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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又有王家兄弟过来帮忙,两边混战一气。
秋生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耳边回荡着夏生的话。愤怒又无助,不知道为什么闹成这样。
那边,槐花爹和杜鹃对峙。
杜鹃高声道:“她敢骂我,我就抽她!”
槐花爹质问道:“你干什么编排我槐花?你不说,她娘能骂你?”
杜鹃道:“那不是我编的。本来就是事实!”
黄鹂忽然大声道:“王槐花可敢对着娘娘庙起誓:要是有心算计春生哥哥,王家合族半年内死绝,从此断子绝孙!你可敢发誓?”
小女娃一开口就不同凡响,惊呆里里外外一干人。
槐花也在屋内惊得面无人色,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王氏族人都气得疯了,都纷纷喝骂。
槐花爹哆嗦道:“你怎不叫林家人发誓?”
夏生立即接道:“秋生你就发誓。”
他也不喊大哥了。
秋生惶惑地看着众人,恓惶无助。
不是他不敢起誓。他是想到了槐花。
他终于觉得,槐花恐怕是将他当成春儿了。
这一认知让他痛苦万分,却又无可退避,因为槐花怀了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他的犹豫和痛苦,却被王家人认为心虚。更叫起来。
夏生便高声道:“他不敢,我来!若秋生和春生撒谎骗了槐花,我林家合族半年内死绝,从此断子绝孙!”说完转向大强,“你可敢像我这样说?”
大强满脸呆滞。
他还真不敢说。
不是不信妹妹。只是这话也太毒了些。
王老太慌忙对王四太爷道:“快拦住他们!”
她眼里满是恐惧,生恐大强被激发誓。
王四太爷也觉得不妙,忙上前拦阻。
林太爷听了夏生的话,拄的拐杖一歪,踉跄了一下,骂道:“死小子!混账东西!大猛,去把他们分开!都想造反了?”
于是,两家长辈上去喝的喝,劝的劝,骂的骂,将一帮小的分开了。槐花娘也被拉了起来,早被黄雀儿抽得面目全非,整一个猪头,外加五道血痕挂在面门上;夏生却扶着黄雀儿肩膀,把她上下一扫,问“死婆娘可打伤你了?”
众人听了忍无可忍,连黄雀儿自己也不好意思低下头。
槐花娘哪能咽下这口气,还要过来跟雀儿拼命。
大猛媳妇趋前拦住她道:“你还想打?那我陪你打!”
把袖子挽了挽,真个要动手的样子。
王老太太忙喝住槐花娘。
刚平息了一场风波,就见槐花从屋里冲出来,对杜鹃惨笑道:“你不用生气,我不坏你的好事。”
说完转头对着墙壁猛撞过去。
秋生惊恐大喊“槐花!”
飞一般就抢到廊下,已经晚了。
众人也都大惊,蜂拥上前抢救。
然都救援不急,因她特意选了个没人的地方撞的。
千钧一发之际,小莲从廊柱后钻出来,手脚齐出,连扯带绊了她一下,才免于一场祸患。即便这样,槐花的额角还是撞破了,见了血。可见她刚才绝不是做戏,而是怀着决然死志。
杜鹃看着她只有一个念头:她真疯了!
然这疯狂的代价也换来了局面的扭转:王家人都愤怒了,林家长辈不敢再强硬了,连林大头也熄了火。——要知道槐花可是怀着身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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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把她给埋了
这孩子不是秋生的,就是春生的。
为何又不确定了呢?
因为槐花这样刚烈,林家人也疑惑了。
王家人纷纷谴责杜鹃姊妹,说她们逼人太甚。
这次,黄元上前应答。
他先严厉责斥槐花娘辱骂杜鹃,然后斩钉截铁地告诉众人:林春绝没有救过槐花,也没有对她做过污秽举动;槐花若想用寻死来求得支持,那是打错了主意!死也是白死,是自作孽!
王四太爷大怒,质问他有什么证据。
黄元便说道,那天他下学回来正看见林春走进林家院子,身上衣裳是干的。而据黄小宝和青荷说,那时他们才刚刚离去。因为他们叫了一个下学的娃儿去王家送信,而黄元是跟在那些娃儿后面出私塾的,正是前后脚的工夫。这么算来,黄小宝被槐花委托送信,才进村跟青荷说了几句话的工夫,林春就来了。试问,若是他救了槐花,又对她做了那种事,怎会如此之快?
林家人恍然,又觉得之前并没有弄错。
王家人却质问:谁能证明黄元的话是真是假?若他为了杜鹃而帮林春掩饰,明明没看见却谎说看见呢?
黄元立即道:“若是黄元说谎,终此一生一世再不能获得任何功名,连秀才也考不上!”
这誓言虽比不上夏生先前说的,也够毒的了。
黄家人全部变脸;黄老爹嘴角扯了又扯,忍了又忍,才没上前插话,任由孙子出头;其他人也都形色各异。
唯有王四太爷冷笑道:“王小夫子,你糊弄我们山里人没见识呢?你发这誓跟没发一样。你家里藏了那么个人,又是那个来历,你还想出去做官?做梦吧你!你这么帮春生,也没安好心——把杜鹃赶出去,塞给春生。你才好对人家交代!”
槐花娘恨声嘶叫道:“就是这样!”
少年们都用异样目光打量黄元。
黄元只觉一股怒气从脚底窜上来,顷刻间脸就涨红了。
但他没有发怒,而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对王四太爷笑道:“眼下辩这些也没用。晚辈能不能做官,做不做得成官,往后自会证明给大家看。王老太爷不相信,要不要晚辈也发一个我黄家老小满门性命的誓言?晚辈要是发了,可就剩下王家没发了。”
王四太爷面色一滞,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林太爷忙打圆场,一面认真地问王家诸人:“黄小夫子说的只是其一,你们不信,那桂香、青荷、黄小宝,还有我家秋生和夏生他们说的也不信?这是说他们都撒谎?”
他口气比先缓和多了。避免刺激王家人。
槐花爹道:“他们没撒谎,秋生撒谎了。要是春生脱了衣裳下水的呢?”
大猛媳妇道:“槐花也说没看清是谁,你们怎么就认定了是春生?这样说来,你们一定当秋生和春生哥两个都不是人,合伙骗槐花啰?”
王四太爷道:“你家春生是不错。就是太迷杜鹃。他不小心做下这事,要是承认了,就必须娶槐花进门。槐花要是嫁给春生的话,杜鹃肯定就不答应嫁给他了——看黄元下场就知道了——他可不就恼了,怪槐花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和秋生合伙骗她。”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王家人纷纷点头。
王家媳妇道:“就是。杜鹃也太霸道了!槐花处处为她想,不敢来找春生,宁愿做妾,也不想惹春生伤心;她倒好,倒打一耙,反说槐花故意算计人。槐花都这样了。还被她骂得直哭,真是太厉害了!刚才都敢用鞭子抽二叔呢。”
槐花娘愤怒道:“那一家子都不是好货!老货不孝,连带三个小货也厉害……”
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厉喝“住口!”
她吓一跳,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一看。正是黄元。
她便又冷笑道:“你姐妹不厉害?你刚才没看见?”
黄元不与她争这个,戟指冷笑道:“骂人谁不会!晚辈就很想骂:你们这么相信王槐花,那就用王家合族上下发誓:她若说谎,半年内王家老小全部死绝!可是这也太歹毒了,非君子所为。晚辈是不会这样骂的。凡事都不可做太绝。所以晚辈奉劝婶子:骂人的时候也要留些口德,小心给子孙和家人带来灾祸!”
他发现,跟这些人应对要用非常手段。
怪不得姐妹们那样,因为不如此不足以自保。
槐花娘顿时脸色难看无比,一声出不得。
其他王家人也一样,愤怒又憋屈。
奇怪的很,一方面他们坚决不相信秋生的话,只相信槐花;另一方面却根本不敢用合族性命发誓,一听心里就慌慌的。
可这黄元狡猾的很,说不骂,其实已经骂了。
这读书人真是太可恶了!
王四太爷想挑刺,愣是挑不出来,便狠狠地瞪了槐花娘一眼,暗骂她蠢货,闹得比谁都凶,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净丢脸吃亏;又警告地对槐花爹使眼色,命他看住自家媳妇,再不要闯祸。
槐花爹忙点头。
这时杜鹃走上前来。
她对王四太爷和王老太太道:“你们不用担心,要真是林春救的槐花,我许他纳她为妾。我也不会跟林家悔婚的。”
众人惊愕不已,仿佛没听清似的望着她,希望她重播一遍;黄元更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在问“为什么?”而黄老爹、黄大娘和冯氏都气得变了脸;黄鹂也觉得二姐古怪,想不通她玩什么花样。
槐花娘尖声道:“你休想!”
杜鹃笑道:“我休想?难道槐花还想当正妻?”
槐花爹哼道:“那是自然!我王家的闺女不给人做妾。”
王四太爷也傲然点头,这就代表了王氏全族的意见。
林大头却斩截道:“不行!”
春生这个儿子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他是不会娶槐花的,做妾也不行。可是此刻他却不敢说这话,怕槐花听了又一次寻死。因此他憋屈死了,心想回头要告诉儿子们:救人也要看准,不能救的绝不伸手救!
杜鹃见他们煞有介事的模样,好笑极了。
她只说“如果”,事情还没影呢。就争起来。
她悠然道:“这可由不得你们。我跟林春可是有婚约的。这事当初御史大人也说过:当年大头伯伯和我爹的口头婚约是有效的。你们不依,咱们就去官府打官司。”
王家人面色又变了,气呼呼地看着她——
她不是一向不认这个婚约的么?
怎么现在又认了!
槐花娘更是愤怒地瞪着杜鹃,好像要吃了她。
大猛媳妇咳嗽了一声。两眼扫视王家人,疑惑地问道:“刚才不还说槐花为春生想么,怎么又吵起来?”
槐花娘指着杜鹃叫道:“你没听见她说的话?先头在黄家闹得那样,宁可搬出去也不许黄小夫子纳妾,这会子怎么又许林春纳妾了?她就是成心跟槐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