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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能唤我一声皇祖母,我就更高兴了。”太后笑着,手轻轻摸着唐妧脑袋。
“这……”唐妧虽则晓得自己是皇上的亲骨肉,可是旁人不晓得啊,而且,这件事情皇上又没有公开,全天下没有几个人晓得她是公主的身份,她怎么敢,“臣妇不敢。”
“你是朕的亲闺女,是太后的亲孙女。太后让你喊皇祖母,也是该的。”齐武帝已经换了身日常穿的藏青色直缀,深色系的袍子,越发显得整个人英武精神不少,他负手走了进来,矮着身子在太后身边坐下,望着唐妧说,“你是公主,向全天下公布你的身份,这是迟早的事情。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喊朕一声父皇。”
唐妧觉得别扭,却从皇上眼中看到了渴望跟期待,她也明白,皇上跟太后是真疼她的。
但是,家里的爹爹,也是真疼她的啊,既然娘都不肯进宫来,她又怎么好喊皇上一声父皇呢?
唐妧低着脑袋吞吞吐吐了半饷,也没有喊出口来,只是跪下来道:“臣妇不敢。”
“算了,慢慢来,不必着急。”太后心疼了,亲自去将唐妧扶起来,带着些宠溺语气责备说,“往后在哀家的寿康宫,哀家给你特许,不准有事没事就跪着。好了,你一时半会儿叫不出来,也是正常的,等日后慢慢改口了不迟。”又转头对皇上说,“你便服出宫去做什么?”
齐武帝是想溜进唐家看自己想看的人的,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说出口来。
“阿妧口中一直念叨着她的簪花坊,儿臣也听宫里的人说了,说是簪花坊里的发钗首饰好看,所以儿臣想亲自去看看。”齐武帝扯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簪花坊他是要去的,不过,唐家也是要去。
太后其实也不想在宫里呆着,老人家,也想着要玩儿。宫里太闷了,每天除了做那些事情,就是见那些人,她老闷坏了。
此番听见皇上说要去簪花坊,太后眼睛一亮,立马说:“哀家也去。”
齐武帝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连忙朝太后看来,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母后?”齐武帝道,“微服出宫,可不是小事儿,万一……”
“宫里头的高手那么多,皇上你暗中派几个人盯着就好。”太后说,“如今国泰民安的,不会出事。”
齐武帝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旁边曹德喜没忍住,嘴一咧,笑出声音来,皇上立即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
“那母后先换身衣裳,儿臣让高子悠调派几分人暗中跟着。”说罢,点了曹德喜道,“把高子悠叫来。”
“是,皇上。”曹德喜缩着脑袋,转身出去了。
齐武帝又转头看了看太后,但见太后进内室去更衣后,齐武帝又看向唐妧说:“一会儿朕去了簪花坊后,再去唐家看看你母亲。”
唐妧心想,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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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骋近来从军营里下值后,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皇宫四周兜圈。想进宫去要了人回家,但是又没有想好怎么说。
今儿打马才到宫城门口,便见高子悠跟着一个身穿藏青色的英伟男子从宫城里走了出来,赵骋自然是看出了那个男子是谁,连忙翻身下马,然后快步走到跟前去。
刚想下跪行礼,那边齐武帝却抬手制止道:“起来吧。”
赵骋朝皇上弯腰抱歉,点头应是。唐妧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连忙撩起帘子来看。
“是子默吗?”太后也听到了,也伸手撩帘子,看向赵骋道,“你的马随便寻个人牵着就行,你坐上车来吧,跟哀家一起。”
有皇上在,赵骋可不敢坐进马车里。于是,赵骋只是站着没有动。
齐武帝转身望了眼,但见唐妧也在撩帘子看,齐武帝对赵骋道:“既然太后唤你,便进去陪陪你的妻儿吧。”又点了点高子悠说,“有高统领在,朕不会有事。”
高子悠连忙朝皇上抱拳,应承道:“是。”
赵骋朝皇上谢了恩典,这才转身,大跨步跳进了马车里。
“臣,叩见太后娘娘。”赵骋依礼请安,太后却笑着扶起他来。
“哀家知道,阿妧进宫有些日子了,所以,今儿阿妧说想回家去,哀家纵然不舍,也就由着她了。”太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赵骋坐下来,而后笑着说,“你待阿妧好,哀家跟皇上都十分开心。”
赵骋低头说:“阿妧是臣的妻子,臣对妻子好,是应当的。”
唐妧脸红了红,笑着挪身子朝赵骋那边蹭了蹭,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的了,只是轻轻蹭在那温暖厚实的怀抱里。
☆、第99章 掌中宝九十九
九十九、
赵骋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妻子了,此刻有一肚子话想跟妻子说。不过,碍着有太后在,关心想念的话,倒是说不出口,只沉默着,紧紧揽着妻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太后笑望着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俩,慈爱道:“都怨哀家,霸占着阿妧,害得子默不能够日日守着妻儿。”
赵骋纵是心中再是想念,也是断然不敢说太后的不是,于是,连忙道:“太后宠爱阿妧,乃是阿妧的福气,子默不敢有半句怨言。”又说,“子默白日都是呆在军营里,亏得有太后照看陪伴,阿妧才不会觉得无聊。”
“子默要是这么说,那哀家可要当真了?”太后笑得眼睛眯起来,故意说,“本来还说阿妧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想着子默怕是要心疼了,所以,就想让阿妧回家去住。不过,既然子默觉得阿妧呆在宫里很好,那哀家……可就不把阿妧给你送回去了?”
赵骋垂眸轻笑,声音低低地道:“臣请太后娘娘垂怜。”
太后笑起来,抬手轻轻在赵骋结实的肩膀上拍了下,继而说:“好好好,哀家垂怜,垂怜。”忽而又感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子默,你是个靠得住的人,以后阿妧一辈子跟着你,哀家很放心。旁人不晓得阿妧的身份,你是晓得的,对阿妧,对阿妧母亲,哀家心中是喜欢,也是愧疚的。”
赵骋道:“太后娘娘请放心,臣定然会好好照顾阿妧。”
“好,好。”太后连连笑着,望着坐在对面的一对年轻小夫妻,看了会儿,目光又轻轻落在唐妧耸起来的小腹上,“真好。”
夫妻恩爱,岁月静好,这样多好。
太后带着唐妧坐在马车内,前头,高子悠则伴在皇上身侧。一道骑马往簪花坊去,却是落了半头。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行人便行至簪花坊门口。唐妧见马车停了下来,便伸手撩了帘子往外面看。
“到了,太后。”
赵骋已经率先跳了下去,而后双臂一抻,便将唐妧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太后由嬷嬷扶着,赵骋站在车外,亲自扶住了老人家。
“师姐,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突然来坊里了?”妙晴见外面阵势有些大,便匆匆跑了出来看,见是自己师姐,连忙嘻嘻笑着跑到她跟前来。
唐妧晓得这回太后跟皇上微服出宫,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便悄悄对妙晴道:“这几位是贵客,你吩咐下去,备了好茶好水,一会儿送到接待贵宾的大厅去。别傻愣愣站着了,快去吧。”
“好的师姐,那我去了。”妙晴使劲挠脑袋,显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太后望着妙晴匆匆远去的背影,笑着道:“这丫头,看起来也是个机灵的。”
唐妧说:“太后,她叫妙晴,是我师妹。性子比较活泼些,跟妙雪师姐截然不同。”
妙雪是唐妧的师姐,也是陈氏的徒儿,早在两年前就进宫做宫女了。开始的时候,唐妧不好跟太后提起自己师姐,不过后来渐渐跟太后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便开了提出了想见一见师姐的事情。所以,太后老人家也是知道妙雪这个人的。
偶尔的,也会唤了妙雪到寿康宫去,让她陪着唐妧一起说说话。
“妙雪性子稳重,这个妙晴,活泼些,都是好孩子。”太后十分喜欢小孩子,尤其年岁大了后,就更加喜欢小孩儿,看到那些年轻鲜嫩的小姑娘,总喜欢多看两眼。
“太后娘娘,外面天儿冷,先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唐妧亲事扶着太后,搀扶着老人家进屋去。
待得见一众人都进了簪花坊后,赵骋随手唤了个人来,想了想道:“你去唐府说一声,就说大小姐出宫了,现在陪着老人家呆在簪花坊里,一会儿可能会要回去,告诉老爷跟夫人一声。”
赵骋不笨,见皇上微服出宫,心下便猜到了皇上的用意。
不过,不好明面上来说,只能拆个人去提醒一声。他知道,自己岳母是个聪明的,必然能够猜得到是皇上微服出宫了。
皇上心思根本不在坊里,说是来簪花坊看看,不过是寻个借口。待得里里外外转了圈儿,皇上便要寻个借口往唐府去。与太后说了声,自然没有说是去唐府,只道是出来一趟,想去街上逛一逛。太后本来是拉着坊里几个娘子手说话的,听到皇上这般说,忙道:“哀家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宫来了,皇上要去哪儿,哀家一道去。”
“母后,天儿冷,您身子……”皇上竭力保持镇定,耐性劝着。
太后说:“哀家身子怎么了?哀家身子好得很。既然出宫来了,一会儿去看看老二老三。”说罢,已然站起身子来,要走。
皇上连忙拉住太后,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儿臣要去唐府。”
太后一愣,继而叹息说:“你现在去那里做什么?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
皇上双手轻轻背负起来,黑眸攒着亮亮的星子,沉默着,好半饷才说:“想她了。”倒是说得毫不避讳。
太后看着自个儿儿子,想想这些年来,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心中到底不忍。可不忍心又如何?贞贞如今已经是有夫之妇,何况,她问过贞贞的意思,那孩子根本不想呆在皇宫里。
“现在去做什么?就看一眼吗?”太后说,“你也知道,她是不会跟你回宫的。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他是皇上,应该要注意些身份跟影响,夺臣之妻的事情,做出来了,将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