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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认为是批评中央。久而久之,弄得只能是《人民日报》批评其它报纸,其它报纸不敢批评《人民日报》,这是很不正常的,是缺乏具体分析和无限上纲的表现。现在有其它报纸批评《人民日报》的文章,这不是很好吗!对于这些不同意见,耀邦同志处理得很慎重。他再三研究,指示人民日报继续开展这一讨论时,不要发表新闻来造声势,要把着眼点放在分清理论是非上。可以刊登批评《人民日报》观点的文章,整个讨论都要严格限制在理论观点的探讨上,造成真正平等的学术交流气氛。
可是,胡乔木同志不同意这个讨论。这也是正常的。遗憾的是他说不服耀邦,就去向当时的最高领袖华国锋告状。老实说,华国锋同志理论水平是比较差的,加上他存在相当严重的左倾思想,因而他接受了乔木同志的意见,同意《人民日报》停止这一讨论。
我们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我特地给耀邦同志写了一封信,现在将这封信的底稿抄在下面:
耀邦同志:
我们得悉中央有意停止关于生产目的的讨论,感到突然,想在这里陈述我们的意见,并请转呈中央。
十月二十日《人民日报》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要真正弄清社会主义生产目的》,十月二十二日又发表于光远同志的文章《谈谈“社会主义经济目标理论”问题》后,受到各方面普遍重视。北京、上海、辽宁、陕西、四川、黑龙江、山西、河南、天津、内蒙古、甘肃、青海、新疆、吉林、湖北、湖南、江苏、山东、河北、广东等二十个省、市、自治区的报纸,先后发表了当地理论、宣传、经济部门座谈讨论的情况,或者发表了评论员文章和理论文章,有的还开辟了专栏。各地如此热烈响应这个讨论,这说明客观情况有这个需要,说明普遍感到这个问题的提出确实抓住了目前经济工作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有利于使人们按照社会主义的客观经济规律办事,有利于党的八字方针的贯彻执行。毛主席历来强调结合经济工作去做思想工作,现在报纸上讨论这个问题,将会对我们的经济工作起良好的推动作用。讨论中涉及到生产和生活的关系问题,如何对待条件问题,这个问题也是有现实意义的,是值得弄清楚的。尽管在讨论中有不同意见,但这个问题应该公开讨论,这一点却是大家意见一致的。
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开始展开讨论,并且劲头很高。前些天听说,这个问题没有在政治局讨论过,要考虑停止。我们认为停止不利,曾当面向你陈述我的理由。后来采取了一些缓冲的办法,暂停十天,十天以后再约集各方议一下,以期取得一致意见。这期间,乔木同志曾在中宣部的双周座谈会上谈过,大意是:有人说要用真理标准问题那样的态度来讨论生产目的的问题,这就造成了紧张。大家都知道,真理标准的讨论意味着什么。人们会想到是不是党内又有两个阵营,讨论这种问题可能引起爆炸。对于乔木同志这个意见,我们是有不同看法的,但由于时间短促,未及提出意见。现在,我们仍希望中宣部采取民主的办法,召集一个会,听取一下有关方面的意见,慎重考虑,然后作出决定。我们认为,就重要性来说,这个讨论不亚于真理标准的讨论。但这个讨论应是针对思想而不是对人。从方式说,不应该采取由各省负责人表态的那种办法,至少报纸上不登这样的消息,避免给任何有不同意见的同志造成压力。另外,不要搞形式主义,不要造声势。要注意平等对待不同意见的文章,让不同意见都可畅所欲言,坚决反对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提倡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我们认为,只要注意了这些,就不会发生什么“爆炸”,不会造成一种印象,好像现在又要抓一个“雅罗申科”。相反,如果现在突然停下来,来一个急刹车,倒是很难向大家讲明理由,也很难避免下面各种的猜测。
以上是我们的意见,未知当否?请示!
胡绩伟
这封信发出去几天以后,耀邦同志约我谈了一次话。大意是说,这次讨论从发起到展开都是他负责指导报社做的,一切由他负责,希望报社照顾大局,照顾团结,也照顾他的困难,把这次讨论停下来。我提出了一些不同意见,他很激动,一下站起来,对我大声说,发动由他负责,停止也由他负责,只希望我服从中央的意见,把这次讨论坚决停下来。我从没有见他这样激动过,我体会到他受到很大的压力,实在是万不得已,才违心地停止这次讨论。我也只能回报社说服编委会坚决停下来。于是这次讨论就这样中途夭折,也没有向读者作任何交待。
耀邦同志对这一讨论的重要性仍然紧记在心,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思想仍然坚持不放。过了一年多,在一九八一年初,耀邦同志又作了一个重要讲话,强调建设四化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根本问题在于调动亿万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为此又发动了一次关于人民群众主人翁地位的重大讨论。人民日报根据耀邦同志讲话的精神,在一九八一年四月十三日发表了社论《伟大前程与实干精神——论建设社会主义的主人翁态度》。社论指出:“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进行过两次重要的讨论。第一次是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第二次是关于社会主义生产目的的讨论。第一个讨论,解决了一个根本问题:真理的标准不是领袖人物的只言片语,而是人民群众的社会实践,它破除了现代迷信,推动了思想解放运动的发展,对各条战线的拨乱反正产生了具有深远意义的作用。第二个讨论,解决了经济工作中一个根本问题:把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摆在经济工作首位,对于摆脱经济工作中左的指导思想的错误,顺利地进行经济调整,起了应有的作用。现在我们提出实干精神的问题,提出建设社会主义的主人翁态度问题,是想进一步明确人在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中的地位和作用。不仅经济工作,我们的一切工作,目的都是人民,是人民的利益和幸福。一切为人民,一切也要依靠人民。人民是我们国家和社会的主人翁,社会主义事业为了人的解放,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依靠人的奋斗。把这一点弄明确了,就能重视加强和改善人的工作,调动人民的积极性,从而对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实现四化,产生巨大的效果。”社论还指出:“社会主义应该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生活需要,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变成了林彪、‘四人帮’宣扬的普遍贫穷的社会主义。但是,社会主义不只是满足人民的物质需要,还要保证人的才能获得充分的发展,要建立新型的人与人的关系,要培养社会主义新人,要提高人的精神境界。”
这一重要社论发表以后,引起了强烈的反映,开展了关于人民主人翁地位的讨论,很多基层单位也自下而上地进行了学习和讨论。通过这一讨论,进一步明确了人民群众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的地位和作用,从而激发了广大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和创造精神,最后汇集到为社会主义实干的具体社会实践中去。
耀邦说,有的人把“人民是主人”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在耀邦同志发表这一讲话和发动这一讨论的两个多月前,胡乔木同志在社会科学院讲话时,竟公然反对马克思主义者关于“人民是上帝”的思想(这话是毛泽东同志在《愚公移山》中说的)。他竟然举例说人民代表大会五届三次会议通过了今年的预算,结果这个预算还是要修改,以此证明是“人民犯错误”。在两年以后,一九八三年十月,他到人民日报社批判我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斥责一些人是“人民崇拜”,说中国人口搞得这样多,不是毛主席不听马寅初的劝告,而是人民犯了错误,是很多人都想多生孩子。这话,引起知识界的讥笑。
耀邦同志对人民主人翁的思想,同乔木同志的思想是鲜明对立的。这就更容易理解耀邦同志在这年十一月二十日所作的《四化建设和改革问题》报告的精神,以及胡乔木同志二月十六日针对耀邦讲话为什么会表现出那样反感的原因。
对这两次讨论的态度,不仅表现出对待人民的两种思想,而且表明在处理这两种思想矛盾时,乔木等同志所采用的手法都不是真正同志式的、与人为善的态度。这种不正常的手法又反过来表明这两种思想矛盾的尖锐程度,更明显地暴露了左倾力量同人民存在势不两立的矛盾。他们在哲学上批判人道主义和异化,在政治上批判人民的公仆异化为人民的主人,在经济上批判解放人民群众的主人翁权利,在新闻上批判强调人民性。
5.说到这里,我还得拉回到提出“四个坚持”时如何对待人民群众的思想分歧。
当时,很多同志都认为提出“四个坚持”有利于挽回十年动乱后几乎丧失殆尽的对党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在人民群众中,特别是知识界和青年中,的确存在很严重的“三信危机”,对党、对社会主义、对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都大大丧失了信心。这自然是因为二十多年的左倾错误和十年极左路线把我们党、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糟蹋得面目全非所造成的严重恶果。经过十年动乱本来应该猛醒过来,痛改前非,认真总结惨痛教训,批判过去的错误,特别是批判毛泽东同志后期的错误思想,不仅在思想理论上进行纠正,而且在实际工作中痛改前非,才能真正达到逐渐挽回“三信危机”的目的。可惜,当时主管思想理论工作的胡乔木,甚至包括某些高层领导人,并没有真正猛醒过来,仍然摆不脱过去那一套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实际上在很多方面仍然用老一套的办法来企图维持早已丧失的人心。他们不把眼睛盯在党的工作和领导干部作风的拨