜子里,然后带着玉蝉佩,出门芷兰苑,既没有带人,也没有乘坐软轿,独自一人走着往墨苑去了。
今日倒是碰巧,清语刚到墨苑门口,宋元义也正好下朝回来。
“你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宋元义见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儿,心中一紧,急道:“是不是无尘那小子欺负你了?”
清语摇了摇头道:“不是,父亲,进去再说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您。”
宋元义点了点头,与清语并肩进了大厅,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右侧书房的门,示意清语先进去,又转头吩咐海棠,守在大厅外头,任何人不得进来,这才抬脚进了书房。
“什么事情?”宋元义神情凝重地问。
清语将那枚玉蝉佩和慧真师太写给她的纸条一并放到了书桌上,幽幽地道:“女儿今日去了白云庵,见到慧真师太竟然也有一枚跟娘亲一模一样的玉蝉佩,而且,她还给女儿写了这张纸条,夹在经书里,说是送给女儿的及笄礼。父亲,您认识她吗?她是娘亲的娘家亲人么?”
宋元义断然摇头道:“不可能,你母亲亲的娘家亲人早已不在人世,她定然是讹你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李玉卿
第一百二十三章李玉卿
“父亲,您先看看慧真师太写的纸条再说吧。”清语把那张纸条朝着父亲那边推了推道。
宋元义依言拿起纸条阅读起来,来来回回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后才皱眉问道:“这上面说的那本书,就是你说的那本经书?在哪里,拿来为父看看。”
“只是一本很普通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女儿已经从头到尾地翻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父亲,那本经书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娘亲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您要对她的事情闭口不提?现在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女儿却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父亲,您觉得这样真的是为女儿好吗?”
宋元义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皱着眉沉默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父便告诉你吧。”
“你母亲亲原姓李,闺名玉卿,乃是废皇后李氏的堂妹。十多年前,李皇后母家谋逆,被先皇下令灭门。李皇后嫡支一族被全部处以极刑,三族以内男丁处斩,女眷发卖为奴。你的娘亲便是被发卖为奴的,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竟然被发卖去了青楼。”
“那时为父任期刚满,尚在归途,想要相救却是鞭长莫及,却是你母亲托了关系,将你母亲亲从青楼救出,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你母亲亲为了保全清白,已经自毁了容颜。”
“所以,即便后来你母亲多有过错,但你的娘亲却一直惦记着她的救命之恩,更是在临终之前,求我一定善待你的母亲,原谅她这些年做过的错事。”
“至于你母亲亲的亲族,李皇后那一支是全部被处斩了的,全部是按着名册点的人头,绝无漏网的可能。而李皇后叔伯兄弟的旁支,男丁也全部受了刑,女眷发卖为奴的,也都记录在案,后来为父也去刑部查过,那些女眷,前前后后都死了个干净,竟无一人还在人世了。”
“清语,这件事情为父本打算瞒着你一辈子的,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比什么都知道更幸福。”
“原本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我和你母亲,以及她身边的那位洪嬷嬷。虽然她们不见得牢靠,但却都是这件事情的经手人,为父相信她们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若是此事被抖出去,不只侯府会倒霉,她们也跑不掉,所以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你说的那位慧真师太,八成是曾经见过你母亲亲的人,见你神似你的娘亲,所以故意拿那玉蝉佩讹你,那玉蝉佩是李家嫡出的女儿人人都有的物件,所以与李家有旧的人有那玉蝉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若她再向你提及此事,你只需跟她说,你也曾经在为父这里见过这枚玉佩即可,至于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