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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打猎是打猎,她却没杀过人。
但怕归怕,今生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太子再死在平水州了。
前世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太子死后,逐渐变了样子。
比如仁德皇帝的事情。
都说自古太子和父皇总有冲突,但是当今的这对世间最高的父子,却不是的。
仁德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太子很满意,而太子不但本身在朝野之中也很有威信,对他的父皇,也极尽尊崇。
前世,太子的死给了仁德皇帝和当今皇后,很大的打击。
皇后因此撒手人寰,而连失爱子与爱妻的仁德皇帝则大病了一场。
病愈之后,这个勤政的皇帝,就在朝政上就荒疏了很多,甚至兴起了什么招魂之法,就想要见见那早逝的母子。
剩下的皇子们为了个皇位,闹得血雨腥风,祖父操持朝政,力挽狂澜,最终回天乏术,病故榻上。
而后,就是关家勾结外邦,意图谋反,最终流放南疆。
她以为今生,有沈珩在,有军饷案在,太子该平安才是。
岂料还是出事了。
太子不能死。
李花儿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如今她的手却颤抖得厉害,眼睛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按她如今这个样子,一会儿只怕要失了准头,那才是真糟糕了。
就在李花儿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吴大少爷却在一旁,将她的手按住了。
李花儿看向他。
吴大少爷脸色也是煞白的,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当心,也不知道他们多少人,一击不中的话,要糟糕的。”
李花儿将弩紧紧地握在手中,回道:“那也要试试才行。殿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真的糟糕了……”
“我知道。”吴大少爷的声音依旧颤抖着,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所以你且等着时机。”
还没等李花儿问他是什么时机,吴大少爷已经将书箱背好,起身走出了林子。
李花儿吓了一跳,慌忙要去拉他的衣襟,却只是指尖一扫而过,抓了个空。
她急坏了。
……
吴大少爷走出了林子之后,先是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就快速地踢着地上的沙子,将太子留在路上的血迹,一一盖住。
李花儿看见这一幕,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有了佩服。
就好像上次抓那拐子的时候一样,这位少爷年纪虽然小,但是遇事的时候,还真有些临危不乱的气度。
待吴大少爷藏好了血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赭色的单衣,虽然沾了血迹,但看起来还不算很明显。
吴大少爷正了正衣冠,背好了书箱,站在路中间,看着真像是个普通的赶路人。
就在他收拾好的瞬间,忽然就有三个人自南边的树林里,提着长刀钻了出来,拦在了吴大少爷的身前。
吴大少爷和没想到一样,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苍白着脸色,抖着声音道。
那三个人追着人,一直到了这面。
不过因为对此地环境不熟,想不到竟然窜在了这并不甚宽的乡路之上,更想不到还撞上了个文弱书生。
李花儿躲在树丛里,看着那三个人。
为首的脸上有条难看又狰狞的疤痕;左边的人头大身小,眇一目,穿着灰衣;右边那个则是个瘦高个儿,一张脸两头宽,中间窄,和个葫芦一样。
这三个人,真是将“匪类”二字,肆无忌惮地写在了脸上。
那葫芦头男看了吴大少爷一眼,小声对疤脸男道:“大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那人假扮的?”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傻气,似乎脑子不太好用。
那疤面打量了吴大少爷一番,显然看不起眼前这个文弱书生。
他拐了葫芦头男一胳膊肘,道:“你这蠢材,这人明显比那人要瘦弱多了,是个臭穷酸。”
另一个独目男冷哼一声,提刀指着吴大少爷,对疤脸男,道:“长个小白脸的样子,看这样子,保不齐也是个肥票,不如带走,赚一笔,再撕了。”
疤脸男听说,立刻也起了意。
李花儿突然觉得事情透着古怪。
这三个人,怎个真的像是拦路的劫匪一样?
要真是追杀太子的人,只怕现在已经手起刀落,杀了吴大少爷了,哪儿还能想到什么绑走再赚一笔的事情?
而此刻,恢复了镇定的吴大少爷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那三个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几位并肩,寻的是什么点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几位朋友在找什么人。”
那几个贼子本来只当吴大少爷是个文弱书生,不想他开了口,竟然说了黑话,不免都愣住了。
“哟,看不出,你个穷酸还是道上的?”为首的疤面男少了些小瞧,对着吴大少爷一拱手,问道。
“不敢,新上的跳板,在这一线立柜罢了,本想寻些生意,却冲撞了。”吴大少爷语气平静地,让人听不出他心中有害怕。
李花儿是听不懂黑话的,但她又不傻,此时此刻,自然明白了吴大少爷此时说的是什么。
真想不到,这位一贯文绉绉,又稳重的大少爷,竟然还会黑话?
如果不是认识这个人,李花儿恐怕也要被他唬住了呢。
第二百零四章 应对
那三个匪徒,看见吴大少爷这般模样,也不敢小看,心中打了思量。
他们三个本是清水河上的水贼,因着接了个生意,才会跑到岸上,一直追到了这山脚下的。
虽然是当贼的,但道上的规矩,也是山有山路,水有水路。
倘若他们真个踩了别人的地界,可是大大的不妙。
尤其是面对他们不知道根底的吴大少爷,一旦这个穷酸书生模样的人,背后势力极大呢?
那疤面男如此想着,就对吴大少爷一拱手,毕恭毕敬地道:“这位并肩,我三个来此,实在是为了捉拿一名反叛,并无冒犯之意。”
吴大少爷依旧显得那么冷静,对着他们过来的树丛看了一眼,道:“抓反叛?难怪刚才,我听见那面有些声音。”
那三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不知可否告知,那声音从哪儿来的?”疤面男还文绉绉地说了一句。
吴大少爷指着南面偏西的林子:“就那面吧,听得不是很真切。”
几个人顺着吴大少爷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却又有些犹疑了。
“这……我们刚从那面过来的……”疤脸男疑惑道。
此时,这三个人正好是背对着李花儿。
李花儿知道,这就是吴大少爷所说的“时机”了。
她咬着下唇,抖着手,对那三个人,就要拉动弩弦。
必须一击即中,不然死的,很可能就是直面匪徒的吴大少爷了。
李花儿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太子的手,突然握在了李花儿本来还有些颤抖的手上,那弩箭,就对准了疤面男。
只一箭,就打在了他的后脑之上。
李大做的这个弩虽然小巧,却是照着军中对阵巨弩的形制缩小而来,所以威力很大,射速也快。
只一息间,那疤面男连声都没出,就趴在地上,咽气了。
另外两个匪徒,就愣在了那儿。
趁着那两人没回过神来,太子又是一弩箭,打倒了离吴大少爷最近的那葫芦头男子。
李花儿的唇都开始发抖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一幕。
这让她想起了前世被流放之后的事情,吓人极了。
而吴大少爷,更是第一次见如此血淋淋的场景,忘了跑也忘了叫,就站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两具死尸。
而剩下的那个独眼男,见自己的两个同伴死了,顿时发了狂,提着刀,大叫一声,向吴大少爷砍过去。
吴大少爷依旧站在那儿发愣。
李花儿急了,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快跑呀!”
吴大少爷这才醒过神来。
不过他哪里还能迈开腿?索性就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还没等那人的刀落下,又是一弩箭过去。
这第三个人晃了晃,手一松,刀插在了地上,也倒了下去。
就倒在吴大少爷旁边。
吴大少爷看着自那人脑后血洞里流出的血,方才的冷静和自持再也找不到了,回过身去,跪在地上开始干呕。
有那么一瞬间,李花儿觉得这四周,连那风声都停止了。
天地之间,只剩了一片死寂。
这阵死寂,并没有维持太久。
太子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依旧是捂着肩膀。
他先看了看李花儿苍白的脸色,转而又看向吴大少爷。
“那书生。”太子对着他叫了一声。
吴大少爷打了个寒战,回过头来。
太子看着二人受惊的样子,却笑了,口中道:“这三个剪径强盗的命,是我杀的,与你们无关。”
吴大少爷再看了地上的三具尸体一眼,只觉得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由又开始吐了起来。
好容易冷静了一点儿的李花儿侧过头,看着眼前的太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
太子曾拜父亲为师,在父亲开办的书院读书,与自己的大哥兄弟相称。
而在她还小的时候,因着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就跟着大哥,对太子“白学兄、白学兄”地叫着。
等后来知道身份了,太子不许她改口,她也就没改口,依旧是当太子和大哥一样看待。
前世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太子归京的棺椁。
李花儿彼时很难过,却不知道这个人的死,会带来多少的风云变幻。
而今生,就在这平水州,她终于救了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当是好事。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
想着,她挣扎站起身,打着晃,走到了乡路上,用力去拖其中一个人的尸体。
吴大少爷依旧跪在那儿,看见这一幕,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花儿,你……你,你要做什么?”
李花儿道:“不能留他们的尸体在这儿,得藏起来,不然被人看见了,摸到我们村子,就糟糕了。”
她可不信这几个人真的只是普通强盗。
就算是,会跑来追杀太子,也一定是背后有人支使。
按理说,留一个问话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