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氏顿时语塞,有些悻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元义也知自己说话的语气冲了一些,忙补救道:“夫人身子还未大好,若是累了,不妨回屋里躺着歇会儿,莫要累坏了身子。”
姜氏勉强笑了笑道:“不碍事,老爷还未休息呢,妾身又哪里歇得下去。”
宋元义见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精神尚可的样子,便不再多说,而是转头询问起清语最近的生活状况来。
别看宋元义是个大老爷们儿,问的话却十分细致,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无一不关心,就连清语屋子里用的冰块儿足不足这些小细节都问到了。他越是问得仔细,一旁的姜氏喝的茶水也就越多,待到他注意到此事时,姜氏已经连喝了三大杯茶,宋元义奇道:“夫人怎地这般口渴?茶水应当适量少饮,饮得太多容易胀气,反而不美。”
姜氏咬着牙笑了笑道:“妾身见你们父慈女孝,一时感动,失了神,倒是饮得有些多了,不碍事。”
说话间,柳香已经拿了原六小姐的手稿来,跑得满头大汗,背心和胸口处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回老爷夫人,小姐的手稿就这些了,奴婢全拿来了。”
这些手稿清语未曾见过,心中也是好奇,不过柳香却以为这些东西只有老爷感兴趣,急切切地递给了宋元义。
清语伸长了脖子向宋元义手中的手稿看去,却是原来的六小姐临摹的那幅寒梅图上的诗句,统共二十来个字的一首诗,被她写得歪歪扭扭,比虫爬的好不了多少,这临摹诗句的笔迹跟那封“情信”的笔迹两厢一对比,高下立显,完全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宋元义将那信纸猛然朝茶几上一拍,把那两盏茶碗震得“咣当”一声脆响,怒喝道:“白振海,你欺人太甚!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猜猜那信是谁写的?猜对有奖,嘿嘿!】
第三十三章冤屈
白振海乃是白幕远的父亲,也是前一任的扬州知州,官居从四品。
他与宋元义相似之处颇多,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又都是眼里夹不得沙的直性子,就连官职也都是同样大小,更巧的是,青州与扬州乃是近邻。按理说,邻州的父母官之间关系应该挺好才是,可是这两人关系却十分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白振海是科举出生的寒门士子,家中祖辈都是商人,虽说小有资产,但毕竟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尽管后来他娶了靖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为继室,但一路从八品芝麻小官儿爬到从四品的位置上,却都是靠的自己的实力,靖国公府并没有半点相帮。
而宋元义却是名门世家,父亲兄弟具是朝廷大员。
白振海看不惯宋元义,觉得他不过是靠着祖宗庇佑才做到如今这一步的,跟自己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完全没法比,宋元义也看不惯白振海,觉得他不过是商户人家出生,言谈举止却一点不含蓄谦让,反而犀利傲慢,很是不懂礼数,通身都是毛病,唯一的优点便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是以,这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到了相邻的任上,立即便驴不是驴、马不是马地呛上了,两人暗地里较着劲,什么都要拿出来比一比,人口、税收、民风、学子数量和质量、土特产,等等等等,他们这一闹腾,得了实惠的却是青州和扬州两地的老百姓。在得知这两位父母官离任的时候,前来送行的老百姓硬是给他们各自塞了满满一车的当地土特产。
这两人原本就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有了退亲这事儿在中间夹着,更是恨不得咬上对方几口才能解气,奈何两人为官都颇为廉明,在地方上口碑极好,互相都抓不到什么把柄,只得干瞪眼。
如今宋元义拿了这封信在手,顿时觉得一股子火气压不住地冒了出来,他这么暴怒,一来是因为女儿被人诬陷坏了名声,实在气愤不过,二来,也是因为那人是白振海,所以心中加倍的气愤,只想着要让他好看。
姜氏在一旁见宋元义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忙柔声劝慰道:“老爷莫要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依妾身看,这字虽不是清语亲笔写的,但是也未必就不是她找人代写的,眼下她不记得事儿了,怎么能证明她没叫人写过这封信?若是老爷就这么没凭没据的闹到白家去,只怕会让人看了笑话,越发败坏了咱们侯府的名声。”
宋元义转脸瞪着姜氏,愤愤地道:“名声?你也知道名声?清语她小小年纪便受人构陷,受这等的委屈,你这做母亲的不说替她分辨一二,竟然还不问缘由地责罚她!你这么做,旁人会怎么看?旁人只会以为她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嫡母的?别人家的闺女,哪怕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人家也一推三六九,推得干干净净的,你呢?生怕清语名声不臭似的,上赶着罚自家的闺女,屈得清语都寻了短见你还不松口,这是什么道理?清语被人坏了名声,对侯府有什么好处?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元义的话可谓字字诛心,直说得姜氏脸色发白,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嫁进侯府也有二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当面斥责,尤其是当着这个庶女和她的丫鬟的面,她这会儿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宋元义噼里啪啦地把姜氏数落了一阵,觉得心头这口气总算是顺了些,转头看向站在大厅中央正低着头的清语,眼光中满是慈爱,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清语,为父这些年未在家中,累你受委屈了。”
清语自小就是个自己摔倒了不会哭,但若有人安慰就会忍不住哭出来的人,听得这一句“累你受委屈了”,顿时眼眶一热,泪水就满了上来。
她问自己,从文明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什么都不大方便的古代,委屈吗?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养活自己二十几年的生身父母,无法尽孝,却要来给不认识的人当女儿,委屈吗?被关在院子里,连看书的自由都没有,委屈吗?前些日子才被丫鬟偷了库存,今儿又被丫鬟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委屈吗?
她从来不敢去想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委屈不委屈,只是每天清早起床时都会自我安慰一番:“好歹是穿越到了大户人家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肩不用挑背不用磨的,这日子,千金难买。”然后便又有了笑脸去过这一天的生活了。
不去想不代表她不委屈,如今被这位陌生的父亲勾起了心头的脆弱,眼泪顿时有遏制不住的趋势,想要奔流而出。
她也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痛哭一场,细说自己心里的委屈,只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忙生生地忍住眼泪,朝宋元义福了福身子道:“回父亲,女儿不觉得委屈,母亲待女儿极好,哪怕是身子不适,都还惦记着张罗女儿院子里的事,还请父亲明鉴。”
虽说这位父亲看起来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可谁知道他能在京中待多久?搞不好一道圣旨又去任上了,到时候自己的未来还不是得着落在这位嫡母身上,得罪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的姜氏听闻此言,那口堵在喉咙里头的气才算顺了,垂下眼眸,以手绢拭泪,嘤嘤地低泣起来。
宋元义闻言大感欣慰,以赞许的目光看着清语,脸上也有了些笑容,点头道:“一年多不见,懂事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姜氏,柔声道:“好了,有孩子在这里看着呢,你也好意思?为夫也知道你疼清语,先前说的话是重了些,还望夫人莫怪,不过清语这事儿你处理得也的确是很不妥当,须知此事可不单只是坏了清语的名声,只怕连带着整个侯府的闺女也都遭人诟病了。白家凭着一封不知哪里弄出来的信便要退亲,你却不问清楚,草率地同意了,这只会让人觉着咱们侯府理亏,让人觉得清语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好在是我回来了,不然清语得被屈成什么样子?”
姜氏自知理亏,又知道宋元义素来不喜欢后院儿的女人哭闹,见他已是软了语气,便借着台阶下了,哽咽着说道:“老爷说的这些道理妾身也明白,只是事出突然,妾身当时被气得晕了过去,后来又卧床了好些天没能起身,倒是没将此事处理好,后来这些日子,身子也一直没好利索,倒是委屈了清语这孩子。”
宋元义颔首道:“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如今两位姨娘也回来了,家中的琐事便让她们帮你料理一二吧,你也好安心将养身体。”
姜氏闻言,身体顿时僵住,眼角不可遏制地抖了抖,她虽然没法子拿到整个侯府的管家大权,但是整个西院儿的管家权却是牢牢地握在她手里的,谁想到那两个姨娘才从任上回来,就要夺她的管家权,这让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但此事是宋元义提出来的,她也没法辩驳,暗地里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点头应道:“如此甚好,多谢老爷关爱。”
宋元义目光转向清语,对她笑了笑道:“好了,为父赶了这一天的路,的确是乏了,你自回去吧,想去哪里玩便去哪里玩,今后没人再拘着你了,去吧。”
清语听他这意思是要解了自己的禁足令,心中颇为感动,下意识地便将眼前这个长得斯文白净的中年男子与时常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那个戴着眼镜总是慈爱地望着自己笑的父亲的影像重合了起来。
两世为人,能得到这一份同样如山重的父爱,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了。清语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这一刻她心中有的全是对生命的感激,以及对父亲的怀念。
清语的心中被一团温暖的热气填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害怕自己再多留片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忙朝着宋元义和姜氏福了福身子道:“多谢父亲、母亲,还望二老保重身体,女儿告退。”言罢,见宋元义笑着朝自己挥了挥手,而姜氏却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碗,似乎没听到自己说话似的,清语心中有数,也不等她发话,由柳香扶着,转身走了。
走到无人处,柳香一脸欣喜地道:“恭喜小姐今日终于洗刷了冤屈,回头跟沈嬷嬷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